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一听,眉毛馬上擰了起來。
「你說什麼?」李風笙感覺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樣子,「什麼時光?什麼機器?時光是指時間的意思嗎?那機器又指什麼?」
裘捕頭這回可得瑟了,嘿嘿笑了兩聲,斜著眼楮道︰「你這就不懂了吧?」
李風笙嘴巴不服氣地撇了撇︰「你難道知道?」
「那是當然,不知道我會告訴你嗎?」裘捕頭翻了個白眼,「那東西據說是和凌師爺一起到咱們縣的,凌師爺那麼厲害,他帶來的東西,也肯定厲害著。」
對于裘捕頭這種無限性夸大凌拾柒的厲害的話語,李風笙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
不過二少爺笑歸笑,同時也不得不在心中承認,這個凌拾柒的本事確實是有幾分的。
「怎麼,不信啊?」
「咳……」李風笙清了清嗓子,抬聲道,「空口無憑,你要我怎麼信你?」
這回輪到裘捕頭不屑了︰「凌師爺不是待你很好嗎?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自己去問他啊!」
二少爺聞言,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一圈。
「那‘時光機器’的事情可是凌師爺自己告訴我的,他還說這機器壞了只能放在屋里。」裘捕頭大大咧咧地道,「怎麼著凌師爺給你看過時光機器,卻沒有和你講過時光機器的事?」
「……」李風笙臉上一紅。
其實如果二少爺自己去問,凌拾柒八成也會把那東西的事情告訴他。可惜二少爺是誤打誤撞踫到時光機器的,而且那機器還發出奇妙的怪叫聲,如果讓凌拾柒知道是他做的,後面的事情可未必好說了。
不過嘛……
「那東西壞了?」李風笙馬上抓住了關鍵點。
「是啊。」裘捕頭點頭。
「真壞了啊!」李風笙又耐心地問,「不會是你瞎說的吧!」
「瞎說個屁,這些東西都是凌師爺剛到平遙鎮的時候告訴咱的,不信你去問問咱們衙門里的人,看看這些新來的人還有誰知道這些陳年爛事!」裘捕頭翻了個白眼。
這捕頭說話沖的緊,不過李風笙一听,少爺脾氣沒有沖上來,人卻已經先笑開了。
「壞了啊!」李風笙眨了眨眼,忽然咧開一個笑容,「壞了就好,壞了就好。」
裘捕頭听的二丈模不到頭腦︰「你干啥呢?東西壞了你笑得那麼開心干啥?」
東西壞了,普通人不是應該表示很惋惜的嘛!
「你不懂。」二少爺心情變好,「這樣我就放心啦!」
原來他昨日一直擔心自己弄壞了凌拾柒的「寶石」,又不敢和凌拾柒道出他出現在對方屋子里的真相,內心上下當真非常忐忑,唯恐凌拾柒看出什麼端倪出來。
可眼下得知凌拾柒的「寶石」名字叫做時光機器,原先就是已經壞掉的,那他再動手出了什麼ど蛾子,也不再關他李風笙的事情了。
「啥?你放心啥?」裘捕頭越看這李公子越覺得古怪了。
李風笙哪里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裘捕頭說,他揚了揚眉,拍了拍裘捕頭的肩膀,笑著道︰「大捕頭,今天看在你和我說那麼多事情的份上,我決定把咱倆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誰要和你勾銷來著的!
裘捕頭哼了一聲,但隨即想起來,眼前這個李公子功夫了得,背後還有個凌師爺護著呢。
而且這位公子嘴雖然叼,但畢竟已經不是以前那位被懷疑成殺人犯的罪人,如果繼續用對待犯人的態度看著這位李公子,未免也有點不適合。
「也就看在凌師爺的面子上!」裘捕頭小聲說道,算是默認了。
李風笙心情大好,又和裘捕頭聊了幾句,最後哼著歌離開了賬房前。
裘捕頭看著李家少爺的背影搖了搖頭,隨後又趕著去做事了。
在走出衙門之前,裘捕頭還模了模自己的腦袋︰「嘶……這個公子哥不是姓李來著嗎……這姓怎麼這麼耳熟呢……」
大捕頭喃喃自語地離開了衙門。
反倒是李風笙終于打听到自己要打听的事情,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他慢悠悠地在衙門里晃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膳房。
膳房里的廚子見到李公子,眼楮馬上亮了,笑呵呵地迎了出來︰「李公子,怎麼樣,打听到消息了嗎?」
「打听到了。」李風笙伸頭往膳房看了看,「我看著日頭也不早了,你這里有準備什麼好吃的嗎?」
「有 !」胖廚子問道︰「李公子你要吃什麼,我這就給你去張羅。」
李風笙皺眉想了想,卻又想不出自己到底要點什麼菜,最後擺了擺手道︰「你就幫我和大家伙的膳食一樣包一份,我給凌師爺送份去。」
「真的嗎?!」胖廚子一听到李公子是給凌師爺送吃食去的,更加熱情了,馬上回膳房包了一份膳食。
李風笙臨走的時候,胖廚子還拉著二少爺的手有點依依不舍︰「李公子,我和你說句實話,其實凌師爺喜歡吃什麼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今天這樣給凌師爺準備咱心里也不是沒底,要不你向凌師爺打听,回頭再告訴咱凌師爺喜歡吃什麼,怎麼樣?」
「好。」李風笙點頭應著,心思卻不在這里。
二少爺心里想,在他落難的時候凌拾柒可是自己做飯端給他吃的,可他從未踫過財迷油鹽,也只能找衙門的廚子來取些膳食了。
一想到自己身為堂堂少爺,居然不會燒飯做菜,二少爺臉黑了黑,心里不由得有些沮喪。
他一邊想一邊一路拎著食盒來到凌拾柒的房間。
凌拾柒還沒有回來。
這已經是辦案子的第三天了,想必也是到了案子最緊要的關頭,凌拾柒現在估計還在忙著吧。
這樣想,二少爺心里釋懷了,他索性將食盒擱在身邊,坐在門檻上等起人來。
日落黃昏,黃昏漸晚,星星很快爬滿星空。
二少爺坐得乏了,托著腮開始打起盹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風笙迷迷糊糊地听到了細微的風聲。
那是有人輕輕地踮著腳,在空中掠過而留下的聲音。
「柒木頭?」李風笙以為是凌拾柒回來了,抬起頭來喃喃地念叨了一聲。
但眼楮睜開後的下一刻,卻讓李風笙一瞬間瞳孔急縮。
他看到一陣飛快的刀光從空中掠過,夾帶著殺氣筆直地往自己逼來!
