安東良咕嚕著吞了一口口水，心里還美滋滋的想著，要是有個婆娘在懷里摟著，躺在這熱炕頭上，那才叫享受來。只是想起那死婆娘，他就來氣，他媽的給他生下這兩個賠錢貨後，居然敢跟別人跑了，給他戴綠帽子，叫他丟人，哼！別再叫他見著，見著就往死里揍還要打斷她的腿。
只是春枝和小順子的娘肯定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就是因為安東良好吃懶做不說，還動輒就動手打人，下手沒個輕重的，開始春枝娘以為是因為沒給他生個兒子，結果有了小順子後，男人還是照舊施暴，她就實在過不下去了，兩年前扔下兩個孩子和一個販貨跑鄉的男人跑了。這會不知道在哪呆著呢。
小順子出門找春枝去了，大概就在臨近的幾個鄰居家，找了翠翠家沒有，他就直奔三嬸家了。春枝果然在那里，她正拿著這幾日趕工做好的手帕，和三嬸子分算繡花的錢。
春枝人小，今年也就十二歲，娘跟人跑了，爹爹又是個不顧家的，只顧自己好吃好喝，平日里村里誰家動工或是有啥紅白事的，他就去給人幫忙，不要工錢就圖人家一頓好酒菜。不是說他人心眼有多好，其實他很懶，不是那啥干活的好手。就為了討點酒菜吃厚著臉皮誰家都能蹭上去，村里人知道他是啥人性，都不喜跟他一般計較。所以春枝家的生活全靠春枝這個縴瘦的姑娘支撐。
自打春枝娘走後他爹根本沒賺回幾個銅子來。整天還挑東挑西的直挑飯，春枝只能盡心操持這個家，盡量抽空多做點零活，補貼家用。只是她人太小能力有限，整天起早貪黑的也只能勉強糊個口，這年頭不富裕，家里勞動力多的還算好過。可要攤上這麼一個家庭，姐弟兩人沒餓死已經是幸運的了。
這不前些日子雪封山時不能去山里撿柴火，也沒有地方挖野菜，家里早就沒東西吃了，爹有時一兩天不回家，可能嫌她做的飯難吃。老去爺爺和幾個叔伯，還有他那幾個朋友家輪著蹭飯吃。不過不回來也好，她在家也有心思多干點活。
這不剛繡完繡活，就來給三嬸子交活了。因為平日里家里的活實在太多，她一個人也不敢接太多的活。只是接的太少人家又不發給她，所以她就和三嬸子商量分著做，三嬸家女眷多，女兒秋月和秋菊兩個姐妹，文文靜靜都是做手工的好手，她們可憐她就分一點給她。
「春枝啊，你真行啊，家里里里外外忙活，繡活也做的這麼利索，這麼快就做好了啊。」
這大冷天就見春枝身上的棉衣單薄的要命，看著就讓人覺著冷，三嬸子憐愛的模模春枝的頭，想讓春枝到炕上暖和暖和，于是就去拉她的手，果然冷冰冰的，不但涼還粗糙的扎手，心里便越發可憐這丫頭。
這兩年一個小姑娘家支撐家計，干粗活干的手都啥樣子了，口子一道接一道的，難為她繡活做的卻這麼工整細致。雖然說村里姑娘的手不金貴，可是磨成春枝這樣的也真是少見，這全都要怪她那不負責的爹，整天只管自己吃飽喝足，都兩個孩子的爹了，還當自己是沒成家的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