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笙當然認得張護岸,他還清楚地記得正是這個人在三日前要挾凌拾柒在三日之內破案。當時二少爺藏身在大堂後面沒有露面,卻也將這個人的模樣硬生生地給記了下來。
張護岸被人道出身份,臉色頓時變得猙獰,猛地在地上掙扎了幾下。
李風笙哪會讓這個人輕易逃離,腳上不禁使了力,一把鋼刀刷一下就橫在張護岸脖子邊上,挑眉狠狠道︰「別動,到了小爺手上你最好乖乖的,否則刀眼無情,小爺我也不敢保證哪時候自己手抖了。」
張護岸的眼楮惡狠狠地等著李風笙。
李風笙最不怕的就是狠角色,對手越狠,他便越覺得有意思,渾然不懼怕有什麼危險。
倒是像晉陽王、凌拾柒、白大人那種待他好的人,他應對起來就顯得有些笨拙了。
凌拾柒房間外的打斗很快引起衙門里的人的注意,一小隊值班的捕快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帶隊的一個叫王峰的瘦個子捕快問道。
李風笙先前還向他打听過神秘寶石的事情,自然認得這是衙門里的捕快,努了努嘴道︰「喏,看這個人。」
「張護岸?!」捕快們朝著李風笙努嘴的方向看去,果然也是大吃一驚。
「他怎麼會在這里?」王峰也是驚訝道。
「鬼知道呢!」李風笙冷哼了一聲道,「這家伙突然來刺殺我,還好小爺有點本事把他擒拿住了。」他說完話後,嘴角一揚,顯然對于剛才驚險的事情極不在乎,反而一眼望穿捕快的隊伍。
「你們的凌師爺呢?柒木頭沒有跟著你們來嗎?」李風笙問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說話的眼神到底有多麼眼巴巴的。
在衙門里敢稱凌師爺是柒木頭的,也只有這位李公子了。
王峰等捕快互望了一眼,隨後搖頭道,「凌師爺今早上出去,就沒有回來過。」
「……」怎麼還沒回來!李風笙不滿地看了一下天色。
天色黑蒙蒙的。
「李公子找他有事嗎?」王峰看到這位公子一副非常不滿的樣子,好心地問道。
「沒事不能找他嗎!」李風笙抬高了聲音。
「……」
眾捕快面面相覷,心想這位李公子今天不是一大早就在打听凌師爺的事情嗎,現在又記掛上凌師爺的人了,這節奏,好像是哪里不對啊!
「哈哈哈哈……」旁邊的捕快沒有做聲,倒是李風笙腳底下的人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二少爺瞥了張護岸一眼。
張護岸也不怕二少爺的目光,哈哈笑了幾聲道︰「我笑你都快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凌師爺。」
「你這話什麼意思。」李風笙听到這樣對他講話的人很多,不過這一次倒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被他踩在腳底下還這樣說話的。
張護岸沒有解釋,呲牙繼續笑道︰「不過我看這一次凌拾柒也要陪著你完蛋。」
李風笙眉毛一擰,腳下加重了力道,踩著對方肋骨咯吱咯吱響︰「張護岸,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哎呦!」張護岸被李風笙踩得哇哇直叫。
「李公子小心,別把人踩死了!」眾捕快一看這勢頭不對,連忙拉開李風笙。
「哼!」二少爺翻了個白眼,「小爺有分寸,只是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他一邊說,一邊由得那幾個捕快拉開他和張護岸的距離。張護岸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揉著心口陰森森地盯著李風笙。
李風笙人大膽大,臉色雖然臭,也沒怕過任何人,見到對方看過來,昂了脖子就道︰「凌拾柒說過會辦好這個案子的。」
「可他現在還沒有回來。」張護岸道,
李風笙刷一下回頭,惡狠狠地瞪著張護岸。
從夜色中看過去,這人臉上多了幾分詭計和陰森。
李風笙腦海中電光石火地閃現出許多不好的片段,刷一下掀起張護岸的衣領,厲聲道︰「你對凌拾柒做了什麼?」
