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這些東西夠不夠?」一回到府里,小衣立即迎上前來,將我帶到了她收拾出大大小小的包袱存放之地。
我有些咋舌的看著眼前這些東西,一、二、三……十一、十二,整整十二個的包袱!我有些僵硬的轉過脖子,「小衣,你這是打算讓我將婁府的衣櫃全搬去?」
小衣看了看那些包袱,數了一下,才發現果真多了,這下她有些頭疼了,「這可怎麼辦?」
「好辦,你將那些用不到的通通拿出來,只留下那些我需要的,這樣就可以了。」
「可是,減不了了,你看這個包袱是裝些藥物的,那個藍色的包袱裝的是些銀兩,那三個黃色的包袱,裝的是你平日的換洗衣物,至于這紅色,我放了紙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咱們可以通過信鴿聯絡,還有……」
「停!」我打斷了小衣的話,「我是出門尋人,不是旅行,這換洗衣物只需帶幾件就好,藥物什麼的,有寶寶和他二師兄在,這點你就不用操心了,至于紙筆,我會想辦法沿途留下些記號。如果你擔心找不到我的話,有一個最快捷的辦法,那就是利用文軒閣的閑余人員,我想,這是你最快成立暗樁的方法。」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小衣撅了撅嘴,「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你不想帶這麼多,那我再去重新收拾。」說罷,她轉身回屋內。
「小衣她這是怎麼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從我回到府里就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她平時最得我心,應該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怎麼會收拾出這麼多東西呢?
「還不是因為你。」紫嫣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她將我的疑惑看在了眼里,「你們倆平時關系最親,現在你選擇帶小和子出門而不是她,她心里能好受嗎?」
我皺了皺眉,「我以為昨天我把話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她還是不明白嗎?這里需要她。」
「說清楚又如何?你們三個從來都沒有分開過,現在你們兩個走了,只留她一人在這擔驚受怕,就算你說再多的道理她也會難受的。」紫嫣搖了搖頭,「別說小衣了,就連我到現在都有些接受不了。」
我看著紫嫣,是啊,一開始我就只顧著其他人的情緒,便自作主張的將她留在了陽城,雖然知道她留下是必然的,可我始終沒有顧及到她,「抱歉,這一切都怪我太心急了,要不是我急著擴充自己的勢力,也不會給人鑽了這麼大的空子。」如果當初我選擇一步一步來,或許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說什麼抱歉,咱們是一家人,你急于求成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沒有你在外的奔波,又何來我們這幾人的安枕無憂呢?」說罷,紫嫣拉起了我的手,「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一切以自己的安危為主,別人如何我管不著,可是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明白嗎?」
我鄭重的點點頭,「我一定會回來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快到了卯時,我牽著烈焰,與小和子、寶寶、詢易清從後門悄悄離去。
雖然她們知道我是今日離去,我卻沒有告訴她們確切的時間,因為我害怕離別,這是我到這里兩年來第一次與她們分開,離開我熟悉的人,前往未知的前方,我怕我會忍不住流下眼淚……
此時城門已經大開,孫臣邈早已收拾妥當在那等候,待看到小和子的身影時,他才放下心來,他策馬上前,「怎麼這麼晚?我還以為你留戀溫柔鄉,不舍得離開。」
「只是出門有些晚,讓你們久等了。」我看了看早就等在城門外的眾人,微微頷了頷首。
婁家三姐妹,王工頭,神秘的兩兄弟,以及葉悲鴻還有他的弟兄,總共十七人,也依約來到了城門處。
「婁老板,怎麼沒見夫人前來送行?」婁家三姐妹有些好奇的探過頭望向我的身後。
「是我沒有吵醒她們,她們為了我出行一事也都忙壞了。」
最失望的莫過于那葉悲鴻以及他的下屬,出發前沒見到紅蓮,多少有些遺憾。
他們的表情我都盡收眼底,我明白,畢竟前路迷茫,我們能否悉數回來都是個未知數,這個時候沒能讓他見到想見的人,我的心底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要是你想見她的話,我們可以先行一步,你隨後趕到即可。」
他沖我擺擺手,「我不是這等婆媽之人,你昨日說的對,就憑現在的我,根本沒權利要求她留在我身邊,我希望當我回來的時候,我可以驕傲的站在她面前,告訴她我葉悲鴻不是個孬種。」
我點了點頭,果真是個漢子,拿得起放得下,要是我們能平安回來,我定將撮合這別扭的二人。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大家出發吧!」
「好!」
我翻身上馬,剛想揚起韁繩,便听見身後傳來倉促的馬蹄聲,以及一聲呼喚,「等等!」
我狐疑的回頭看去,頓時睜大了雙目,來人居然是楊捕頭,他身後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
「等等!」他策馬狂奔,直至來到我的跟前才停了下來。
「楊捕頭,有什麼事?我們就要啟程了,如果有要事的話,你可以去婁府與內人相商。」
「婁,婁老板,我來不是有要事,而是,而是我也跟你們一同出發。」他氣喘著將這句話說完。
什麼?!隨我們一起?!「楊捕頭,你莫要說笑,你可是有公職在身,豈能隨便離開陽城?」私自離開,要是讓上頭知道,是要掉腦袋的!他怎麼敢這麼兒戲?!
