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菲已經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心太亂,怎麼也睡不著。
距離她佔卜已經過去了三天,高溫還在繼續,她已經越來越不確定了。
「出行,暴雨」,簡單明了,喬菲出行,會有暴雨。可問題是,她並沒有出行的計劃。自從知道上次掉河里的那兩人,原本的目標應該是自己後,喬菲連打獵都再沒參與過。這麼熱的天氣里,她有什麼理由必須出行的?
或者,就是有「意外」讓她必須出行?「意外」少有好事,可現在再不下雨,麻煩更大。喬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期盼「意外」的發生。
喬菲還有一個猜測,也許這四個字的意思,就是只要她出行,就會下暴雨。這是最讓她煩躁,隨著時間的推移,卻又覺得越來越可能的。
河道里的水位已經越來越低了,再這麼下去,斷流已經是早晚的事。到時候,地里的莊稼這麼辦?
喬父已經去確定過,再這麼下去,他們水廠的水源也要出問題。以前,自來水斷了,村里人還可以依靠井水。可是,喬菲想到先前自己去打井水的時候,才發現繩子已經不夠長了。所以,井水還能堅持多久,也是個未知數。
要不要試試?喬菲還是拿不定主意。
當第二天,從默出現在喬家的時間,被她的黑眼圈狠狠嚇了一跳。喬菲卻是喜出望外,在看到從默的那一瞬間,只覺得自己一晚上白糾結了。
從默此行,是與一批抽水設備一起來的,村里已經在尋找合適的地方安裝設備,準備抽取地下水了。
原來還可以抽地下水啊?喬菲後知後覺的想著。
「那,這事,必須要你在場嗎?」喬菲小心翼翼地問,在心里祈禱著可千萬不要啊!
從默按了一下眉心,才很是遺憾地說︰「我也希望自己有這能力,不過,確實是一竅不通。這事喬叔叔應該比較擅長,為了讓他有個好心情,我就不去現場了。」
「那就是你說,你現在有空?」喬菲繼續確定道。
「對,很閑。正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出去走走,雖然熱了點,不過車里有空調,應該沒問題。」
「啊?」被搶了台詞的喬菲一時忘記該怎麼接話了。不知道是該慶幸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還是遺憾準備的一大推台詞用不上了。
喬菲也沒想走遠,不然真下暴雨了,回來也是個麻煩。跟從默兩人在院子里摘了一大推番茄黃瓜,洗洗直接出門。至于家里那群好奇的客人,既然沒直接問出口的,喬菲自然也樂得當不知道。
「要不是別人家種在田里的番茄黃瓜也長得很好,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大田里風水不好了。你看我家院子里種的,番茄黃瓜還有茄子,掛果多得根本吃不完,據說比往年還多。」喬菲有點怨念,為什麼地里的水稻玉米,不能跟她手上的番茄一樣呢?不對,最好是跟茄子一樣,完全不在乎太陽出來多久,也不怕刮風下雨的。番茄和黃瓜怕雨淋,尤其這番茄,以前天天下雨的時候,還得把她們遮起來,不然就一個個的裂給你看。以前只覺得人毛病多,現在才發覺,這些植物,毛病也不少。
「跟人一樣,有人太陽底下也能睡著,比如我。也有人拉上窗簾的室內,還是會睡出熊貓眼。」從默說著還瞥了一樣喬菲的黑眼圈。
中槍的喬菲盯著手里的番茄,半響,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肯開花結果的水稻玉米比這些個對太陽沒要求的重要多了!」
「我們這樣出去,不會有問題吧?」喬菲突然問道。
從默順著她的視線看出去,發現路上的村民都在向他們行注目禮。
「沒問題。既沒微博又沒微信的,不用擔心被曝光。」
好吧,喬菲看著外面還在笑著跟她招手的,看來自己又給她們提供了八卦的好題材。
出了村子後,喬菲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里啊?」
「去……下雨了!」
下雨了!
