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足足七日不吃不喝,小石措手無策之時,小丫來了,把常歡的長命金鎖塞在常笑手里後,常笑眼珠勉強轉動,那緊咬的牙關才略微松開,這第一滴水灌進去之後,也僅僅是活著。
一個月不足,整張臉尖得只剩下兩只眼楮,若是她偶然抬頭看你,便是白日也生出一身冷汗,小丫把盤子往前推了推︰「夫人,為了常歡您就吃一口吧。」
「嗯。」出乎意料地,常笑今天竟應了他們一聲,而且不止一聲:「小魚,我想喝些水,你去拿些。」
小丫身子晃了晃,她知道自己是誰!一直都知道!
小石也頗感驚訝,但只是極快地給常小魚使了個眼色。
常小魚很快地端了水來,常笑開始吃飯,而且很理智地吃了五成飽︰「好了,我不易一次吃太多,兩個時辰後你們再給我送一餐,他沒有限制我吃東西吧?」
小石和常小魚呆呆地搖了搖頭,這樣的轉變太大了,大到讓人懷疑。
常笑卻不管他們的眼神︰「那好,你們出去吧,我要睡一覺,不要來打攪我。」
她說睡便真的睡了,且睡得極香,像是一個跋涉了很久的人終于找到一塊棲息地,直到常小魚輕聲喚她吃飯。
這次吃得更多,眼見常小魚瞅著她,常笑嫵媚一笑,但是由于臉太瘦了,倒是把常小魚嚇了一跳。
「小魚,我想明白了,哪個皇帝沒有三宮六院,他這樣的人,又豈能是我一人獨享,既然他把我放到這里,也說明是對我有心的,況且我還有常歡,以後也算有個依靠。從今往後,我要爭取他的歡心才對,你說呢?」
常小魚無言以對,只含糊道︰「夫人。你想明白了就好……」
「你不用叫我夫人,叫我常笑便可,我們還是好姐妹。」常笑伸手模住常小魚的手,她手太過冰冷,貼在手上很不舒服,但是常小魚卻不敢推開。
掩上門,常小魚和小石面面相覷,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此處上空布有上古陣法,又經尊主法力加持,結界牢不可破。外面尚有三十六名紫尊兄弟分四班輪流看守,以夫人之力,當真難以逃得出去,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小石皺著眉頭道。
「那明日還是叫花婆婆過來。有她坐鎮,更是穩妥。」常小魚道。兩人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一絲無奈,常笑不好惹,尊主更是不好惹。
但常笑的表現真的像是想開了的樣子,三餐吃得很好,睡得很香,無聊了拉他們兩個斗地主,輸了耍賴扯皮。笑的聲音響亮,和以前一模一樣。
兩個人雖然陪著在笑,但是感覺比之前還說不出的詭異和難受。
「我想見常歡……」這句話說出來他們才感覺是正常的。
但小石很犯難︰「這個……我們做不了主。」
「況且小公子也被尊主送往別的地方去了。」常小魚補充道。
常笑怔了一下,她現在被他囚禁于此,竟仍是如此防備。
「那你能不能給我弄些鮮花靈藥,我想調一些花水打發時間。不然……」她攤開雙手,兩眼哀傷表露無疑。
見常歡的要求滿足不了,這個要求……
小石和常小魚對視一眼,同意了,反正她也出不了這里。有什麼好怕的呢?
小石、常小魚、花婆婆坐在對面,看常笑調制花水,行雲流水,賞心悅目,一縷芬芳,三人都沉醉了。
常笑自己收了一瓶,將剩余的推給他們︰「有勞你們費心照顧,送給你們吧。」
之後數日,也多是在擺弄花水,時不時的送他們一些,就連一向覺得這是女人們用的東西的小石,偶爾有一天心血來潮,也往手腕上滴了一滴。
日子不知不覺過去半月,常笑真的一切正常,這日又有捷報傳來,小石等人都分外開心,常小魚一高興,抓著常笑調好的花水就多灑了一些,她素來是喜歡這些花水的。
傍晚開始下雨,常笑早早上了床,常小魚來看過一回,見她睡得熟,便放心離去。
子時,結界突然傳來震動,小石向外奔去,常小魚和花婆婆迅速往常笑房里趕去。
常笑睡眼朦朧地跟著常小魚和花婆婆出來,小石立在屋檐之下,面色古怪地看著一只白色的鳥不停地撞擊結界。
「那是什麼?」常笑揉了揉眼楮。
「是一只白鷹。」小石認真看了常笑一眼,常笑臉上帶著明顯的睡意,身上披著一件袍子。
「夫人,我們先坐這兒看會兒。」花婆婆握緊了常笑的手。
常笑似乎沒有多想,順從地坐了下來。
過了盞茶功夫,那白鷹還是在撞擊結界,輪值的人也都看到了,圍在下面,小石臉一沉,飛身上去,寒光一閃,那鳥應聲變為兩半,真是一只迷途的白鷹。
花婆婆松了常笑的手,常笑正欲回房,結界之上又飛來一只同樣的白鷹。
如此反復再三,常笑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花婆婆和常小魚互看了一眼,花婆婆無聲無息地出去了。
這次沒有白鷹再出現了,小石和花婆婆卻沒有放松警惕,兩人立在屋檐之下,看著暴雨如注,雷光閃現。
常小魚送常笑回房,一切正常。
常笑爬上床,埋進被子里︰「小魚,幫我把門關上。」
常小魚掩上門出去,慢慢往外走,看著小石和花婆婆兩人一臉嚴肅地守在外面,她總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哪里哪里哪里?
