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言的話,讓人陷入了沉寂,嚴瑾絮,柳辰巳的師妹,再幾年前突然留書出走,故此一直沒有消息,而嚴瑾絮自幼又是流浪長大的,故此柳辰巳也並未放在心上,但是此刻,獨孤言的這句話,卻讓眾人,思緒各異。
「先回營帳。」李黎尋率先打破沉默,眾人回到軍營之中。
獨孤言休息都沒有休息,換了身衣衫,給自己倒騰了下,這便去了營帳,眾人聚在一起仔細的合計了合計,鑒于獨孤言只是看到了嚴瑾絮,並未听到任何話,也並未做過任何事,故此這件事兒先壓著。
李黎尋如今手中有了那玉佩,自然也就距離他想要的,更加的近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他志在必得。
讓永和,獨孤傾塵,獨孤夢潁,以及三個孩子留在了安州,李黎尋吩咐拔營,前往國都。為了避免百姓恐慌,三軍駐扎國都外,李黎尋只與國都之中,他那些舊部下會和,逼宮。
而臨出發前,李黎尋給了一段時間,讓他們道別,這才啟程前往國都。
安州距離國都,三日路程,因三軍之顧,三日路程變成了五日,但是李明逸只帶了十幾個人,故此將三日路程,縮短成了兩日,就也是這兩日,讓獨孤雲夢受盡了苦楚,她本就受了刑,身子本就虛弱,這五日路程下來,剛至國都,她便渾身高熱,陷入了昏迷。
李明逸心中打著其他的主意,自然不會讓其就這麼下去,故此將其軟禁在了深宮,派了心月復前去照料,配藥,兩日的藥灌下去,又得人照顧,獨孤雲夢便不在昏迷。
知道她不在昏迷,李明逸便帶著她,暗中來到了國都的一處屬于獨孤家的米行之中。
米行之中,那掌櫃迷茫的看著獨孤雲夢,好似不認識一般,但是其心里,卻是吃驚的很。
「獨孤雲夢,下令!」李明逸看著獨孤雲夢,冷聲道。
獨孤雲夢扯了扯嘴角,笑了兩聲道︰「陛下,您好天真,他們都是獨孤家的家奴,只認信物不認人,縱然我下了命令,他們也是不會听的。」
听到這話,那掌櫃眸中閃過一絲堅定,李明逸一手捏著她的咽喉,冷聲道︰「獨孤雲夢!當著朕的面,你竟然還敢如此?」
說著,李明逸冷眼看著那不卑不亢的掌櫃,陰沉了聲音道︰「若不開倉,朕便要了獨孤雲夢的命。」
「沒有信物,她便不是我們的主子。」那掌櫃的站在一邊,淡淡的說著。
聞言,獨孤雲夢笑了兩聲,眸中滿是得意,李明逸手下的動作越發的狠戾,呼吸困難,面上笑容已維持不住,但是卻依舊勉力笑著。
「陛下,此人不能死。」忽而,一抹女聲出現在身後。
獨孤雲夢費力的看向李明逸的身後,很是驚訝,怎的是她,嚴瑾絮?她怎麼會在此處?
