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幽冥宮外,一種壓迫之氣襲來,茗青不由自主地害怕。是身體里的另一個聲音教唆著她前進,將她引向另一個人的生活,一個完全背離了周茗青的生活,一個被仇恨湮沒的生活。
越往前走,頭越痛,一些自己從來沒見過的畫面不停地在腦中浮現。
小玲問「你怎麼了?」
茗青答「我頭痛」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小玲忽然有些激動。
「沒有,就是頭很痛」
周茗青晃了晃腦袋,余光瞥到了那熟悉的白色身影。顧邑城,多日不見,再相見居然會在幽冥宮。
他還是像天人般立在她的面前,飄逸出塵,給人的感覺卻不再是清新淡漠,而是一種傷,一種讓人心疼的傷。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每次見到小顧都會習慣性地激動一番,如今卻是出奇的平靜,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卻是這般陌生。
「我們是幽冥宮的人,我是蝶留意,他是燈由去」小玲猶豫了一番,終開口「……你也不是真正的周茗青!」
「那……我是誰……?」心跳突然加快,恐懼感也隨之加深,心下閃過一個怕的猜想。
「南、宮、杳!」小玲一字一頓道。
「不,不能,我是周茗青,是沐陽城首富周家周記昌的女兒周茗青,我不是南宮杳,不是,不是……」她拼命地搖頭,拼命地否認,拼命地落淚。
燈由去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只是看著,看著蝶留意訴說,看著她傷心落淚。
「我不是南宮杳,不是……」她坐在地上抱頭哭喊。
蝶留意從懷里掏出半塊玉佩晃在她眼前「這塊玉佩我一直替你保管著,現在還給你」
她不敢接,蝶留意將玉佩強塞到她手中,轉身離開了。留下她和燈由去默默地呆在那兒。
這是半塊通體的白玉,上面刻著一個「去」字。腦子里又閃過那個夢,那個羽藍色的身影,那個執劍刺入景睿身體的背影,那個正面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她的腰間……就掛著這塊玉佩!!
「啊……啊!!」腦子里仿佛萬馬奔騰,頭痛欲裂,她抱著頭痛苦地申吟。
見她痛苦,見她掙扎,燈由去站立不住。俯身握著她顫抖的雙肩卻說不出半個字,伸手為掄去她眼角的淚水,如果以……就讓他替她受這苦吧。
頭痛如馬踏飛沙,撕裂般的痛令她尖叫著推開他奮力地跑了出去。
燈由去站起身卻不知怎麼呼喚,是叫她周茗青還是南宮杳?!
風在耳邊灌著,是嘲笑,也是無情,繚亂了她的絲也撥亂了她的心弦,手中緊緊地攥著玉佩往日那遺失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中。
院牆四起,亭樓水榭,梧桐葉落。
樹下一著羽藍色留仙裙的女子低眸撫琴,女子皓膚如玉的縴縴細指搭至琴弦,婉轉悠揚的曲調從指尖飄出,沁人心脾。
女子余光劃過梧桐樹,嘴角微揚,似笑非笑,手指間音律不減。忽然一陣簫聲起,自梧桐樹間飄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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