「婁老板你誤會了,楊某不是私自離開,而是奉了大人之命,與你們一同前往去尋找失蹤的百姓,這是大人批的公文。」他從懷里掏出一封公文遞給了我。
我狐疑的接過,這楊捕頭可是老大哥的左膀右臂,他怎麼舍得讓楊捕頭出行?莫非是擔心自己的三個寶貝女兒?不過說來也怪,怎麼不見他來送送她們呢?
當我打開那封公文的時候,頓時明白婁知縣為何沒有前來,以及那幾個面生的人究竟是誰了。
只見那公文寫道,「因陽城中數十名百姓無故失蹤,故而派遣楊捕頭及一干人等前往調查,望各地方衙門給予支持。陽城知府顏博書。」
居然是顏書生開的?!我還以為是婁知縣擔心自家閨女派楊捕頭前來保護的。這顏書生,從出事到現在,他壓根就沒露過面,現在怎麼開具了這對我們一行極為有利的公文?!有了這個公文,可以說每到一地,便可向官府尋求幫助,派遣人手,這對我們尋人有極大的幫助。
雖然心中有些狐疑,面上卻依舊,我將公文還給了楊捕頭,「不知知府大人除了派遣你們前來之外,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嗎?」
楊捕頭將公文貼身收好,這才抱了抱拳,回答我的話,「知府大人說了,婁老板此次前去雖是義舉,卻是整支隊伍的核心,讓我等盡憑婁老板差遣。」
「任憑婁老板差遣!」他身後那些人也沖我抱了抱拳。
我眯了眯眼,這白送來的勞力不要白不要,管他顏書生打的是何等主意,相信就憑他還奈何不了我。
想到這,我也沖他們抱了抱拳,「那今後還得勞煩各位了。」
短暫的寒暄過後,我看了看現在這擴大的隊伍,剛才的十七人加上我這邊的四人,還有新加入的楊捕頭一行六人,一共是二十七人,這個隊伍中,除了我與小和子不會武,那孫師爺有待商榷外,其余都是有武傍身的。
我滿意的點點頭,「好了,既然人都來了,出發吧。」
我回頭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快一年的地方,那里邊有著我所牽掛的人,我暗暗告誡自己,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寶寶騎著其中一匹馬走在我的前面,「婁哥哥,就這麼離開好嗎?」
我點了點頭,寶寶剛想追問下去,便被一旁的詢易清制止了,他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追問了,想來是明白我內心的想法。
我將頭轉了回來,看著那未知的前方,揚起韁繩,夾緊馬肚,「駕!」騎著烈焰飛馳而去。
身後的幾人互看了幾眼,隨我朝著前方快馬而去。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們離開後沒多久,那城門處也迎來了幾個人,他們遙望著已經遠去的我們,均面帶愁容。
「既然你們這麼擔心她,為何不上前去與她道別?」谷徐軒他看著身旁士氣低沉的眾人,很是不解,明明就近在眼前,為何留在原地,而不是上前與她道別呢?
「她沒有驚動我們,而是選擇了從後門悄悄離去,她是怕我們的不舍會是阻礙她前進的腳步。你也知道這次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選擇親自去尋人,要是因為看到我們均是哭紅眼眶,依依不舍,你認為她能安心的離開嗎?既然如此,還不如不去,留在原地,起碼我們還能看到她遠去的背影,這就足夠了。」說罷,紫嫣的雙眸慢慢的濕紅起來。
谷徐軒看著因為紫嫣的話而濕紅眼眶的眾人,心下感嘆,這一家子,竟比尋常人家還要了解彼此,尊重彼此,她們究竟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他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人影,暗暗想著,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這里有人在等著你們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