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水,鼓足勇氣走到父母身前說道︰「公子可否听奴家一言!」
葉秋鴻眯著眼楮不置可否,倒是姜恆和顏悅色的讓她往下講。
「三百兩實在是不夠買這個鳳冠的,」听到明珠這樣講,葉秋鴻哼了一聲,嚇得劉承志兄弟抖了一下,急忙小聲阻止明珠。
明珠不為所動,輕聲說道︰「其一,我家這鳳冠來歷清白,是我祖父以前侍候的那家官人所有;其二,這鳳冠做工精細,絕不是普通的工匠所為;其三,單單這份手藝錢就能值了三百兩,公子只給三百是不是有些少了。更何況還有這個紫檀木首飾箱,若是放在外面最少也得值個百八十兩銀子……」
听了她的這些話,姜恆不由自主的微微頜首。回過頭看著葉秋鴻,露出埋怨的神色。
「那你說多少錢合適?莫要讓別人說我葉家以勢壓人……」葉秋鴻橫了姜恆一眼,話里意有所指,直唬得姜恆咳嗽不止。
明珠心中一喜,福了一福道︰「奴家久在縣城里做生意,也曾見過那些貴婦人成親時戴的鳳冠,可是卻沒有一個象我家這樣的。要是別人知道公子買來時,只花了三百兩,會不會覺得這個鳳冠掉價?常言道,好東西自然有個好價錢……」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驗首飾的那個老者打斷,「你這小娘子說話真不好听,啥叫……」
剛說到這里,卻听到姜恆連連咳嗽數聲,又听到葉秋鴻的冷哼聲,紅著臉退到了葉秋鴻身後。拿眼在屋中巡視一番,目光落在明珠和雪梅的身上,見到她二人皆是容貌艷麗,秀色難掩,又將目光落在了葉秋鴻身上,微微皺了下眉。
葉秋鴻雍容閑雅,盯著明珠看了一會,劍眉微皺,「你說你婆家姓趙,那趙班頭是你家何人?」
明珠深深低下頭,再次福了一福,「是我丈夫的二堂叔。」
「果然是你……」葉秋鴻突然笑了,星眸微睞,「曾听人說過,趙家娶了一位旺夫運極好的娘子,嫁過來後沒一年趙流/氓便當上了班頭。我听人說後還不信,今天見了,果然口齒機靈。」
說了這話後,看了看姜恆,對著那老者說道︰「葉叔,拿六百兩銀票給劉家人,五百兩買鳳冠,一百兩買首飾盒。」劉家人一听大喜,急忙施禮道謝。
葉秋鴻便站起身來,撢了撢身上的灰塵作勢要走。扭過頭正準備喚姜恆,卻見到他走到了劉承志面前。
「劉二伯,今日劉三叔的身體怎樣?」
見他關心劉承貴,劉承志顧不得接銀票,急忙先拱手道謝,將劉承貴的身體情況講了一講,倒是旁邊的劉承禮將銀票接到了手里。
葉秋鴻瞳孔微縮,轉頭吩咐小葉公子跟他一起出去。小葉公子往姜恆那里接連看了兩眼,見到他神情肅穆,薄唇緊抿,認真的听著劉承志描述病情,輕輕跺了下腳。
待二人出去之後,又進了幾個家僕,收綢緞的,收香爐的,收氈毯的,不到片刻工夫,又將剛剛鋪上去的東西給收拾的干干淨淨。
雪梅便和明珠對望了一眼,均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隨即,雪梅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追出屋去。
「葉公子,請等一等。」剛剛追出屋子,卻掃眼看到了劉老爺子和大伯焦急的站在院外,被一眾家丁遠遠的隔開,看到雪梅出來,驚喜的揮舞著手臂。
雪梅沒有理會,走到葉秋鴻身邊低聲道︰「可否求公子一件事,若是有人問起,公子只說三百兩買來的可好?」
葉秋鴻冷笑,「你家人倒是奇怪,我要出三百兩買,你家人不願意。我出了六百兩,你又要讓對外人說三百兩?怎麼,拿我葉家耍著玩嗎?要不然,鳳冠還你,錢我帶走?」
「不,不,不,」雪梅一連說了三個不字,矮身福了一福,「公子誤會了!公子也看到了,我家家徒四壁,若是讓人知道家中突然多出來幾百兩,豈不是招來賊的惦記?我們都是小門小戶的良善人家,實在經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只求平安渡日。」
葉秋鴻听到這句話不置可否,神色清冷。
倒是身邊的小葉公子露出不忍之色,輕輕搖著葉秋鴻的袖子,嬌聲道︰「哥,你就答應了吧。你看看劉姑娘說的這麼可憐,你又何苦冷著臉對人家?咱們不過是說幾句話,卻能救了劉家一家人呢。」
葉秋鴻臉上露出寵溺之色,無奈的搖搖頭,說了一句依你。小葉公子的臉上才露出一抹嬌笑,沖著雪梅點了點頭。
