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縴凝，宋夕微簡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老天有眼，竟讓她遇上的救星︰「縴凝！我肚子好痛。可齊老師讓我去體育室拿沙袋送給他，你能不能幫我把拿沙袋送給齊老師。」
「肚子很痛嗎？要不要去醫務室？」
「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能不能幫我送沙袋？」宋夕微的痛苦半真半假。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你自己去醫務室要小心啊！」夏縴凝接過宋夕微手中的鑰匙，拿沙袋去了。
宋夕微看著夏縴凝的背影︰對不起！誰讓你來得這麼巧。
夏縴凝拿了沙袋走進辦公室，看到凌水曜站在那里，她的反應和宋夕微一樣吃驚。她把沙袋遞給齊老師，齊老師沒有接，指指凌水曜︰「給他綁上。」
「嗯？」夏縴凝怔住了，他怎麼在這里。她向他的手望去，怎麼還纏著紗布，那麼難好嗎。
齊老師這才看到換人了︰「宋夕微呢？」
「她肚子痛，去醫務室了。」
「你新來的，沒見過吧。去！把四個沙袋分別綁在凌水曜的左胳膊肘和右胳膊肘上。」
夏縴凝看了看沙袋。她雖然沒用過，可她也知道這個是綁在腿上用的，怎麼現在要綁在胳膊上。她小心地站在凌水曜面前，拿了一個沙袋放在凌水曜的左胳膊上，非常認真的綁，可怎麼就綁不上去。
凌水曜看著夏縴凝認真的態度，恨不得想敲她一下︰人家都知道這是得罪人的事兒，躲都來不及，你還往里送。就那麼想我受懲罰？
「你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笨？綁個沙袋都綁不好？凌水曜。把胳膊伸平了。」齊老師不耐煩道。
凌水曜沒反應，胳膊依舊垂著。
夏縴凝還不知死活的說道︰「齊老師！不用了。我會弄好的。」
看到夏縴凝認真的樣子，齊老師笑了。還真有個不怕事兒的。
夏縴凝繼續往凌水曜的胳膊上纏沙袋，凌水曜甩著胳膊不配合。夏縴凝小聲道︰「別晃了，踫著手上的傷怎麼辦啊？」
丑八怪！知道踫著手上的傷還這麼辦，還綁沙袋做什麼。他低聲道︰「那你還綁這個做什麼？」
就是啊，自己為什麼要綁沙袋。又不是體能訓練。夏縴凝望向齊老師，聲音小而堅定︰「齊老師！為什麼要綁沙袋？」
「懲罰！不寫作業就得受懲罰。你上次作業本丟了，念在你是轉學生初犯，不知情，就沒體罰你。」
「不可以體罰的！」
齊老師笑道︰「為什麼？」
「有有規定啊。學校有規定，不是只規定學生的，也規定老師啊。」
齊老師冷笑道︰「我體罰是為了什麼？為了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你們？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習是為你們自己學的，可不是為我學的。我體罰你不花費我的精力啊。不佔用我的時間啊？你以為老師願意做這種行刑官做的事情啊？還不是怕你們不成材？」
「據我所知，他成績挺好的，而且」夏縴凝還想說下去，卻看到凌水曜拿起沙袋自己綁了起來。
「你」夏縴凝伸手阻止︰「你手上有傷，再動會流血的。」
她要是再這樣不知死活的說下去，一會兒受懲罰的不是他凌水曜。會是她夏縴凝。凌水曜用胳膊推開了夏縴凝，用他一慣的冷酷︰「別站在這兒礙眼。人長得這麼丑話還這麼多，煩都煩死了。還不快走。影響校容！」
夏縴凝好氣︰他！他簡直不知好歹。
齊老師收住笑容。平時這種情況，都是綁沙袋者匆匆綁了離開，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受牽連。可今天，第一次有人為受罰者出頭，第一次有人不怕被牽連。不一樣，有點兒意思。
他看著忙碌的凌水曜，又看看站在一旁義憤填膺的夏縴凝，好啊！看來今天有人喜歡被綁沙袋。他用教鞭指指夏縴凝︰「你，站過去，站到凌水曜旁邊。凌水曜！你別綁了。給她綁上！」
凌水曜沒有理會齊老師的話，繼續給自己綁著沙袋。夏縴凝听到齊老師這樣講，身體木在那里。一動不動︰什麼啊，她犯了什麼錯要被罰。
「你們談戀愛嗎？我想起來了，上次學校瘋傳的視頻就是你們倆個。好啊！談戀愛談到我這里了。膽子不小啊」齊老師站起身來。
「老師我們沒有，我就是」夏縴凝說不下去了。
「就是什麼？」
