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越著人前去請了柳氏一家,午後,柳氏夫婦便一同到來,獨孤越與顧氏在正廳接待,正廳一邊的竹簾後面,獨孤雲夢兄妹三人,便在那里听著。
「顧姐姐,今日請我們夫婦二人前來,可是商榷婚事的?」柳夫人拉著顧氏的手,親親熱熱的喚著姐姐,說著話。
顧氏面對她,面上也有淺淺笑意,道︰「我也不知道,是我家老爺請你們夫婦來的,具體事情,也不清楚。」
「獨孤兄今日請我們前來所為何事?」與柳夫人想必,柳曄則顯得嚴肅了許多。
獨孤越想了想道︰「當年,拙荊與柳夫人定下婚事,柳兄可知道?」
柳曄點了點頭道︰「知道,當年拙荊與顧夫人定下之後,便與我說過,可惜了,二小姐已經嫁了黎王殿下。」
「不可惜,老爺,前些日子,妾身去看過顧姐姐,顧姐姐有一小女兒,喚作雲夢,今年該有十八了。」柳夫人笑著拍了拍柳曄說著。
听到這話,柳曄看向顧氏道︰「當真?」
「是,若非柳妹妹那日提了,我也要忘記了呢,雲夢十八了,也該出閣了,這事兒若忘了也便罷了,可提起來了,自然是要先詢問過你家的意思,這當年的婚約可作數,若作數,便商榷婚事,若不作數,那我也好給雲夢在尋夫家。」顧氏淺笑著說著。
柳夫人拉著她的手,道︰「那可不行,我們家辰巳,錯過了獨孤二小姐,這三小姐,可不能錯過了,這事兒我做主了。」
「夫人,你也得問問辰巳的意見。」柳曄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柳夫人看向他,瞪了他一眼道︰「還等你想起來啊,我早就問過兒子了,他說可以。」
柳夫人說罷,便拉著顧氏的手,試探性的開口道︰「顧姐姐,我知曉這個提議有些唐突,不過,可否讓我見見雲夢啊。」
「可以。」顧氏點了下頭,抬眸望向竹簾後,喚道︰「雲夢,來。」
獨孤雲夢一直立于簾後听著,當她知曉,那個男子就是柳辰巳的時候,她的心跳了一下,此刻听到母親輕喚,她愣了一下,這才撩起竹簾,提步踏出,走到他們身邊,側身行禮道︰「問柳世伯,伯母安好。」
「好,好。」柳氏上下打量著獨孤雲夢,而後起身,走到獨孤雲夢的身邊,仔仔細細的看著她。
她的目光,讓獨孤雲夢忍不住紅了臉,低著頭,略有些局促。
「老爺,這丫頭我喜歡,眉目清秀,舉止有禮,配我們辰巳夠了。」柳夫人看完,便走到柳曄身邊說著。
柳曄點了點頭道︰「好。」
「雲夢,對于這事兒你怎麼看。」獨孤越此刻沉聲開口道。
獨孤雲夢轉了身,面向他道︰「女兒為人子女,定然听從父母的。」
「下去吧。」獨孤越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獨孤雲夢應答了下,略施一禮,這才離了正廳,與獨孤夢潁一同,往內院走去。
「小夢兒,如此,你的婚事便定了,你可有想法?」獨孤夢潁暗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獨孤雲夢問道。
獨孤雲夢想了想,隨後搖頭笑道︰「總比入宮要來的好吧。」
「那柳辰巳我也見過,他與王爺關系不錯,時常來府中走動。做夫君,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只是不知曉,此人的情是否淡薄。」獨孤夢潁想著,低聲說道。
姊妹二人走的近,獨孤雲夢將她的話听在耳中,抿了抿唇,想到那日在街上听到的那番言語,皺著眉,若有所思。
「小夢兒,在想什麼?」獨孤夢潁見獨孤雲夢一副走神模樣,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這才將其的神智喚回。
獨孤雲夢想了想,猶豫半晌,這才開口道︰「姐姐,不瞞你說,我與柳將軍,也有幾面之緣,他……好似私下與一女子,有了婚約。」
「什麼?」獨孤夢潁沒想到,獨孤雲夢會如此說,愣了一下,拉著她低聲詢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日,我外出,出了點事情,偶遇了柳將軍,後來,遇見了他的師妹,離去之前,我听到他師妹對他說,師兄,你答應了要娶我的,可莫要食言一類的話語。」獨孤雲夢語速緩慢,略顯猶疑。
听著她的話,獨孤夢潁皺著眉,站定了腳步,側首看向她道︰「那你為何還要答應?」
「我不想入宮,雖說憑著母親與二姐和大哥,這事兒定然有轉機,可是拖得久了,我就怕有流言傳出,到時候可真是騎虎難下了。」獨孤雲夢說出了自己的思慮。
獨孤夢潁不得不說,她的思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如今府中,並非顧氏一手遮天,再者人多眼雜,萬一有人故意傳出獨孤三小姐要入宮的消息,到時候,可就真如其所說,騎虎難下。
可想到獨孤雲夢所言,獨孤夢潁皺了皺眉,不贊同道︰「那你如此,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一個不愛你的丈夫,一個沒有溫情的地方,連獨孤府都不如,若是入宮是虎口,那你與入了狼窩,有何區別?」
「我也不知道,我想賭一把。」獨孤雲夢咬了咬下唇,堅定的說道。
獨孤夢潁看著她,暗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道︰「好吧,不論日後怎樣,有事情,就來找二姐,護著你,二姐還是有本事的。」
這一方,獨孤夢潁與獨孤雲夢說著體己話,另一邊,柳曄與夫人回到家中,二人聚在一起小聲的說著話,柳辰巳與嚴瑾絮回來之際,便看到二老湊在一起,柳夫人的面上,滿是笑意。
「爹,娘。」柳辰巳踏入屋中,喚了一聲。
二老听到聲音,立刻抬眸看他,柳夫人與柳曄點了點頭,上前走到柳辰巳身邊,笑道︰「辰巳,娘今日要與你說件大喜事。」
「伯母,什麼事情啊,那麼高興?」嚴瑾絮好奇的在一邊詢問著。
「我與老爺啊,給辰巳定了一門親事,就是獨孤家嫡出的三小姐。」柳夫人高興的說著。
听到這話,柳辰巳愣了一下,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若他成親了,那麼她怎麼辦?
