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家家主更替,新一任家主,乃是獨孤越七女,獨孤氏傾塵,當朝黎王側妃。
這個消息在城中傳的極其的快,獨孤家的眾人對于此事閉口不談,縱然走在路上,听到有人談亂,也不會多言論什麼。
獨孤越此舉,無疑再次將獨孤家推到了眾世家的前頭,一個庶出的女兒,接任族長一位,是忌憚黎王,還是如何?眾人猜測不一。
獨孤雲夢三兄妹,對于此舉,心下也是不了解,早早的便修書一封,告知顧氏,顧氏只回了八個字,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之後的幾日,獨孤傾塵之舉,讓人很是不理解,她顯示調整了家中各個產業之中的人選,而後又陸續拜訪了朝中幾位老臣,名聲頗好。
獨孤傾塵的做法,著實讓很多人不理解,獨孤雲夢此刻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兩件事在她的腦海之中轉來轉去,攪得她不得安生。
與兄姐道了兩句,這便起身往柳家走去,她謹記母親所言,該忍的時候忍,該讓的時候讓,但是柳辰巳要娶妻,還是當朝帝王最疼愛的公主,娶了那公主,那麼她這個所謂的正妻可就分文不值了。
獨孤雲夢嘆了口氣,踏入柳府,柳府的錢管家看到她,上前輕聲道︰「夫人回來了。」
「將軍呢?」獨孤雲夢想了想,還是要與柳辰巳談談,看到錢管家過來,便開口詢問道。
錢管家猶疑了下,道︰「少爺在相思居。」
听到這話回答,獨孤雲夢自嘲的笑了下,自從大婚之日之後,柳辰巳便不再踏入相思居,如今更是不會,他重入相思居,想必是為了娶永和公主吧。
「多謝錢管家。」獨孤雲夢輕聲道了謝,而後往相思居而去,玉書跟著她走著,突然竄到前面,擋住了獨孤雲夢的去路。
「玉書,讓開。」看著這丫頭倔強的神情,獨孤雲夢無奈的道了一句。
玉書皺了皺眉,道︰「小姐,柳將軍要娶公主,您此刻與柳將軍見面,會吵起來的。」
「不會的。」獨孤雲夢繞過她,步子不急不緩。
玉書再次跑到獨孤雲夢的身側,皺著眉道︰「小姐,柳將軍心意已決,您何不告訴大少爺,想想法子,讓柳將軍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也說了,他是心意已決,就連他雙親都與他無奈,何況哥哥,你不必擔心,這事兒會處理好的。」獨孤雲夢沖其淺淺一笑,而後提步踏入了相思居,玉書抬了腳,也準備踏入,被獨孤雲夢制止,留在了外面。
幾步的路而已,獨孤雲夢卻覺得,這路很難走啊,抬了步子,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階,站在屋外,看著屋中的柳辰巳,她苦笑了下,如今再柳辰巳的眼里,他們就是這樣的狀況,柳辰巳允許他所允許的人,進入他的地盤,而獨孤雲夢,縱然是他的正妻,也只是門外過客,可有可無。
「將軍。」獨孤雲夢站在門口輕喚,她並未踏入,就這樣,看著屋中的男子。
柳辰巳聞聲抬眸,對上獨孤雲夢的視線,皺了皺眉道︰「我們聊聊。」
與其對視片刻,而後移開視線,望向地面,聞言輕聲道︰「將軍請說。」
柳辰巳看著她,起身走到其面前,卻依舊是隔了一個門檻的距離,雖然只是咫尺,但是卻是天涯之隔。
「那事兒,要如何,你才會答應?」柳辰巳雙手背負身後,壓低了聲音問道。
獨孤雲夢聞言,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
此刻柳辰巳才發現,只要涉及這個問題,獨孤雲夢的自稱都是我,而非妾身,是代表了強硬,還是代表了什麼?
