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去問問看,這戲台倒塌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
獨孤雲夢吩咐了玉書前去打探,而她則有意無意的再府中各院行走,偶能听到一句半句,然而卻都是事後話,而她的那些兄弟姊妹都沉默不語,各自在屋中,美其名曰靜養。
出了這事兒,戲班子的人顧氏吩咐了,提前打發了去,就連白日里早早的運來的煙花,也全都收了起來。
晚間,獨孤雲夢守在屋中,擺手示意了眾人退下,只留了玉書一人。
「小姐,奴婢問到了,七小姐與四小姐在一旁說話,五小姐六小姐,距離戲台最近,戲台塌下來之際,七小姐好似與四小姐開了個玩笑,便打鬧著往五小姐處去了,在眾人還未反應回來之際,五小姐六小姐被木頭劃傷,而七小姐,則被壓在了下面。」
玉書簡單的敘述了一番,獨孤雲夢听著,一手敲著桌面沉思。
獨孤傾塵她並未深入接觸,可就幾次見面看來,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會與姊妹玩鬧之人,雖說獨孤傾塵裝的很好,但是雲夢卻一直記得那一晚,她看到的,那個眼神,疏離,漠然,以及旁觀者之感。
「七小姐如何了?」
「听說,七小姐運氣很好,戲台子砸下來,七小姐所在乃是安全之地,並無大礙,只是倉惶之間受了點小傷。」
聞言,獨孤雲夢沉默片刻,抬眸看向玉書,輕聲道︰「玉書,你信麼?若那人是你,你信麼?」
當真有那麼好的運氣,戲台子砸下來,非死即傷,可是獨孤傾塵雖被壓,可將東西搬開,便看到,其所在,是個安全之地,只是驚慌之下,受了小傷,這該說她的運氣太好?還是說,這只是一個局,一個自導自演的局?
雲夢寧可相信前者,可是對于前者不得不說,她並無幾分可信,倒是後者,讓她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獨孤傾塵自歸來,初時沒什麼大事兒,唯有眾兄弟姊妹一同歸來,每次出事兒的都是她,該說她太倒霉麼?
想著,獨孤雲夢起身,走到落地燭台前,拿過剪子剪著燭心,將多余的芯子剪了,燭火便越發的明亮了起來。
「玉書,去,拿個燈籠過來。」獨孤雲夢吩咐著,玉書應答一聲,轉身去拿了燈籠。
高聲喚了玉琴,吩咐她們守在屋中,隨後便帶著玉書離去。主僕二人在園中慢慢的走著,來到白日里倒塌之地,就著那燭光,仔細的看著,白日里的物件還未曾收拾,四處大致看了一下,沒有什麼,立于場地中央,獨孤雲夢就著黑夜掃視一圈,最後她慢慢的往白日里,獨孤傾塵被壓之地行去,示意玉書將燈籠抬高,她仔細的將燭火照亮的地方,仔細的查看了一番,最後停留在了那斷裂的木頭之前,伸手輕輕的劃過斷裂之處。
「什麼人?」
一句輕喝傳來,獨孤雲夢手下一顫,隨後轉身看向聲音來源處。
「大哥,是我。」
話音落下,獨孤言自暗處走出,道︰「怎麼?睡不著麼?」
獨孤雲夢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獨孤言的面前,側頭看著黑暗之中的戲台子,點了點頭。
「來此都看到什麼了?」
獨孤言直接詢問,他很清楚,這個時候不睡覺,來此,想必是為了白日的事情,無須多言什麼廢話。
「柱子切口整齊。」
簡單的一句話,獨孤言心中便有了數,其側首看了看獨孤雲夢的側臉,輕笑了下,換來的是雲夢不解的眼神。
「不明白,你為何一個人在母親面前的時候,總是唯唯諾諾,不若現在這般聰穎。」
獨孤言話音落下,獨孤雲夢略垂了眸,唇角輕扯,扯出一抹苦笑,獨孤言收了笑意,不語。
片刻之後,獨孤雲夢輕聲道︰「母親以前說過,聰穎,厲害的女兒,一個就夠了。」
獨孤雲夢略有些遲疑的說著,獨孤言身子一震,他這才想到,這話是母親在雲夢七歲之時所言,他未曾放在心上,不曾想,雲夢這麼一記就是十年。
「雲夢,母親那是無心之言。」獨孤言輕聲說著。
獨孤雲夢抬眸望他一眼,淺笑言︰「妹妹知曉,可就是……」
「哥哥,這事兒不值一提,父親知曉獨孤傾塵之事,會不會遷怒母親?」獨孤雲夢話說了半句,立刻轉了話頭。
那一年的事兒的確不值一提,可母親的那一句話,卻是真真的傷了雲夢的心,她記得清,也避得緊。
「這要看,獨孤傾塵在父親的心中,有幾分重。」
獨孤言說著,伸手做了個手勢,與獨孤雲夢一同,慢慢的往居住之處行去,兄妹二人略繞了些路途,往顧氏住處而去,還未到門口,便見那處燈火通明,丫鬟小廝等人垂首立于院外,屏氣凝神。
仔細看去,那小廝竟還是獨孤越身側之人,獨孤雲夢與獨孤言對視一眼,暗道一句,不好。二人立刻提步,往院中而去,不料,剛至門口,便被小廝攔了下來,獨孤言還為來得及開口,屋中一陣怒喝,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