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不悔遠遠的看見丹青湖之上黑影閃爍,但是望山跑死馬,他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根本無法即使趕到,按照先前的約定,時間恐怕來不及了,若是妖魔走出困獸坡,那麼一切將再次回到原點。
斷不悔決定舍棄畢生真元,招魂應龍,以身祭鼓,打開提口。
這里我們不得不提及天機的祖先。由于炎帝遍嘗百草,導致其身中劇毒。而蚩尤、刑天、雨師和風伯趁機組織了妖魔軍隊,意圖推翻炎帝,奪取其部落的統治權。炎帝向黃帝軒轅氏求助。黃帝手下有應龍、女魃兩員大將。應龍是修煉了千年的龍神轉世,可以發起大水;女魃是旱神轉世,居住的地方總是烈ri炎炎,土地焦裂。黃帝還得到了九天玄女傳授的三卷天書和風後傳授的八陣圖。大將應龍用八陣圖訓練士兵,建立了天機營。
整個天機營中,只有天機大將軍岳滿忠和天機四杰之首斷不悔擁有招魂應龍的法力,而代價是形魂俱散。因此不到迫不得已,他們倆人是不會動用這一法力的。
斷不悔的身前凸顯以虛幻石鼓,凌空而立,斷不悔在石鼓處,動用全身魂靈敲擊石鼓,招魂應龍,以身祭鼓,身心俱逝。
「將軍,頂不住了」一名百夫長渾身是血,靠在莫涯的背後大聲說道。
七百多名莫家軍短短的時間便還剩不到百人,莫涯知道,此次計劃已經失敗,即使現在打開提口,湖水也來不及將妖魔全部風擋在困獸坡內。
「撤」莫涯緊要著嘴唇,狼狽的怒喝一聲,眾人且戰且退。
「咚咚咚」突然三聲鼓聲傳來,猶如就在耳邊。
丹青湖口,一條巨龍騰飛而至,一頭撞擊在了提口,丹青湖水狂涌而出,周圍的眾人被那劇烈的撞擊震動的飛了出去,路心月穩定身形之後,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他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他的嘴巴張開,臉上的表情扭曲在了一切,看不出是笑還是哭。
這是沸騰的鼓。這是流淚的鼓。這是激蕩的鼓。這是追魂的鼓。斷不悔將身上沖天的憤懣孤注一擲,化作無形之手,怒擊石鼓鼓面,如同肩負堅守家園夢的天機壯士,義無返顧舍身撲向迎風怒吼的戰旗。鼓道蒼蒼間是無盡的哀痛,在人和影子之間,敲擊出曲曲折折的血脈、坎坎坷坷的骨頭。
鼓聲從石鼓鼓面出發,在大山大水的胸腔中,共鳴了一個又一個鼓圈,然後回到斷不悔正漸漸迷離的思緒中和全體天機將士的心中。
一鼓擂出千軍萬馬,一鼓擂出動地驚天。斷不悔的生命溶于鼓中,鼓聲中迸發出浩瀚之音。天際間風雲變se,烏雲壓近,暴雨滂沱,如蒼天傾盆。
莫家軍最後離開困獸坡之時只剩五十人不到,鼓聲制止了他們的腳步,莫涯回頭,只見那洶涌而來的湖水將無數的妖魔淹沒,其中包括了斷不悔的兩個孩子。
「走」莫涯一聲怒吼,提醒了眾人,在他們走出困獸坡的同時,身後已經跟來數千只妖魔,此時留在這里,只能被妖魔撕扯成碎片。
湖水是來了,但是終究還是來遲了一些,四十六名莫家軍殘存的將士狂奔離去,但是他們終究還是強弩之末,又怎麼敵的過妖魔的速度。
不久之後,殘存的妖魔再次將眾人包圍在內,那笛聲再次傳來,沒有一開始的溫柔委婉,轉而變的淒厲無比,似乎是笛聲的主人異常的憤怒。
妖魔狂撲而來,莫涯手持刑天之逆與之戰在一起,他還不知道,這邊槍的主人已經離去,但是他的靈魂卻永不消亡。
天機營放出無數的翠鳥向各大門派求援,但是都在半路的時候被妖魔攔截,只有一只翠鳥飛出了妖魔的包圍圈,飛向了風晚林之巔,冰心堂的所在地,將信送到了冰心堂堂主傅君瑤的手中。
傅君瑤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命弟子通知各大門派,而後率領冰心堂jing銳弟子趕往天機營,因為路途最遠,直到現在才沖忙感到。
「師傅,是天機營的鼓聲」傅君瑤旁邊的一名年輕綠衣女子說道。
「是,但又不像」傅君瑤搖了搖頭,她一襲粗布藍衣,中年年紀,但是卻也掩蓋不住那沖骨子里滲透而出的仙風道骨。
「師傅,前面發現大批妖魔與天機營將士的打斗」一名同樣身穿綠衣的女子快馬趕回稟告。
「駕」傅君瑤一甩韁繩,馬匹率先離去,在她的身後,數千名身著綠衣的女子依次跟上。
當冰心堂的眾人趕到的時候,七百六十七人的莫家軍只剩下十八人,不得不說死傷慘重,若非冰心堂本是一個仙醫門派,或許連這十八人的xing命都無法保住。
傅君瑤見眾人傷勢太重,不適合顛簸,而此處距離梧桐谷還有一段距離,只能下令眾人先將莫涯一群人帶到深山之中,進行救治。
斷不悔自己的兩個孩子死了,和妖魔一起被淹沒在群窪深處。斷不悔自己也死了。但他拯救了全體村民,暫時守住了家園。
而在另一邊,還在丹青湖糾纏著房崧崖的蒙面人首領看見天穹間躍起一抹蒼藍se的霧藹,一聲 哨,身輕如燕的他們,躍入丹青湖中,難覓蹤跡……
桑煙升起來了。以桑煙祭祀神靈,將死者進行天葬,是丹坪寨先民同神靈溝通的方式。世世代代,人們相信,桑煙可以直達上天神住的地方,使諸神歡喜,保佑世間凡人事事如願,平安幸福。
為了紀念斷不悔和天機營的暫時保全,在丹坪寨、砂岩洞、刑天谷等地,桑煙終于緩緩升起。四處掛滿的經幡隨風拂擺,桑煙繚繞,山路上滿是自發而來的村民。遠遠望去,山頭灰亮亮的一片,焚香的煙霧和天上的雲糅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路心月攙扶著幾yu休克的紅袖,呼吸已經凝結。
她的心已經出了殼,她的軀干在他懷中。她的孩子死了,就死在丈夫的一聲令下。
「我在哪兒?」紅袖喃喃低語著。她雙眸突然明亮而神彩飛揚,像剛剛吞食了罌粟。
她掙月兌出路心月的臂彎,頭也不回地朝著天葬台跑去,一襲薄衣在風中冷冷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