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流氓,神經病……
當陸隨年涼涼的唇踫上墨淺畫的唇的時候,淺畫的腦袋里將所有能想到的罵人詞匯,都統統用到了陸隨年身上……
變態,瘋子,偽君子……
陸隨年就那樣猛不丁地吻了下來,右手牢牢地捏著淺畫尖尖的下巴,左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腰,薄薄的唇輕輕地貼在淺畫的唇上,柔柔地、輾轉地吻著。
在陸隨年剛剛踫上淺畫的那一剎那,淺畫的腦袋驀然一片空白,像是墨色的夜空里突然閃了一道閃電,那樣突如其來的蒼白感,讓淺畫的思維瞬間停滯。
陸隨年就是趁著這個空檔長驅直入的,他熱熱的,卻稍微帶點粗糙感的舌頭就那樣大喇喇地闖進了淺畫的嘴里。
等淺畫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她連拒絕的機會都錯過了,陸隨年就那樣溫柔的挑逗著她的丁香小舌,牙齒也輕輕在她的下唇上若有似無地啃咬著,淺畫的臉,瞬間漲的通紅。
她伸出拳頭,拼命捶著陸隨年的肩膀,腳也用力蹬,身子往外掙,企圖掙月兌陸隨年的鉗制,沒想到反而被陸隨年抱得更緊了,吻著她的動作也變得重了起來,他極有耐心地勾著淺畫的舌頭慢慢磨,唇也游刃有余地貼著淺畫的唇,輕輕吸著,想要引~誘她配合他。
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渾身一片燥熱,淺畫掙扎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強烈。陸隨年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只好放開她,放開前還念念不舍地舌忝了舌忝淺畫的下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淺淺的齒痕。
陸隨年一松開她,淺畫就猛地跳起來,跌跌撞撞地倒退了三步,一臉驚恐又憤怒地瞪著陸隨年。
要是按照淺畫慣常的脾氣,剛才她就一耳光甩過去了,事實上,剛剛,這樣的沖動已經涌到淺畫的腦門了,她幾乎就要忍不住抬手往陸隨年的臉上招呼了,但是一想到墨少恆,淺畫還是硬生生把這股沖動給壓下去了。♀
她沒有忘了,兩年前,當陸隨年也像今天這樣突如其來吻了她之後,她條件發射給他的那一巴掌。
當年的陸隨年,在挨了那樣的一巴掌後,眼眶瞬間就充滿了血絲,兩只眼楮凌厲地看著她。
淺畫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凜冽的陸隨年,平日里柔和的面部瞬間繃緊了,變得分外嚴肅,充血的眼眶里,流露出的,是屈辱和惱怒。
淺畫故意去忽略了當時的陸隨年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滿滿的難堪和掩藏不住的受傷,她硬著脖子瞪大眼楮回望著他,咬緊牙齒掛出一副不服輸的表情。
前一秒,淺畫還堅定地覺得自己是對的,但是下一秒當她看見陸隨年瞬間黯淡下來的眸光和漸漸搭聳下去的肩頭,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因為她明明看見,陸隨年的目光里,有太多隱瞞不住的失落。
一向對她言听計從的陸隨年,一直把她當女王般伺候的陸隨年,一直在她面前唯唯諾諾、陪盡笑臉的陸隨年,那天出奇地沒有哄她,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擦著她的肩走了。
那天之後再見陸隨年,卻是她們要解除包養協議的時候了,兩個人沉默地達成了一致之後,陸隨年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沒跟她多說一句話。
那時候墨淺畫望著陸隨年筆直的背影,才後知後覺的覺得,也許自己真的傷害了他,傷害了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男人的自尊,讓他丟了顏面,也丟了繼續討好她的勇氣。
所以,陸隨年一定是恨她的,淺畫想著,兩個人在那樣的氛圍下不歡而散,陸隨年的心里,一定罵她不下千次了。
陸隨年肯定很恨她,這不,這就火急火燎地找她報仇來了!
再看剛剛偷腥得手的陸隨年,正似笑非笑地仰靠在床上,兩眼放著神氣的異彩,見淺畫正盯著他,還厚顏無恥地伸出舌尖輕輕抿了抿下唇,仿佛剛剛才享用完了一盤味道上好的甜點。
淺畫簡直氣炸了,但是又不能對他動粗,他怕他一個不順心,不僅砸了墨少恆的項目不說,更是會獸性大發一口吞了她。
她只能長長吸了一口氣,噴著憤怒火焰的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在心里早已經把陸隨年的八輩兒祖宗都問候了一遍,陸隨年挑眉玩味地看著她,優雅地翹起了腳,雙手撐在身側,悠悠地說︰「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怕我又忍不住。」
淺畫驚得又倒退了兩步,攥緊拳頭防備地看著他,陸隨年心情大好地「哈哈」一笑,夸贊道︰「你還真是可愛到讓人忍不住啊……」
這話鑽進淺畫的耳朵里,馬上變了味兒,變成了調侃和威脅,淺畫臉上暈開的紅雲瞬間綿延到耳根,頸側。
她像看那些抗戰時期奸~yin~擄~掠~樣樣都干的日本鬼子那樣,緊緊盯著陸隨年,最後終于忍不住敗下陣來,腳一抬,拔腿就溜。
惹不起你這個尊貴的市長少爺,我躲還不成麼?
