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微醉 流光微醉 第二十五章︰ 生命如花 4

作者 ︰ 執筆煙花

夏縴凝的腿傷好了以後,關雪便領著夏縴凝去韓國做了外科整形手術。

夏之北一直奔波于水城和美國之間,關雪去韓國前,終于鼓起勇氣向夏之北提出了復合的要求,夏之北興奮得一夜沒合眼。他提出他們一起去韓國,可關雪說公司需要他,她不想動靜鬧得太大。關雪這樣講,夏之北就明白了,關雪不希望女兒整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他答應,她說什麼他都答應。他們約好關雪從韓國回到美國後,他們美國見。

從韓國回來後,夏縴凝已經不需要留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做治療,她需要更好的康復醫院和學校,于是,關雪選擇了芝加哥,芝加哥大學附屬高中是很不錯的學校,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康復中心——芝加哥康復研究所,在美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她們現在在馬里蘭州巴爾的摩市,邊養傷邊等待,等候芝加哥大學附屬高中的入學通知。

關雪看著坐在窗台上發呆的女兒,看了那麼多醫生,得出的結論都是——順其自然。她已經習慣了心的疼痛,可女兒還沒適應失憶的自己。

失憶帶給女兒的不僅僅是失憶,而是性格上的扭曲與心靈的灰暗。

每次想到這里,關雪就忍不住掉眼淚,天知道她有多少眼淚要流,她甚至不相信人類會有像她這麼多淚可以流。她收起眼淚,望了眼牆上的時鐘︰「縴兒!該吃藥了。」

夏縴凝頭也不回地問道︰「可以不吃嗎?」

關雪端過水和藥站在夏縴凝身旁︰「乖!再吃一個月,醫生就是求我們吃我們都不吃了。」

夏縴凝接過藥和水杯,機械地倒進嘴里,然後把水杯遞給關雪︰「那個男人怎麼不來看我們了?」

她從來不喊自己媽媽,也從來不喊夏之北爸爸︰「近期公司的事情比較多。他剛打過電、話,再過十六天,十六天他就來了。」

「他真的是我父親嗎?父親對待生病的女兒都是這樣的嗎?可以幾十天的不見面。」

「這之前他不是一直陪著你的嗎?他已經那麼久沒有回公司,公司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媽媽不是天天陪著你嗎?我們沒在一座城市,等你完全康復了。就會天天見面的。」

「騙子!以前他走,最多一周就回來了,可這次,他走了三十天。一個月!要是還等十六天的話,就是四十六天。」夏縴凝輕蔑地望了眼關雪,從窗台上跳下來︰「他根本就不是我父親。我出去了。」

關雪趴在窗台上,溫柔地問︰「什麼時候回來?」她都不敢大聲對女兒講話,生怕她不喜歡她。

夏縴凝頭也不回地說了聲︰「餓了的時候。」

關雪很擔心,她怕夏縴凝在外面認識什麼壞人。自從夏縴凝可以獨自一人外出以後,她每次都是個尾隨者,她都佩服自己,私家偵探也沒她做得好。可連續十幾天下來,白天晚上這麼熬著。她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關雪回到臥室躺了下來,她今天實在是力不從心,她需要休息,兩分鐘不到,她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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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雲快樂地試著婚紗。她好幸福,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她就要嫁給她愛的人!

「阿北!好看嗎?」

「好看!」

只是好看嗎?他怎麼看都沒有自己快樂。裴亦雲依舊笑意盈盈︰「我最喜歡這件,就這件好不好?」

「嗯。」夏之北放下手中的雜志︰「老板!就這件!」

她試了三十件,他每件都說兩個字。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對于他們的婚禮,對于他們僅有十天的籌備的婚禮。他的熱情僅此而已。

就像裴亦雲想的那樣,夏之北對這個婚禮始終是有所顧及的。他答應過關雪,為了縴兒,他們要復婚,要重新在一起生活,這也是他向往的。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女人是關雪,裴亦雲只不過是個誤會,是關雪的固執和他的固執疊加在一起的產物。

可是,天不隨人願。再過一個月。縴兒就可以回國,回水城的家,他們一家人終于可以團聚,一張薄薄的紙片擢痛了他最脆弱的防線——裴亦雲懷孕了。

夏之北和關雪結婚近二十年,從未避過孕,但只得了夏縴凝一個孩子。醫生說,他的精子成活率太低,有孩子已經是奇跡了,如果再有第二個,那就是奇跡中的奇跡,沒可能的。

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夏之北開始搖擺不定。

人們總是這樣的,越是夢寐以求的事情,越是想擁有的事物,即使它對你來說沒有想像的那麼重要,你也還是想抓住它,拚命抓住。

最終他選擇了裴亦雲,可他並不快樂。

裴亦雲在試婚紗,他們結婚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七天後,可他現在連給關雪打電話的勇氣都沒有,不要說見面談了。