眾捕快皆被李風笙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張護岸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但張護岸很快看到李風笙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這張臉天生俊俏,就連憤怒起來的樣子都是賞心悅目的,甭說有一點威懾力。張護岸馬上回神,冷冷笑道︰「凌師爺承諾過三日之內破案,現在已經是第三日。如果到時給不出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我倒要看看凌拾柒和這平遙鎮的衙門要怎麼做!」
他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眾捕快听了臉色不由得一變。
如果他們的凌師爺沒有破了老張叔這個案子,對于衙門的影響確實很大。
但李風笙不是這些沒有江湖經驗的捕快,他的目光不期然地看向張護岸刺殺他的鋼刀,隨後目光一緊,沉聲道︰「你會來刺殺我,也同樣會去刺殺凌拾柒對不對?」
張護岸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卻隱隱得意,讓李風笙心中咯 了一下。
顯然他的猜測是對的。
王峰等捕快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個層面,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跟上來︰「李公子,你在說什麼?」
李風笙心里昭然,臉色變得更寒了︰「你為什麼要來刺殺我,為什麼要去刺殺凌拾柒……」他一邊說,心里頭已經有了定論,慢慢道︰「這鎮子上沒有幾個會武功的,你現在在這里,莫非是雇了其他人去刺殺凌拾柒?」
張護岸嘿嘿笑了幾聲︰「李公子,你這帽子可扣大了,在下張護岸草民一個,怎麼敢去踫‘刺殺’兩個字。」
李風笙見多了口是心非之人,當場緘默。
因為他知道,這鎮子雖然沒有幾個會武功的人,但卻因為他的身份,吸引了很多亡命之徒。
張護岸卻早已經胸有成竹,他這次行動敗露,卻也渾不在意︰「凌師爺在外面到處奔波也辛苦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他說罷,故意停頓了一下,又用慢悠悠地口氣笑道︰「也或許,凌師爺沒有能力破了這個案子,再也回不來了。」
說到這里,即使再反應遲鈍的人也听出了怎麼回事,眾捕快失色,王峰怒瞪著張護岸道︰「你對凌師爺做了什麼?!」
「呵呵。」張護岸只是笑,沒有作答。
「你!」有年輕的捕快沉不住氣,要走上前去,馬上被王峰攔住了。
「裘捕頭和凌師爺都不在,這事得先稟告白大人。」捕快里最冷靜的,還要算王峰了。
「即使白大人在,他一介七品芝麻官也無力回天。」張護岸又悠悠補了一句。
幾個捕快瞠目欲裂,李風笙的拳頭已經臥得咯吱咯吱響。
「你們去找白大人,我去找柒木頭。」他忽然說道。
凌拾柒是為他惹上這門子事情的,李風笙實在不願意這人就這麼被一個小人算計。
更何況在這個衙門里面,武功最好的人也就是他了,他已經休養了三天,如果對上厲害的殺手也應該有一拼的能力。
李風笙想定,馬上起身準備出發,但緊跟隨而來的一個聲音卻讓他愣住當場。
「不必了,我在這里。」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淡淡的聲音。
李風笙感覺自己心跳漏跳了很多節拍。
他猛地轉身,就看到有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其中一人身形頎長,雖是相處三天,卻熟悉得如同跨越了很久很久。
「柒木頭!你怎麼在這里!」在看清來的人確實是凌拾柒的時候,李風笙的聲音突然抬了起來。
「嘿嘿,這里是衙門,凌師爺當然得回到衙門里了。」緊跟在後面,裘捕頭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捕頭!」捕快們也跟著叫道。
兩個人一道出現在衙門里面,令先前李風笙和捕快們的擔憂煙消雲散。眼下,反倒是張護岸的臉色刷的變白了。
「你怎麼可能還活著!」張護岸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凌拾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