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獨孤氏七女溫柔嫻靜,乖巧可人,適逢婚嫁年紀,而今,賜婚與黎王李黎尋,為其側妃,于二月初二完婚,欽此。」
「謝主隆恩。」
獨孤雲夢的婚期,這才剛定下,陛下的聖旨,便定了獨孤傾塵的婚事,獨孤越暗嘆了口氣,便吩咐了人,去告知顧氏,將傾塵的與雲夢的一同準備。
小廝吩咐過後的半柱香之內,獨孤雲夢,獨孤夢潁,獨孤言三人,齊聚顧氏居所。
顧氏神色淡然,拿著茶盞品茶,獨孤夢潁神色嚴肅,獨孤雲夢則是滿目擔憂,獨孤言也是皺著眉頭不語。
「你們對于這事兒怎麼看?」沉默良久,顧氏率先開口問道。
獨孤雲夢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與姐姐,一言不發。
「顯然是故意的,雲夢的婚事剛定,她便要入王府,若非故意怎會如此湊巧?」獨孤夢潁說著冷哼了一聲。
獨孤雲夢想了想,開口道︰「可是,是陛下親自指婚啊。」
此話落下,獨孤言沉默了一下,道︰「她的確是見不到陛下,如果不是父親前去請旨,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話音落地,幾人的腦中便浮現了黎王這兩個字,獨孤夢潁皺了皺眉,提出心中的疑問道︰「可王爺是怎麼認識她的?」
「姐姐回家住了那麼久,這段期間,黎王殿下,也來過幾次,有幾次也是獨自在府中行走,遇見獨孤傾城也是可能的。若是在她的刻意之下,遇到那更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獨孤雲夢想了下,輕聲說道。
「她曾遇到過王爺?」獨孤夢潁皺著眉詢問道。
獨孤雲夢抿著唇點了點頭,道︰「是,我曾听玉書說的,一開始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偶遇,可現在想想……總覺得有預謀一般。」
「我的傻妹妹,你怎麼不早說?」獨孤夢潁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眸,微微揚起下顎道︰「陛下聖旨都下了,不管如何,我定然與她好好斗一斗。」
「獨孤言,你有什麼打算?」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氏,待看到女兒這般自信的模樣,點了點頭,看向獨孤言問道。
獨孤言抬眸看向顧氏,道︰「再過幾個月就要開設科舉考試了,孩兒想試一下。」
顧氏聞言,點了點頭,轉眸看向獨孤雲夢,道︰「你只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夢潁雖然是黎王側妃,可獨孤傾塵與你姐姐相互制約,你大哥決定入朝,想必其他兄弟也有此打算,只有二人,還不夠。」
「我會與四弟談的。」獨孤雲夢听到那最後三個字,便知曉顧氏的意思,她暗嘆了口氣說道。
顧氏點了點頭,看向獨孤夢潁道︰「夢潁,對于獨孤傾塵,你防著些,多個心眼,沒錯。雲夢,你的性子還不夠,雖然你是出嫁,但是只要沒有人讓你將賬房交出去,家中的賬冊,你就不能放。」
「女兒明白。」獨孤夢潁與獨孤雲夢二人皆正了神色,嚴肅應答。
顧氏看向獨孤言,並沒有多說什麼,獨孤言心里也有數,也知曉顧氏要說的是什麼。
「獨孤傾塵二月初二就要成婚,時間有些緊迫,夢潁,這段日子,你在府中幫個忙,順道提點提點你三妹。」顧氏想了想,再度吩咐道。
獨孤雲夢點了點頭應答下來,之後,獨孤夢潁就好似沒事兒人一般,在那邊幫著顧氏照料著。
二月初二,眨眼便到,獨孤傾塵按照側妃禮,備了嫁衣,由獨孤家送親,至黎王府,側門而入。
府中大擺宴席,人數也大多到齊,獨孤傾塵由丫頭攙扶,入了正廳,李黎尋坐于首位,透過冠上垂下的珠簾,可看到獨孤傾塵眉目含羞帶笑,上前在蒲團上跪下,伸手接過茶盞,恭敬的給李黎尋敬茶,李黎尋象征性的抿了口,由著府中老人按照規矩辦。待一切規矩走了一遍,這才由丫頭送了獨孤傾塵回喜房。
今日,獨孤夢潁並沒有出面,她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場景,雖說是側妃,也只是名頭好听,終究是妾,鳳冠不得比正妻,嫁衣不得正紅,入門只得側門,還需得給王爺王妃敬了茶才可,擺了酒席不拜堂,這邊是側妃的禮。
獨孤夢潁手中拿著棋子,與對面的獨孤雲夢對弈,獨孤雲夢性子沉靜,可以在棋盤前一坐就是幾個時辰,但是獨孤夢潁卻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再獨孤傾塵成親之前,她便回了黎王府,借著獨孤雲夢即將要出嫁,姊妹二人沒有時間相聚為由,她把獨孤雲夢一齊帶了來。