是啊，就是什麼啊？就是看不慣老師體罰學生？再說下去，自己一定會被齊老師大八塊的。夏縴凝低下頭，不敢回答。
「現在想起來做乖學生了？晚了。剛才那打抱不平的氣憤勁兒哪兒去了？綁上，互相綁，一人兩個。站夠一個小時走人。快點兒，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嗎？」齊老師拿著教鞭拍著凌水曜的肩。
五分鐘後，兩個人平伸手臂，並列站著。齊老師喝了口熱茶︰「好茶！平時也不覺得這茶有多香，今天就不一樣了，有人給添香料。喝著特提神。站好了！不許晃，胳膊伸直，再往下沉延長時間。」他拿著教鞭輕輕地拍著桌子︰「我是優秀的老師，對吧？非常了解自己的學生，也非常體貼他們的內心，你們兩個不是在談戀愛嗎？我給你們提供了充分的在一起的理由，不感謝我嗎？」
夏縴凝哪里听得見齊老師在講些什麼。只一分鐘而已，胳膊已經酸痛不已。一個小時，天知道她還能堅持幾秒鐘。自己剛才逞什麼能啊，怎麼就不知道听凌水曜的話乖乖地出去呢。她用眼角的余光掃了眼凌水曜，他看來沒什麼問題，大概經常這樣受到這樣的體罰，看樣子，就是站上兩個小時也沒問題。
齊老師在辦公室里度著方步，微眯雙眼，哼著小曲，搖頭晃腦的好不得意。
十分鐘後，夏縴凝的胳膊開始往下沉，她真的堅持不住了。手慢慢地往下掉，卻被一只纏滿紗布的手給托住。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夏縴凝趕快尋找老師的目光。還好，齊老師正好背對著他們就要轉身了。她慌忙移開手，她要堅持住，他的手有傷。這個老師好像很變態，如果她這次做不好，難免再被罰。
堅持！堅持！堅持！夏縴凝的臉龐緋紅，汗開始沿著額際、發稍、耳後、頸項往下淌。齊老師坐在松軟的椅子里，喝著他覺得加了香料的茶，時不時地看掛在牆上的時鐘，三十分鐘過去了，也沒看他們吱一聲，這體罰真無趣。
「齊老師！」教導主任停在辦公室門口，無奈地將手交叉抱胸︰「方便嗎？我有點兒小事情你看是不是能打斷一下，是需要你離開的事情。」
「方便方便。你們倆個長點兒記性，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受到的只能是比這更嚴厲的懲罰。把沙袋送到體育室，走的時候記著鎖好門。」說完，齊老師和教導主任離開了辦公室。
就在齊老師離開辦公室的瞬間，夏縴凝人已經癱坐在地上。教導主任來的真是時候，她的救星。
凌水曜坐在地板上，將夏縴凝胳膊上的沙袋解開拿掉，又把自己的胳膊伸了過去。
「謝謝！」夏縴凝邊解凌水曜胳膊上的沙袋邊嘀咕著︰「壞老師！太壞了！太可惡了！」
「不是他可惡，是你可惡！自己沒那個實力就不要瞎逞能。本來十分鐘就解決的事情，被你延長，要不是教導主任找他有事情，還不知道站到什麼時候呢？」
「你」夏縴凝原本緋紅的臉更加發燙︰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不夠識趣，不夠機靈，不夠實力，」她氣呼呼解下凌水曜的沙袋︰「沙袋你自己送吧。」
「為什麼？又不是我拿來的。」
「我為什麼要拿這個？還不是因為你。」
「怎麼會因為我？你自己不都說了嘛，是因為你不夠機靈，不夠」凌水曜繃住嘴。
夏縴凝的眼淚在眼眶里飄來移去，只差那麼一點點就掉出來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去送沙袋你要趕快回教室啊。」凌水曜不知道說些什麼能讓那眼淚收回。
那透明的液體怎麼可能再收回，既然已經充滿了眼楮，它除了掉下來別無選擇。
凌水曜今天一早就不順，早上上學遇到李強他們三個人，幾乎是邊打邊逃邊來到學校的，還沒剛坐到那兒喘口氣，齊老師又來找他麻煩，找麻煩就找麻煩吧，偏偏遇到夏縴凝不知死活的和齊老師頂撞，這會兒，體罰結束，她又開始掉眼淚。
看到夏縴凝還坐在那里默默地流淚，凌水曜一個滿懷，將她抱到齊老師松軟的椅子里，雙手扶在椅子扶手上，迫近夏縴凝，輕聲道︰「還有課呢，你要這樣子出去，讓人家笑話嗎？」
夏縴凝瞬間被凌水曜轉移，嚇了一跳，眼淚竟被嚇了回去。他做什麼都這麼帥嗎？別人受罰都會狼狽，可他受罰也是酷酷的。那堅毅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她猛然向後仰。
「我們一起出去，我拿沙袋你鎖門？ok？」凌水曜松開扶手。
夏縴凝機械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