「此人已無用,留著作甚。」李明逸說著,把獨孤雲夢往旁邊一推。
獨孤雲夢身子虛弱,往旁邊踉蹌了幾步,撞在了門框之上,身子疼的直發顫。
「據我所知,獨孤傾塵,獨孤言,很看重這個妹妹,而黎王身側大將蕭穆,對其好似情有獨鐘,留下此人,必要關頭,逼他們反,也並無不可。」嚴瑾絮走到獨孤雲夢的身邊,垂著眼瞼,俯視著她,眸中滿是不屑。
獨孤雲夢抬眸看向她,輕笑了下道︰「嚴瑾絮,你怎的認為,一個女子,可以讓他們反呢?」
獨孤雲夢說著這話,沒有被俯視的感覺,反而讓嚴瑾絮覺得,此刻她才是那個最不堪的人。
「那好,將她帶回去。」李明逸這才吩咐了一聲,嚴瑾絮主動上前,拉起了獨孤雲夢,一同回了宮。
一路上,嚴瑾絮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竟然將手放在了獨孤雲夢受傷最厲害的左手之上,一路之上,不是故意踫到,就是不小心打到,讓獨孤雲夢苦不堪言,但是她卻是一言不發,就這麼忍著。
「陛下,黎王的軍,已經到了國都外了。」李明逸身側大將,趙義前來稟報。
李明逸雙手背負身後,點了點頭,道︰「你與你兄長對陣,如何?」
「我與兄長,早就斷了關系了,戰場之上,不是他亡,就是我死。」趙義說著,手下一動,長劍出鞘,含著陣陣殺意。
「好,明日,便是決勝負之時。」李明逸說罷,轉身離去,趙義則在其殿前,鎮守一夜。
第二日清晨,黎王帶領三千精兵,來到大殿之中,李明逸端坐龍椅,看著其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唇畔勾勒了一抹笑容,道︰︰「七弟來的倒是迅速。」
「最後一步了,怎能來遲?」李黎尋此刻絲毫不隱藏自己的野心,說話之間,也沒有了以前那般,有的只是傲。
「嗯,是啊,最後一步了,若是敗了,你也就是沒臉了。」此刻,李明逸心中也是沒底,但是氣勢卻絲毫不輸。
殿中,二人對視著,殿外,一陣喊殺,刀光劍影,只看進來的大將,是何方陣營,那贏的人便是何人。
「嚴瑾絮,還不動手?」李明逸站在高處,雙手背負身後,沉聲一喝。
嚴瑾絮雙手拿劍,從龍椅之後躍出,手中雙劍,直刺黎王要害。
此刻黎王身側唯有蕭穆一人,蕭穆眼楮一眨,立刻反應過來,拔出長劍便與其動手,二人交手,終究是蕭穆更勝一籌,一掌打傷了嚴瑾絮,長劍架在了嚴瑾絮的脖頸之上。
與此同時,柳辰巳等人,帶著精兵,踏入了殿中,趙義也是將刀架在了獨孤雲夢的脖頸之上,帶著她站在了李明逸的身側。
李明逸微微揚了揚下顎,一副嘆息道︰「如此女子,可有人向她活著?」
「威脅一個女子,哪里像是一個君王所為?」蕭穆看著獨孤雲夢,只見其雙眸無神,雙頰潮紅,雙手還止不住的顫抖。
而見到她如此,蕭穆忍不住往前了一步,而與他有相同動作的,還有柳辰巳,動作輕微,除了一直盯著他的嚴瑾絮,無人發現。
「君王?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成,便是手段,不拘小節,敗就是陰險下作之為。朕何懼?」李明逸絲毫不在意的說著,伸手抓住了獨孤雲夢的長發,強迫她抬起了頭,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道︰「有她陪著,不錯,蕭將軍喜歡她,獨孤言等人看中她,柳辰巳與其又有夫妻情分,若她死了,定然遺憾,兩條命,便有如此多的遺憾一生陪著,也不錯啊。」
李明逸說著,拿出了匕首,高高揚起,張狂的笑著,而後雙目怒睜,手下動作飛快,往獨孤雲夢的心口刺去。
但是匕首卻在獨孤雲夢的心口前一寸處停了下來,原本拿著刀架在獨孤雲夢脖頸之上的趙義,此刻面無表情,手中刀穿透了李明逸的身子。
李明逸轉眸看了趙義一眼,扯了扯嘴角,是他信錯了人,還有李明尋,什麼兄弟,都是假的。
可他卻是永遠不知,李明尋早在昨日晚間,便被制住了,此刻動彈不得。
殿中眾人不語,突然,蕭穆腳下一動,將身子癱軟的獨孤雲夢抱在了懷里,獨孤雲夢看到抱著自己的人是誰之後,安心的昏睡了過去。
「亦舒,沒事了……」蕭穆一手輕輕的撥開其額際碎發,口中輕聲呢喃道。
弘毅四年,六月初五,黎王起兵造反,一路之上,未傷百姓一人。
弘毅四年,七月初十,黎王逼宮,弘毅帝薨逝,黎王順應天命,登基為帝,改年號,宣鴻。
史書之上的記載,標準的成王敗寇,黎王所為,縱然是起兵造反,最終,也只是順應天命而已,而弘毅帝,在位四年,寥寥數語,便已無他話。
宣鴻帝即位,大赦天下,鋃鐺入獄獨孤氏,恢復榮耀,獨孤氏男子,入朝皆加官進爵。
而帝王龍潛時側妃,獨孤氏夢潁,冊封昭儀,獨孤氏傾塵,冊昭媛,皆位列九嬪。一時間,獨孤家,又是一陣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