「若是本將軍說,你同意便好,若不同意,本將軍就要休妻呢?」柳辰巳看著她因低頭而展現在眼前的發頂,沉聲說道。
至此,獨孤雲夢才抬了頭,對上他的視線,面上沒有絲毫懼色,眸中亦是堅定如斯,但是其唇畔那抹笑容,卻讓柳辰巳覺得異常礙眼。
「那麼請問,將軍想依如何緣由,休了妾身呢?」
話音入耳,柳辰巳不慌不忙,道︰「善妒。」
「善妒?」獨孤雲夢重復了這兩個字,隨後輕笑道︰「將軍錯了,妾身不同意將軍娶公主,並非善妒,而是顧忌著我朝皇族威嚴,縱然平妻,妾身于公主之前入府,公主依舊為小妾身為大,平妻名分雖然好听,卻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將軍說,若這句話的意思放出去,是妾身因善妒而被休,還是昭示著,將軍未曾顧忌皇家顏面呢?」
這是第一次,獨孤雲夢在柳辰巳的面前露出了這般模樣,柳辰巳看著她,微微眯起了雙眸,他一直小看了獨孤雲夢,未曾先到,她的口才倒也不錯。
「獨孤雲夢,好,本將軍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幾何,今日我也撂下話了,永和我娶定了。」柳辰巳說罷,甩袖離去,與其擦肩而過,面色嚴肅。
獨孤雲夢面上笑容,一直維持到他離去之後,末了,她深吸了口氣,微微側首,喚道︰「玉書,去打水,我洗把臉。」
玉書應答後打水,伺候著獨孤雲夢洗了臉,這才剛坐下歇息一會,便有一名陌生的丫頭入內,道︰「夫人,永和公主派人,請夫人至城中浮生虛妄一敘。」
獨孤雲夢听到這個消息,微的愣神,而後起身,帶著玉書直奔浮生虛妄。
入了浮生虛妄大門,便有小二上前迎接,道一句尋人,小二便一副了然模樣,帶其至二樓雅間,推開門扉,屋內一名女子,依舊一襲綠裳,低著頭品茗。獨孤雲夢提步踏入,小二合上門,退了下去。
永和放下茶盞,側首沖獨孤雲夢淺笑,言︰「三小姐,請坐罷。」
獨孤雲夢提步至其對面位子坐下,回之︰「妾身已經嫁做人婦,一句三小姐,只怕受不起。」
「三小姐不必如此心急,證明自己的身份。」永和聞言,輕笑了下言道,她此言讓獨孤雲夢覺得一陣窘迫,不可否認,她的確有正名的想法,可在眼前的女子的面前,她竟然技輸一籌。
「不知公主喚妾身前來,有何要事?」
永和親自倒了杯茶,置于其身前桌上,笑道︰「本宮听辰巳說,三小姐不同意本宮與辰巳成親,可是?」
「是,公主乃是千金貴體,怎可做小?柳將軍愛公主心切,未曾注意到皇家顏面,妾身總得提醒著。」獨孤雲夢側了頭,娓娓道來,她的說法與方才沒有絲毫二樣。
永和深吸了口氣,點頭道︰「三小姐所言極是,做小,確實是失了皇家顏面,故此本宮也已經與辰巳說好,平妻之位,三媒六聘,一樣不少,該有的本宮也決計不會比三小姐差,如此也不會辱沒了皇室顏面。」
至此,獨孤雲夢張唇,想說什麼,卻被永和打斷,道︰「三小姐定然想說,到底是你先入府,本宮後入,這個本宮不在意,辰巳也已經答應了本宮,你在柳家有的,本宮也決計不會少。」
「公主只怕未必能說服了陛下。」獨孤雲夢沒想到,他們私底下已經達成了如此協議,少不得要搬出當朝陛下來。
永和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就不勞煩三小姐操心,本宮只想問,三小姐,可同意?」
獨孤雲夢深吸了口氣,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著拳頭,她微微揚起下顎,淺笑道︰「不同意。」
「你方才的說辭都是借口罷。」永和笑著抿了口茶道。
獨孤雲夢毫不避諱,爽快應答︰「是,借口又如何,只要說出去好听,誰也不會認為那是借口。」
「對,他們只會認為獨孤三小姐,懂禮數。」永和快速接口,微微側首,莞爾一笑,道︰「本宮听說,獨孤家今年好似有不少人想要報考科舉啊,而且,本宮听說,獨孤家好似並不是一條心,只是不知道本宮的話,能有幾斤幾兩。」
永和悠悠的說著,獨孤雲夢聞言,詫異的望著她,她是帝王最疼愛的女兒,百官誰不給她三分薄面,若是她從中作梗,那麼獨孤家豈非……
想至此,獨孤雲夢站起了身,壓抑了心中怒氣,道︰「公主的話值多少,妾身不知,不過科舉一事,妾身想著該是與公主的話語沒有絲毫關聯吧,公主乃是當朝陛下最疼愛的女兒,想必不會給皇室抹黑。」
說罷,獨孤雲夢沖其側身一禮,道︰「時候不早,妾身告辭。」
獨孤雲夢言罷,帶著玉書轉身離去,永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苦笑了下,呢喃道︰「既然沒用,那就只好,請父皇下旨了。」
回到柳家,獨孤雲夢直奔相思居,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中,她不愛柳辰巳,她很清楚,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幼她便有一種習慣,她不愛歸不愛,但是是她的,她也不會放手,如今柳辰巳要娶妻的事情上,就激起了她壓抑許久的這個習慣。
她謹記母親所言,有些要求,不能答應的,絕不答應,而平妻,對她而言,是侮辱,不能答應,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