「!!!」二少爺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從朦朧中驚醒,急忙側身一閃。
「啪——」李風笙人未被砍中,倒是身邊傳來一陣木頭和碗筷碎裂的聲音,放在茶幾上的食盒頓時被劈得四分五裂。
李風笙的目光立刻凝聚在碎了一地的碗筷上。
那是他給凌拾柒準備的晚膳。
「找死!」二少爺眼楮頓時圓了,目光一虎,瞪視著偷襲他的人。
那人身上穿著夜行衣,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身份,只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在夜光的折射下印入李風笙的眼簾。
「敢在小爺面前動刀,也不問問刀的祖宗是誰!」二少爺咬牙切齒,伸手指著對方,殺氣也毫不示弱,「你是誰,報上名來!」
「小兔崽子到閻王爺那去要名字吧!」黑衣人陰仄仄地道了聲,也不說開打,又是一刀劈了過來。
李風笙怒目圓瞪,正一肚子火,順手模了模腰間的刀鞘。
一模之下,手居然落空了。
二少爺這才想到,自己的那把早在江湖上成名刀和刀鞘早已經被衙門沒收,由白大人包管著。那刀名叫「滄笙踏歌」,刀名其主,刀身有如玉色,破空之時有隱隱錚聲,若一出現,江湖中人必然知道刀主身份不宜得罪。
「沒刀也一樣解決你!」李家少爺冷冷哼了一聲,見刀劈到面前,不慌不忙接過架勢,騰一下就躍入空中。
黑衣人尾隨而上。
李風笙冷笑,心想這刺客未免太小瞧于人,半空中極變身形,斜里就往那刺客的胳膊肘狠踢了一腳。
「啊!」黑衣人慘叫一聲,鋼刀月兌手而出。
李風笙一把就接過鋼刀,落地之後挽了個刀花,挑眉道︰「就你這種三腳貓功夫,瞞過衙門里的捕快還差不多,想刺殺小爺我還女敕著呢!」
他說話的時候盛氣凌人,模樣十足十地拽,哪里像先前像個乖貓一樣蹲在凌拾柒家門口打盹的樣子。
黑衣人心頭一凜,暗道不好,目光中已有幾分退卻。李風笙這幾天在衙門里憋的慌,一瞧見這樣的情況,心里不禁一樂,拎著鋼刀就笑道︰「有膽來殺我,又有膽子發狠話,也不枉小爺在這無聊了一個晚上,今天就讓你見見小爺的刀法。」
說罷,二少爺拎起刀,也不顧自己的傷還沒好,騰一下子就飛到了黑衣人前面。
黑衣人簡直連退的機會都沒有!
「啊——」凌拾柒房前傳來淒厲的慘叫。
「……」李風笙撇嘴,一腳踩在黑衣人的背上,「就卸了你一條胳膊,叫那麼大聲做什麼?」
「……」黑衣人蒙著面,呼哧呼哧地倒吸著冷氣。
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厲害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想!
李風笙卻看著那蒙著的面十分礙眼,踩在黑衣人背上端詳了半天,忽然笑道︰「那些刺客來殺我時都不敢落單,今天我倒要是誰那麼大膽子敢來惹我小爺。」
說罷,鋼刀湊到黑衣人面前一挑。
「不要!」黑衣人大喊道。
只可惜李風笙的手甚是麻利,在黑衣人喊出聲之前,蒙面已經被二少爺給掀了下來。
夜色有點暗,但在微弱的星光下,依稀可以看到黑衣人的臉的輪廓。
那臉的輪廓有點熟悉,李風笙皺眉,某個人的樣子忽然呈現在他腦海里。二少爺「呵」了一聲,顯然非常驚訝。
「我認得你,你是前兩天來衙門鬧事的張護岸!」一瞬間,二少爺的聲音馬上跳月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