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到班上清點上晚自習同學的人數,發現薛楓沒來,而且听班長說他這幾日都沒來上晚自習。若不是今晚去考勤,我幾乎快把這個家伙給遺忘了,也難怪,最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辰澤身上了。
我打去電話,本想詢問情況,卻在接通之後被人掛了,當我第三次打去的時候,對方終于接起了電話,接電話的不是薛楓,而是自稱高新區派出所的交警。
我急忙給葉安妮和蕭逸妃打去電話,于是,焦急的我們三人一同打的來到高新區派出所。酒勁兒還未退去的薛楓東倒西歪的癱在工作椅上,半夢半醒的虛著眼楮看著眼前迷離的事物,飄搖的狀態既可氣又可憐。「我認識你們,葉安妮,蕭逸妃還有你,許小仙!」薛楓吃力的扶著牆壁站了起來,瘋癲得找不到重心,蕭逸妃和葉安妮急忙跑過去把這個搖搖欲墜的人扶住,然後薛楓跟個白痴一樣對我們的痴笑著。
交警說,薛楓醉酒駕駛,酒精含量都達到130g/100l,結果分被扣了,駕照也被暫扣了。
薛楓推開葉安妮和蕭逸妃,堅持要用倔強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太空步」前後晃動的自個漫步回去,兩邊的蕭逸妃和葉安妮,一個像賤婢一個像愛妃般緊張的跟在薛楓兩邊,深怕這不倒翁一頭栽下去。
我自言自語,嘮叨薛楓一個大老爺們,出了事有三個女生來收拾殘局,他可也算是艷福不淺了。我叫停一輛的士,從薛楓包里模出鑰匙,然後回到薛楓的住所。一到家,薛楓就一頭栽倒在沙發上,瞧這面紅耳赤的衰樣若不是遭受了什麼打擊根本就不會獨自喝這麼多悶酒。
我從冰箱里找到了牛女乃,想到以前班級聚餐的時候,班上男同學飲酒過多後就有喝牛女乃解酒的。我將純牛女乃倒進碗里,坐過去,將處于迷糊狀態的薛楓扶著坐了起來,把碗靠在他嘴邊,想讓他喝下去,他閉著的眼楮虛開了一半,但依舊飄忽不定,認清是我後,竟突然一手將碗摔打到地上,剛才還半死不活的薛楓這會兒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卯足了勁兒的叫我走開。我就沒搞清楚,我到底招他哪兒,費得他這麼借酒撒瘋趕我走,也許我該充耳不聞,沒必要跟一個酒鬼一般見識,但我還是氣憤的起身,任薛楓的頭自由落體,葉安妮急的跟猴似的指責我,而蕭逸妃一直都很平靜的站在一旁,但從她臉上的微表情同樣可以看出他的緊張。
我憤憤的拉開守在薛楓旁邊的葉安妮,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從今晚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我對薛楓的不滿就已經開始蓄積了,只是直到現在才爆發。
「你丫個混蛋覺得借酒裝瘋開個寶馬特洋氣吧,被查後再一炮轟出我老娘是雷克斯集團董事長我怕誰,第二天霸佔頭條特高大上吧,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非得這樣玩命開車,你出事了倒沒什麼,給交警叔叔添麻煩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插著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薛楓依舊躺在那里,沒有一絲動彈,于是我極度不悅的將他的左胳膊拽起來,想把他拖進臥室,不料他卻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我立馬放開他胳膊,薛楓表情十分痛苦,幾經掙扎後才恢復過來。葉安妮又急忙把我推開,這時蕭逸妃也圍了過來。
「薛楓哥,你,你胳膊怎麼了,受傷了嗎。」葉安妮擔心的問著薛楓,一臉的焦慮。
「沒事,只是拉傷了。」換成葉安妮,薛楓的酒意些許退去了些,語氣溫柔了許多。今天薛楓在去酒吧之前還去了健身房,由于運動過量導致了肌肉拉傷。
我到冰箱刮下冰渣,然後用毛巾包住,一本正經的遞給葉安妮,說︰「听到沒,死不了,只是肌肉拉傷了,給你的好歐巴敷敷吧,這樣疼痛會減輕一些,如果明天繼續疼痛,就該去醫院瞧瞧了。」
「我不用。」薛楓說,眼神吝嗇得不肯多看我一眼,冰冷的情緒使他紅暈的臉色褪去了些。我就好奇了,換成我,這家伙就像跟我結了梁子似的,板著個臉,紙牌上的j、q、k的圖案都比看著他順眼。
「你們走吧。」薛楓再次強調,努力的坐了起來,這會兒我听清楚了,不是特指我,是我們。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照顧你。」葉安妮還是不放心。
「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照顧的,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像什麼,被你哥知道了,他會擔心的。」我對葉安妮說。
「也許她就是想共處一室,想發生點什麼呢。」蕭逸妃盯著葉安妮說。
葉安妮正全身心投在薛楓身上,所以沒心情理會蕭逸妃的話。接著,在我的強拉下,葉安妮戀戀不舍的被我帶走了。
離開後,走我一旁的蕭逸妃若有所思的看看我的側臉,不發一語,喧嘩的街道已經了無幾人,但城市的夜永遠不會寂寞,昏暗的路燈下,細碎的小雪花翩翩飛舞,像閃爍的小飛蟲,歡快的掀起一番美麗,葉安妮高興的拿出手機拍照。這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像一場少女的夢,期待著十字路口轉角處的邂逅,蕭逸妃之前嫉妒的心也融入到飄渺的雪花中,然後漸漸融化,澄清流淌了出來,她又看看雪花中微笑的我,親切又陌生,因為剛才在薛楓的家里,她在茶幾下看到了一張照片,一張上次去雲夢湖薛楓偷拍我生氣時的照片,黑夜升華了她內心的獨白,也更加理解了今天薛楓的醉酒,在決賽當晚,蕭逸妃也曾開始質疑卡農女孩是我的事實,而今天,這張照片駁回了之前的質疑,只剩下確定,雖然她並不清楚也不打算詢問我和薛楓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堅定的臉上依舊不著一絲痕跡。
蕭逸妃的心繼續沉重蔓延,時光在雪花中重塑,每年初雪的日子都讓她格外懷念,四年前,也正如這樣初雪的夜晚,上完晚自習,蕭逸妃最後一個離開教室,她緩緩下樓,意料之中,黎佑臣總會出現在一樓的拐角處等著她,然後送她回家,雪花在他們面前歡快的跳舞,恰是他們此刻心中甜蜜的心情,黎佑臣對蕭逸妃說,「下雪了,更冷了。」接著將蕭逸妃的手抓進自己的衣兜,甜甜的,暖暖的,覆蓋了一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