吃完晚飯回到房間里,墨淺畫瞬間便癱倒在那張她熟悉的大床上。想到以後還要跟陸隨年這樣一個披著羊皮的人渣睡在一張床上,淺畫只覺得,還不如讓她死了的好。
遲早她會被陸隨年玩死的,淺畫居然有這樣一種強烈卻不詳的預感,她皺著眉頭哀嘆了一聲,抓過床上的枕頭狠狠撞了幾下,心中的煩惱卻沒有消減半分,心緒卻更亂了。
閉著眼楮躺了一會兒,淺畫才緩緩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她得收拾點東西帶過去。
從床上跳下來,淺畫去衣櫃里尋了兩套睡衣和一些日用品,睡衣是之前墨少恆給她買的,長袖長褲,穿起來能將淺畫整個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之前淺畫一直都沒有穿,因為她覺得睡覺嘛,要睡得舒服,裹得那麼嚴實,被窩里又不透氣,簡直憋得慌。現在卻恰好有用途了,跟陸隨年那樣一個流氓、**生活在一起,她恨不得能將整個臉都包起來!
想了又想,淺畫記起她的書櫃里還放著一把軍刀,是她梅姐姐出國給她帶回來的禮物,很小巧,但是也十足的鋒利,淺畫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想著,是該把這把刀帶在身上,回頭陸隨年再敢欺負她,她就直接用刀捅他,反正法律上不是有規定嘛,正當防衛是合法的。
「哼」,淺畫哼唧了一聲,馬上翻到書櫃邊上,去找那把刀。
拉開最下面的抽屜,淺畫胡亂的撥了撥,沒有看到刀的影子,嘟了一下嘴,淺畫站起來想翻上面的櫃子,腳沒注意,一下踢翻了下面的抽屜,抽屜里的東西全部都掉了出來。
淺畫皺了皺眉頭,蹲下去撿散在地上的各種東西,正收拾著,一張老照片就那樣在淺畫毫無防備的狀態下,鑽進了淺畫的眼簾。
照片是在x大照的,那時候,正值初冬,難得的晴好天氣,橘黃色的太陽光懶洋洋地灑在x大的籃球場上。
那時候淺畫穿著厚厚的毛線外套,她很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腳冰冷,所以她總是比平常人更早套上厚衣服,外套是酒紅色的,寬大的帽子里有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毛,看著就很溫暖。
那時的她也很瘦,緊身牛仔褲套在她的身上都皺巴巴的,那時的她,搓著手看著鏡頭,甜甜的笑,頭偏向左邊,偏向某個寬闊的肩膀。
池西。
今天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格外的多,多到,這之前,淺畫都以為,她已經成功的忘了他了。
可是這時候,看著這張有了年紀味道的照片,看著他身上雖然被汗濕透卻依舊筆挺的雪白襯衫,看著他明媚的笑臉和他笑起來時臉頰上深深的酒窩,看著他仿佛融進時間的隧道里,變成永恆的雕刻的俊朗面龐,淺畫的心,還是翻山越嶺的疼。
三年,她已經竭盡全力忘了他了,她已經嚴格要求自己不要去想了,可是終究,她還是沒有做到。
三年的時間,她花光了他留給她的所有錢,十二萬,听起來像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事實上,這也確實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三年里她用這筆錢包養了很多個男生,多到,她都沒有去計算。
自從陸隨年走了之後,被淺畫包養的男生,沒有一個是超過一個月的,多的,能撐二十來天,少的,半個小時不到就堅持不下去了。
也是那個時候淺畫才明白,原來陸隨年對她有多麼容忍和有耐心。跟她在一起,陸隨年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但他居然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就是這樣的陸隨年,最後都被她一耳光打走了。
淺畫捏著照片的手都在發著抖,她緊緊盯著照片上那個眉目如畫、面如刻的男生,只覺得自己的心上,像是奔跑著千軍萬馬,那「達達」的馬蹄,反反復復地踢在她的胸口上,讓她覺得,胸腔像是要爆炸了般難受。
用力地深吸一口氣,淺畫將照片翻過來,照片的後面有一排小字,淺畫看著,再也止不住的淚流滿面,心終于撕裂般破碎,尖銳的疼痛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
「x年x月x日淺畫和池西于x大籃球場池西說待到我們都老了也要坐在這樣的陽光下笑著聊往事」
原來,往事是一把,錐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