關雪好不容易才原諒了他,他們又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女兒的狀況雖然有些不好,但她會慢慢好起來的。受了那麼大的打擊,不要說一個青春期的孩子,就是換做他他也承受不了。

他有這個耐心等待,她相信關雪也有。只要他們在一起,什麼都會好起來的。他給了關雪光明,關雪亦給了他光明。雖然他們的復合只是口頭上說說,但他們都知道,他們不是不真心,而是沒有時間去走法律上的程序,也許他們早就看淡了那個小本本。

可是,現在,他就要迎娶另外一個女人了,而且是他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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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鈴聲把關雪喚醒,關雪睜開眼楮,天已經黑了。拿過手機,是夏之北,關雪臉上劃過一絲笑意,他已經三天沒有來電話了。

手機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要和裴亦雲結婚了!

關雪的笑臉僵在那里,腦袋空空心靈空空,眼楮直直地望著天花板。拿著手機的手還放在耳邊,手機卻早已掉在地上,雖然那里面有個男人在大聲的呼喊。

魂飛魄散也不過如此。

夏縴凝回到家,看到的關雪就是這個姿勢。她喊了兩聲。見關雪沒反應,就走上前去輕輕推了下關雪,這時,她才發現,這個女人好像死了一樣。夏縴凝嚇得跳到一旁。

許久,那個女人還是沒反應,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下意識地環視四周想呼喊,卻看到了掉在床下的手機還閃亮閃亮的。

她拿起手機,閃亮是因為好多短信。大概五、六十條的樣子。打開一看,那個男人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可他好像還喜歡眼前這個女人,怕這個女人傷心,還有她。他也怕她傷心。

騙子!怕別人傷心就別做讓別人傷心的事情!夏縴凝順手將手機扔出窗外。她再次來到床前,輕輕推了下關雪,沒反應,她將手放在關雪鼻子上,很正常啊。她又用力推了下關雪,大聲喊著︰「我要吃飯!」

冰冷的淚從關雪眼里流出來,夏縴凝裝作沒看到。只輕輕說了句︰「手機我扔了,你換個新的吧。晚飯我來做。」她也不等關雪回答,轉身走了。

她是那麼努力地去挽回她的婚姻和家庭,她放棄所有尊嚴去挽救破碎的家庭。現在,他要結婚了,和別的女人。

前所未有的恐懼佔據著她的心。她最擔心的就是女兒,她要怎麼面對女兒,女兒本來就不太相信她,現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自己在撒謊,從頭至尾。她不知道自己是在騙別人還是在騙自己。

淚,無聲的淚。她現在擁有最多的就是這無聲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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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潔白婚紗的裴亦雲幸福地站在夏之北身邊,她在等待牧師的問話。今天開始,他就是她的男人了,誰也奪不走。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下肚子,低頭偷偷看了眼,雖然還看不出什麼,但她所有的快樂均是來自己這個未出世的小寶寶。

夏之北和裴亦雲的心情截然相反,他說出了那九個字後,他就沒有再听到關雪的聲音,他發了無數條短信,也沒有人回,當他再打關雪的手機時,手機里傳來的是已關機的聲音。她一定是氣壞了,也許從此以後都不再理他。

牧師的嘴還沒有吐出第一個字,裴亦雲的婚紗開始泛粉、慢慢變紅,她的臉開始變綠,慢慢變黑,最後,倒在了地上。

夏之北不知所措地望著暈倒在地上的裴亦雲,甚至忘記了將她抱起。

婚禮還沒舉行,人就送醫院了。夏之北忽然有種解月兌感,可這一切對他來說,是不是太晚了。

的確太遲了!等夏之北陪裴亦雲靜養了二十天後,他再到巴爾的摩市的時候,關雪已經不在了。不止是關雪不在了,女兒也不見了,房子也買了。

他問了新房主,知道舊房主去哪里了,新房主說,他們听中介說,當初房主買房的理由是為了買墓地,好像是房主在小巷里遇到劫匪,被劫匪在小巷里槍殺了,真正賣房子的是房主的女兒,所以房價才會這麼低。

新房主的回答嚇了他一跳,他懷疑自己的英文水平,又去鄰居家問了,說的大概和新房主差不多,鄰居還說,他女兒也在上周的街頭爆炸中死了。

怎麼可能?關雪怎麼可能死了,縴兒怎麼可能也死了。一定是他听錯了。

他發瘋似的一家挨著一家的敲門、詢問。一條街敲下來問下來,答案都一樣,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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