「好了,小夢兒,你都不累麼?」獨孤夢潁無聊的灑下一把棋子,打亂了棋盤上的棋局,靠在美人榻之上。
獨孤雲夢無奈一笑,看向獨孤夢潁道︰「二姐,對弈要的耐心,你這樣,可是不行的。」
「得了,你也不要與我說這些,我沒那個耐心。」獨孤夢潁不雅的翻了個白眼說著。
獨孤雲夢搖了搖頭,收拾著棋盤,一副認真的模樣。
「二姐,今日你就準備悶在這處?」獨孤雲夢了解自家二姐,要讓她悶在這處,一個時辰還行,一天,那估計就有些問題了。
獨孤夢潁坐起身子,想了想,狡黠一笑道︰「今日柳將軍也回來,我們要不要去會會他?」
「二姐,您饒了我吧。」獨孤雲夢見其神色,心道不好,軟著音調討饒。
「我的小夢兒,你若是對待你夫君也如此,任何人的心都要酥了。」獨孤夢潁伸手模了一把她的臉頰,調笑著。
可其實她們也清楚,獨孤雲夢的性子,雖然溫和,但是骨子里卻戒備心強的很,唯有對待親昵,及其信任之人,她才會撒嬌,若不然,任你是誰,她都可以對你有禮的很。
「外頭真熱鬧。與當年二姐入王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呢。」獨孤雲夢不想繼續那個話題,故此轉了話題說道。
獨孤夢潁知曉她的小心思,也不點破,順著她的話說道︰「這是肯定的,我是嫡女,不會虧待,可獨孤傾塵到底得了父親寵愛,自然也不會讓她委屈。」
「側妃,王爺來了。」獨孤夢潁的貼身丫頭碧落,在外說道。
話音方落,李黎尋便入了內院,獨孤雲夢起身沖其略施一禮,而後轉身離去。
獨孤夢潁坐在美人榻之上,也不起身,只是抬眸看向他道︰「這個時候,王爺不招呼賓客,怎的來妾身這里了?」
「本王來看看你,好容易逃出來的。」李黎尋脾氣甚好,只是在一邊坐下笑道。
「真是辛苦王爺,不娶不就可以不用逃了麼?」獨孤夢潁到底是對李黎尋有真感情的,雖然面上不在意,口中不說,可心里到底是介意的。
李黎尋看著她,許久才道︰「娶都娶了,現在說什麼不娶也太晚了,夢潁,如今本王沒有正妃,你比傾塵早入王府,你們又是親姐妹,本王相信,後院不會起火。」
最後一句,才是李黎尋的真目的吧,獨孤夢潁冷笑了一聲,道︰「王爺,愛獨孤傾塵麼?這才剛入門,就來妾身這邊,說了那麼一番話,明日都等不急?還是王爺覺得,從今日之後,短期內不會入妾身這伊且居?」
李黎尋飲下一口茶,而後放下茶盞,沉默半晌,獨孤夢潁猜測也並非不準,可今日他來,其實只是路過,本來只是想隨意找個地方歇口氣,來了伊且居,便進來了,不曾想,她也想了如此之多。
獨孤夢潁見其一直不言語,仰著頭眨了眨眼楮,緩緩開口道︰「王爺放心,短期內,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她若出事兒了,我獨孤家的名聲不好听,再者,我三妹下個月就要出嫁了,近期內,我可不想沾染些麻煩事兒。時候不早,王爺還是繼續去應付賓客,再登洞房花燭的好,妾身不送。」
獨孤夢潁有自己的傲氣,她可以為妾,但是她卻不願意姊妹共侍一夫,如今,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日後她會看看,守得住丈夫,她便守著,守不住,那她也可放開了手去做。
李黎尋看了她半晌,這才提步離去,他一離開,獨孤雲夢便踏入了屋中,雖然屋中聲音不大,可她就在門外,將屋中談話,听了個七七八八,她屈膝在獨孤夢潁身前跪下,輕聲喚道︰「二姐……」
獨孤夢潁睜開眼楮看著她,笑了下,道︰「小夢兒,不必擔心,我沒事,好在你不是做人家的妾,記住,坐穩了正妻的位置,縱然你有顯赫家世,只要當了人家的妾,一切都來不及了。」
獨孤雲夢听著獨孤夢潁的話,不由得想到了當初,顧氏對她所說的,為人正妻,要忍,縱然娶側納妾,都要安排妥當,但是有些事情,不可讓,就是不能讓。
她想,如今二姐就是為黎王側妃,若是正妃,或許今日二姐就不是如此了,可黎王到底是無心的,若是有心,二姐嫁了他那麼多年,也未曾有過什麼。
只是不知道,柳辰巳,對待感情又是何樣的人,他與那姑娘,好似有什麼,可他看向那姑娘的眼神,又缺了些什麼,這般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縱然此刻心中全是疑惑,但是她卻一言都不說,她能做的,便是待嫁。
獨孤雲夢在黎王府陪伴了獨孤夢潁八日,直到二月初十,這才回了獨孤府,再黎王府的幾日,她只看到了平和,獨孤夢潁不找獨孤傾塵的麻煩,而獨孤傾塵也乖巧的讓人不可置信,王府之事,不容她置喙,日後之事,還未發生,無人知曉,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