發現的時候,豆大的雨點 啪啪地打在車窗上,很快,雨點就密集起來。窗外,除了能看到普天蓋地的雨簾,再也沒有其他。
雨太大了,看不清前方,從默只好把車停了下來。
「不是應該先刮風打雷嗎,怎麼直接就下雨了。」喬菲忍不住嘀咕。這簡直開玩笑好不好,她剛離開村子,就下大雨了。要是她現在就往回走,這雨該不會立刻停了吧。
「什麼?」雨聲太大,從默沒听清喬菲在說什麼。
「你剛才說去哪里?現在這樣,還去嗎?」喬菲很想馬上回村,看看這雨會不會停下來,又怕真的停了,那自己不成了罪人。
「先等會吧,這雨不知道能下多久,希望能緩解一下目前的旱情。你不是說別走太遠嗎,本來想著去山上走走的。這雨這麼一下,到有點不合適了。」話雖如此,從默卻是語調輕松,這雨,他應該也是盼了很久了。
喬菲也被他的這份輕松感染,放下了心里的糾結,不管怎麼樣,下雨了就好!
放松下來後,喬菲也有心情天馬行空的亂想了。
「說到山上,我跟我爸前段時間還去過一次,跟冬天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喬菲開始描述那次的見聞。
「王姓的消防員?」從默突然打斷了她。
「是啊,我爸好像認識他,挺慘的遭遇,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有,問題嗎?」喬菲也緊張起來,從默這嚴肅的樣子,她就算自我感覺再好,也沒法當成是他吃醋了。
「你記得具體的日子嗎?」
喬菲搖頭,應該是3月里的事,具體幾號卻不知道了。
「我能好奇一下不?」喬菲還是沒忍住,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很嚇人啊!
「他女朋友的事,你知道吧?」看喬菲點頭,從默才接著說︰「後來,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找了當時要他們先去自己小區救援的領導,鬧出了人命……」
喬菲愕然,想起那人當時的狀態,不由問道︰「那他當時是在逃亡?」
從默搖頭,想了想才道︰「他事後就自首了。畢竟跟其他人有點不同,同情他的很多。後來,就給了他一個機會,去執行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如果活下來,就算他已經死過一回了。之後,就再聯系不上他,我們都以為……」從默的話里,有點自嘲,不知道是因為信錯了人,還是別的什麼。
「要不,回去問問我爸,也許他記得。」喬菲不報希望的提議。
從默又啟動了車子,開始掉頭,又跟喬菲解釋︰「這事非常重要。」
喬菲點頭,表示理解,雖然她其實還是稀里糊涂的。
想了想,她又想起個細節︰「他好像認識我,也不對,他應該是知道我這個人。我當時就覺得,他在知道我的名字後,有點不大對。」
從默點頭,然後又叮囑︰「以後這些事,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我哪會知道隨便遇到個人,就跟你的工作有關?要不要我以後把每天遇到的人發生的事都跟你匯報一遍?」喬菲喊冤。
「這個提議不錯,就這麼辦吧。」
回村花了點時間,主要是進村後,一路上都是在雨中「漫步」的人。
這場大雨,讓最近被高溫與干旱折磨的大家都喜瘋了,好多人跟孩子似的,在雨中瘋跑。
喬菲也終于放下心來,還好還好,就算她回了村,這雨也沒停下來。
回家後,喬父還沒回來。沒辦法了,喬菲只好把家里的客人們給從默簡單介紹了一下。大概從默氣場實在太強?這些人居然沒抓著他們八卦,喬菲都想謝天謝地了。
「對了,那為丁家姑姑,就她兒子,居然說我沒爹娘教,其實我不算沒教養吧?」喬菲無辜的看著從默︰不是要我把什麼事都告訴你嗎,那就先把這個小黑本上的事說了。
「不用管這種人說的話,你這樣,很好!」
明明很溫柔的話,怎麼讓她覺得有點冷呢?喬菲有點後悔了,也許不該告狀的?可是,還是氣不過啊!
「他是淼淼的表哥。」喬菲突然加了一句
「我知道!」
好吧,那我就當你真的知道了,喬菲很不負責任地決定跳過這一段。正好,喬父終于回來了。
「3月10號,上午,10點左右。」對于他們的問題,喬父想都沒想,就報出個時間。
「爸,你怎麼記得怎麼清楚?」喬菲皺眉,這個,記得也太清楚了吧,不會是隨便報的時間吧?
「喬叔叔,你能確定嗎?」從默也追問了一句,大概這時間真的很重要。
喬父很不屑︰「我跟菲菲一起去踏青的日子,我會忘記?」
喬菲想說,我們不是去踏青的,卻發現自己有點哽咽,只能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