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靖做了夢,一個噩夢,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中錦天死了,寧靖也忘記了生存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她不吃不喝,她不想活了。她想死!
可是,無論她怎麼餓著自己,就是死不了,無論如何錦天的靈魂都在拒絕她。不讓她死,不讓她去追他。一遍遍的告訴她︰要好好的活著。你還小,還有美好的未來。
屁的未來,屁的小,沒有你,給我全世界又有什麼用,沒有你活到天荒地老也不過是蒼茫宇宙中一縷浮塵。沒有你再長的壽命,都是折磨,都是對生命的碾壓。寧靖氣怒的大喊,為什麼不讓她去陪伴,為什麼要這麼狠心。
到底是那塊旺夫石不讓她死,還是錦天不讓她死,寧靖不知道。最後,她仍舊活了下來。帶著那句,‘你要好好的活著’,她活的很艱難。
她是個笨蛋,笨蛋到真的听從他的話,打算好好的活著,打算愛上另一個人。可是,這是多麼悲哀啊,那個人竟然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帶著旺夫石的傀儡。
後來,她死了。死的很解月兌。她甚至想笑著說︰看吧,听了你的,可是我不幸福。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是最好的,你卻讓我從別人那里找幸福。我現在死了,你傷心了吧,你難過了吧。
臭錦天,我看到你的靈魂在哭泣。
我本以為我該狠狠的對你說︰笨蛋,誰讓你不讓我去陪你。
可是錦天,看到你的淚,我的心好疼啊,真的好疼。
我們重來好不好,我們下輩子就算死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看到錦天在煙霧後重重的點頭,寧靖笑了,笑著結束了過去笑著看到了第二天的朝陽。
蔣饒見寧靖醒來,拉著她的手說︰「頭疼嗎?嗓子疼嗎?要吃東西嗎?」
寧靖揉了揉頭,昨晚上的夢讓她覺得筋骨都被抽出了一樣,沒有半分力氣。就連眼珠子都不願意動,蔣饒趕緊去隔壁休息室叫醫務室的大夫,一個女大夫拿著一根體溫計又溫柔的模了模寧靖的頭說︰「昨晚上你真是嚇死我們了,怎麼燒的那麼嚴重。」
又打來一碗水接著說︰「你這是太累了,外加上太冷了,內燥外冷所以發了高燒。不過,這發燒去的也快,昨天給你打了一針,我估計你這會兒已經沒事了。」
蔣饒接過水杯,寧靖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蔣饒又給她把枕頭墊在後腰,幫她把熱水吹吹,一點點的用勺子喂給她。寧靖感激的眨了眨眼楮,蔣饒靦腆的笑著,眼中卻有著抹不去的擔憂。
女大夫取出體溫計,35。5度。這溫度,讓大夫皺緊了眉頭。蔣饒擔心的手一抖,幾滴水灑在了被子上,寧靖淡定的說︰「大夫,我是不是低溫低?」
「恩,你現在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嗎?頭暈嗎,惡心嗎?」她現在可不敢讓寧靖亂動,甚至想要伸手幫寧靖再次躺好。
寧靖沒有躺下,她笑著說︰「沒有,都沒有。或許我是餓了吧。」她知道要是在這里生病,很可能直接轉到這里的軍區醫院,那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錦天呢。
女大夫听罷後親自去給寧靖打飯。因為不是吃飯時間,蔣饒是打不出來飯的。人心都是好的,這個大夫也不例外。
「為什麼體溫會低啊。體溫高吃藥打針,這體溫低難道吃飯就好了?」蔣饒納悶的自言自語。
寧靖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大口水,仍舊用最健康平和的笑對她說︰「昨天似乎是累到了,導致身體缺乏能量,所以說吃點東西就會好。」激發旺夫石的能量,哪里是那麼好恢復的。
「哦,哦哦」蔣饒似懂非懂的點頭。總之,寧靖說吃飯能好,就一定能好吧。
為了轉移蔣饒的注意力,寧靖問︰「孫紅顏呢?」
「去出操了,今天是最後一次,听說可以看到首長。」
「看到手掌又有什麼稀奇的?」寧靖一邊眨眼一邊晃悠著自己的手。
蔣饒趕緊把寧靖那只小爪子收起來︰「別鬧了,在軍隊里瞎說,小心被關禁閉。」
寧靖假裝縮了縮脖子,害怕的說︰「那你幫我保密哦,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我們的小秘密’深深的打動了蔣饒,蔣饒信誓旦旦的應允。鄭重而快樂的說︰「恩!我們是朋友,我一定幫你保密!」
有的時候,蔣饒這個單純勁兒,真是讓寧靖想好好的蹂躪她哦。太可愛的女孩子了,你一定要自信的走下去。
女大夫給寧靖打來了好消化的粥還有咸菜,饅頭和醬豆腐。而且考慮到蔣饒還沒有吃早飯,也給她打了一份,外加多一個雞蛋。
寧靖用被子里的腳丫子偷偷的踹了踹蔣饒,蔣饒一邊拿著飯盒一邊怪異的看著寧靖,寧靖用口型說︰「替我說謝謝。」
蔣饒眼楮一亮,但是聲音還是有些怯懦的說︰「大夫,那個,謝謝你。給我的好朋友打飯,還給我,給我也打飯。我替她謝謝你,她現在起來不方便,我,我給您鞠躬了!」
說完把飯盒往櫃子上一放,非常真誠的給大夫鞠躬。
女大夫驚了,現在的小孩兒這麼懂禮貌的真的不多。最近那些文藝兵,天天惹事,都是小姑娘,這個小姑娘多乖巧可愛啊。
「好說,好說。你們小伙伴的感情真好啊。」
寧靖笑著說︰「是啊,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最後一句卻是問的蔣饒。
蔣饒美滋滋的點頭。
上午隨著女大夫給寧靖打的點滴,一點一滴的過去。窗外偶然傳出嘹亮的口號聲,看來軍訓是要在這里結束了。今天也是這些孩子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像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和女漢子那樣,揮灑著自己的汗水祭奠著充滿活力的青春。
可惜,她沒有趕上。寧靖的臉上有了一瞬間的落寞,清亮的眸子中閃過淡淡的憂傷,隨風飄蕩的窗簾投影在眼中竟然有著一絲絲的淒惶。
因為,上一世她也沒有趕上軍訓結束禮,同樣是因為發燒,只是理由不同。寧靖怕了,不一樣的理由,卻是同樣的結果嗎?
那麼,錦天呢?他會不會出事?……會不會呢?
她沒有強烈的反應,因為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她在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如果會呢?……不會的!所以不要惶恐,所以不能讓自己惶恐。
陪了她一夜一上午的蔣饒此刻已經安然入睡,即便她醒了,估計也看不到寧靖內心中的掙扎吧。
然而,孫紅顏看到了,蔣晶晶似乎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