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亮的晚,春枝醒的時候天還有點黑也就微亮,這個時節幾乎天天刮北風,屋後有兩棵樹總會落一些枯葉過來,春枝習慣性的拿起掃帚開始掃樹葉。掃帚很破,是春枝自己綁的,將就著用。好在樹葉不多,一會就掃完了,收拾到一塊撿到灶台那,可以添一把火。
然後,春枝挑起水桶去打水,水是從水井里打來的,整個村里只有一口井,在村子中心的平台那。誰家用水都來這里挑。
不管天氣冷成啥樣,井里的水是不會結冰的,相反,打上來的水還是熱乎的,冒著熱氣。趁熱洗把臉剛好。
挑滿了缸,春枝這才走到灶台那燒火做飯,沒啥好吃的,她將昨天剩下的野菜全下到鍋里,四個人吃根本不夠。可是家里實在沒啥可吃的了。
要不是家里有一個病人,爹還在家,春枝估計不會做這頓早飯的,她會早上中午趕一頓。等天再亮會兒,她要拿著松子去老忠叔家看一看,問他家收不收,要收的話看能不能給換成點糧食。如果不收的話,還得麻煩三嬸子給捎到鎮上換了,那樣的話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家里又要揭不開鍋了。
鍋台里面燒著昨天拾來的松針,春枝撿干一點的燒,被雪捂在下面的燒起來還很潮,煙有些大,有一股濃濃的松煙味。水開了一圈,野菜就熟了。捏了一點鹽下鍋後,她舀了兩碗,一碗自己吃,一碗給小順子,其它的坐在鍋里,等爹起來叫爹喝,估計爹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所以得蓋鍋里熱著。
巳時也就是快十點的時候,安東良醒了,沒睜眼的時候,他還做美夢嘿嘿笑了兩聲,以為自己犯桃花抱個大美女睡覺來,等他眼開眼,發現自己抱著的人是個男人時,他啊的驚叫起來。
「你是誰啊?怎麼躺在我家炕上?」
安東良驚叫著從炕上爬起來,看著風行雲。昨個他睡覺的時候怎麼沒看到有這個男人?啥時跑他炕上來了?
小順子已經起床很久了,昨晚炕上擠,他睡得也不舒服,早早起來了。這會兒他早吃完飯且玩一會兒了。他走過來,小聲對他爹說。
「爹……這個人是,是昨天姐上山撿回來的,他發燒了。」
「你姐他媽的皮賤了,撿這麼個不認不識的人回來干什麼?他發燒關我們家什麼事?」
安東良可沒那麼好心,沒好處的事他從來不做,叫這人在自家里白吃白睡,憑什麼?于是他沖炕上的人喊道。
「哎,你醒醒,你誰呀?快醒醒——!」
無奈何炕上的風行雲還是沒醒,根本不鳥他。安東良不耐煩的推了推他。
「你快給我醒過來,別在我家裝死。」
風行雲這回病得很重,他以前從沒生過這麼重的病,想他什麼身份,從來是養尊處優,衣食住用都有專人為他調理,那是全都精上加精,全是最好的。加上他自小習武身體本就強健,自然甚少生病。偶有小病也能及時醫治,所以他從沒嘗過大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