而嚴瑾絮在一旁听著,她原本也是滿面笑意,瞬間臉色蒼白,她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焦急道︰「師兄,你若成親了,我怎麼辦?」
听到這話,柳夫人很是好奇,斂了笑意道︰「怎麼回事?」
听到嚴瑾絮的聲音,柳辰巳這才覺得,腦袋都大了,愣了一下,道︰「娘,我答應過師父,會照顧好瑾絮,師父臨終前將瑾絮許配給了我。」
當年,他不得已答應了臨終師父的要求,本來想著,日後尋個機會,將這事兒了解,現下可好,事情還未解決,他的雙親,又來搗亂了。
柳曄在一旁坐著,與獨孤家聯姻這事兒,其實仔細說來,是一樁好事,只是沒想到,他與嚴瑾絮還有那麼一樁事。
「辰巳啊,你若是不想娶,為父就去與獨孤家說了,把這親事退了。」柳曄想了想說著。
柳辰巳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嚴瑾絮,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道︰「爹,這門親事,是怎麼來的?」
「一個是當年你母親與獨孤夫人定下了女圭女圭親,另一方面,為父是想,陛下這幾年,身子不如以往,早晚要立太子,而你與王爺關系不錯,獨孤家又將二小姐嫁了王爺,若是你再娶了嫡出的三小姐,一是可以加固關系,二來,顧氏娘家世代從商,入仕都有,也是一個極好的後台。」柳曄冷靜的分析著。
柳辰巳沉默了半晌,雙手背負身後,在廳中來回走了幾圈,而後道︰「爹,這親事不用退,跟獨孤家擇日下聘吧。」
「好。」柳曄一拍桌,眉目之間隱約露出滿意的神色。
柳辰巳看了一眼眼眶含淚的嚴瑾絮,暗嘆了口氣,拉著她一同離去,二人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這才停下了腳步。
嚴瑾絮只是眼眶紅紅的看著她,就是不說話,柳辰巳想了想,輕聲開口道︰「絮兒,你知道的,我是柳家的少爺,是當朝的右驍衛上將軍,有些事情,縱是不得已,也必須要做。」
「那你還會娶我麼?」嚴瑾絮擔心的好似只有問題,她上前一步,盯著他的眼楮問道。
柳辰巳想了想,決定趁這次機會跟嚴瑾絮說明白了,故此他正視了嚴瑾絮,道︰「絮兒,這事兒,我想我該與你說清楚,師父最掛心的就是你,當初他臨了,我不想讓他遺憾離去,故此答應了這事兒,絮兒你值得更好的。」
「不,我……」嚴瑾絮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兩步,低著頭啜泣著。
柳辰巳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方才你也看到了,我的婚事,我照樣當生意在思考,絮兒我不值得你痴心。」
柳辰巳自己心里清楚,他的情愛早已給了一個人,如今的他,與誰成親都一樣,只要有利就可。
「若是我不答應,是不是我們連師兄妹都做不了了?」嚴瑾絮想了想,深吸了口氣說著。
「若是你無法斷情,那我只好用別的手段。」柳辰巳委婉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嚴瑾絮咬了咬牙,仰著頭睜大眼楮,過了好久,這才道︰「師兄,我懂了。」
「好。」柳辰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心中有些疑惑,嚴瑾絮素來倔強,今日怎的如此容易,就說服了她?
他自然不知熬,嚴瑾絮低著頭,垂著眼瞼,遮住了眸中那濃濃的恨,若非遇到了那個所謂的獨孤三小姐,她的師兄怎會不要她?沒事,只要進了柳府,她還怕沒機會,除了那個柔弱的世家小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