腳印!方才她在常笑床前看到一個濕濕的腳印,但是常笑還未來得及走到床邊!
常小魚急速返身,推開門看到常笑還躺在床上松了口氣,正欲上前檢查,身後門突然關上了,手腕命門被人緊緊扣住。
「小魚,你還是發現了……」常笑嘆道。
有人從常笑床上爬了起來,渾身濕漉漉的,是迦葉。
「怎麼處理她?」還有一個人從床後轉了出來,是傲軒。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常小魚低聲問,命門被扣,她自是不敢亂叫。
但常笑一道紅光飛到她的喉部,封了她的喉嚨,一個意外都不許出現。
不用解釋,常小魚也看到了,床的後面,有一個深深的地道。
是了,沒有人想到,結界是在上空,地下防御最為脆弱,那白鷹和雷電吸引了眾人目光的時候,這兩個人便掘了這條地道。
「先帶她一起走!」常笑冷聲道,必要時常小魚也是一個人質。
地道極其狹窄,這會兒已經灌了不少水,常笑拖著常小魚爬了出來,順手往常小魚身上模去。
「腰牌!」迦葉驚道。
常小魚腰間一枚碧玉正閃著綠光,正是用來和小石他們聯絡用的傳信靈符。
常笑伸手抓去,常小魚動作更快,瞪眼瞧著常笑,突然張口道︰「你快走吧,這玉牌別人模不得,他們馬上就要來了,你把我打昏即可。」
常笑一怔,方才竟沒有封住她的喉嚨……
這一閃念間,傲軒已經拿著劍柄狠狠砸向常小魚頭上,常小魚搖晃之際,三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暴雨之中。
即使實在雨中,常笑也笑得流出了淚。
「迦葉,我太景仰你了,沒想到你能想出挖地道這個主意!」她原先只是存了一點點的希望,希望常小魚他們帶出去的那些花水能夠讓迦葉找到自己,但迦葉給她的這個驚喜太大了。
「嗨,那你得看我是誰啊!不過這里面小軒軒可是出了不少力,下面陣法雖弱,但是也要小心避開,一個角度都不能錯,小軒軒可是熬夜測算了好幾個晚上,而且挖地道這活也都是他在干……」迦葉沖傲軒擠了擠眼,姐幫你就到這里了。
傲軒只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那些鳥還都是迦葉分神控制……」
這兩人開始互相吹捧了,常笑只眼楮發澀地著看他們。
還有那被打昏的常小魚……
借著寰宇鐲的隱息功能,三人暢通逃至梨江,路上御劍太過招搖,從這里坐船走水路又快又安全,兩月之前便做過這樣的打算,如今又有隔世的感覺。
解開韁繩,迦葉已經跳上了船,常笑立在船頭︰「傲軒,你可要想好了……」
別說她和忘川這段糾葛,琉璃又是傲軒的妹妹,這叫他夾在中央如何取舍?
傲軒雙足輕輕一點,飛身上傳,沖常笑一吼︰「船老大,開船!我此生但求問心無愧!」
一葉扁舟,順江而下,轉瞬消失在黑茫茫的水面上。
這一夜,入侵東岳的南詔軍隊首次遭到凌厲的反擊,南詔縱然兵力強橫,又有二階妖獸飛馬為先鋒坐騎,仍舊損失了不少兵馬,但東岳的損失更為慘烈,幾乎全軍覆沒,黎明時分,忘川清點兵馬之後回營,看到案頭的通訊符,臉更沉的可怕,跑了?
琉璃進來之時看到的便是忘川陰沉著臉立在桌前,還道他為晚間突襲之事發怒,軟語道︰「川哥哥,已經查明這次突襲乃是黎國幕後主使,看來黎千楓已經按捺不住……」
她話未說完突見忘川狠狠盯住她,那是前未所有的凶狠和冷漠︰「出去!」
親們七夕快樂哦!沒人陪的我都陪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