「多謝小葉公子和葉公子的活命之恩!」雪梅特意將小葉公子的名字放在前面,喜得她臉上露出一抹紅暈。
「這樣吧,我們對外只說在你家買了一個紫檀木箱子。剩下的,隨你們怎麼說,我們就不管了。」小葉公子覺得救人要救到西,大包大攬的出了一通主意。
雪梅再次矮身施禮。
待得雪梅進屋後,葉秋鴻看著小葉公子笑道︰「你這脾氣幾時能改改?別人兩句好話就哄得你不知東南西北……」
小葉公子不甘示弱,仰起頭哼了一聲,「你當我不知道,你今日賺了大便宜,葉叔可是在紙條上寫著最高一千兩。」
葉秋鴻哭笑不得,「敢情,我為家里省錢,你還不樂意?」
小葉公子再次哼了一聲,「是你自己的鋪子,怎麼省得是家里的錢?」
葉秋鴻恍然大悟,「我說呢,原來你的別扭在這里。要不然,就對娘說是我們合買的壽禮如何?」
小葉公子的杏眼骨溜溜一轉,沒有說話,嘴角卻微微勾起。
葉秋鴻眼楮清澈明亮,柔聲道︰「你比我多出了五十兩,如何?」
小葉公子眉眼彎彎,唇角噙著笑,臉上露出一絲得色,「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讓你替我出銀子。你也知道,你妹妹我只有月例,窮的很。」
葉秋鴻不以為然的笑笑。
一會,姜恆從屋里替劉承貴診了病出來。便在家丁的簇擁下分別登上了幾輛馬車,往縣城而去。
葉秋鴻似笑非笑的斜睇著姜恆,語帶譏諷,「常言道,最難消受美人恩。怎麼,我的姜大公子春心已動?」
姜恆滿臉紅暈,連連擺手,「我不過是瞧著他家可憐幫上一幫,你怎就胡言亂語了起來?」
「你這一幫可倒好,我沒了六百兩。你說,你要怎麼賠我?」葉秋鴻說著便往姜恆那邊靠了靠,調笑道。
「要不然,我把銀子給你?只是我手頭不太方便,你得容我幾月……」姜恆思忖了一下,轉過頭去,恰好葉秋鴻往這里靠來,鼻頭擦著葉秋鴻的臉龐而過。
面前的少年晶瑩如玉,細致如美瓷。劍眉斜飛,眸如秋水,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幽暗深邃的星眸,如同兩汪深潭。
姜恆的心頭如同小鹿亂撞,慌亂的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葉秋鴻將身子往後縮了縮,黑色的瞳孔像一灘濃得化不開的墨,落寞而又寂寥。手指在車壁上攀附騰挪,落在了一角衣衫上。
姜恆渾身顫了顫,卻終沒有轉過頭。
車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劉家三房正堂里,劉老爺子和劉承業陰沉著臉,像兩尊廟里的菩薩。
「老二,你咋就一聲不吭的把鳳冠給賣了?喊都不喊我?我把鳳冠拿給你們,可不是讓你們玩的!我當初是咋囑咐的?這鳳冠最少五百兩……」劉老爺子臉黑的像是能硯出好幾兩墨來。
劉承志囁嚅了一下,垂下頭去。
雪梅怔了怔,劉老爺子幾時說的這鳳冠要賣五百兩?當初分鳳冠時她也是在場的,怎麼就從頭到尾沒有听到五百兩的話?
劉承禮搶著答道︰「大伯,這個鳳冠確實只賣了三百兩!您老要是信不過我們兄弟仨,那就去問葉公子,葉公子剛剛走,這會怕是還沒出村子呢。」
「老二,我沒問他,我就問你,為啥恁大的事不通知我?」劉老爺理也不理劉承禮,瞪著劉承志。
雪梅看了看屋里的眾人,明珠是出門子閨女,不能摻和娘家的事。敬民悶著聲不敢吭氣,刑氏和段氏更是連句話都不敢說,現在能說話的也只剩下自己,誰叫賣鳳冠的錢主要是給自己贖身呢。
想到這里便張嘴道︰「爺,那鳳冠確實是只賣了三百兩。我四叔說的對,要不然我現在就把葉公子叫回,讓他過來和爺對對質?」
「你爺和你爹說話,你個小輩哪有插嘴的份兒?」劉承業看到雪梅如此不知輕重,不由得怒了。
「要不是大伯把我賣了,又把贖我的錢拿去給了王家。爺能會把鳳冠拿出來賣?咋了,你做得,別人卻說不得?你是州官啊?只許自己放火不許別人點燈?」雪梅才不在乎他,張嘴就把他噎個半死。在這樣的家里還講什麼尊老敬幼,還要什麼規矩?若是不硬氣些,他們還當二房是面做的,能使勁揉捏!
「你個小……」劉承業正想罵人,卻被劉老爺子把話打斷。
「老二,你把那三百兩拿來給我。」
劉承志猛地抬起頭來,嘴角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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