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失去太多，不能在失去母親。
就算現在母親瘋癲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都要多，但卻是七年來，他心中最深處的溫暖。
走出房間，顏墨倚在門口的走廊。
微黃的壁燈下，他拿住一只煙，點著，猛吸了兩口。
他沒有煙癮，只是在心情煩躁的時候才會吸幾根，平復心情。
吸到第二根之時，他猛然想起什麼，模了一下口袋，馬上跑出別墅。
車庫里。
顏墨從車中拿出手機，他下車之時太急，落在車里。
來電顯示竟有17個慕千晨的未接電話，最晚的一次是在昨晚11點32分。
因為這些未接電話，顏墨的心跳加快，徒增暖意歡喜。
抑郁被暖意歡喜一點點消融。
他顧不得現在是什麼時間，按下回撥鍵。
凌晨兩點，慕千晨已經睡著。
綿長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她，迷糊中接起。
「千晨。」低沉暗啞的男聲，不是平時的華麗，有一種溫柔的緊繃，疲憊的虛弱。
「顏墨！」慕千晨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你現在在哪？」她急切擔心問道。
謝天謝地，終于聯系上他了。
「千晨……」溫柔的喃呢，尾音微微拉長，似在回味余音，顏墨重復叫著她的名字，「千晨。」
「是我，你現在在哪？發生了什麼事？」慕千晨著急，語速很快，電話中顏墨的聲音有些怪，跟平時不太一樣，「你怎麼了？」
那邊沉默了三秒鐘，對于慕千晨來說，卻很漫長。
「沒事，只是想你了。」
听到「沒事」二字，慕千晨緊繃了一晚上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沒事就好。
「現在很想你。」顏墨的聲音有一種勾人的邪魅。
慕千晨臉不禁一紅，這人煽情起來還真是煽情。
「咳咳，顧辰東的事情，是不是你做得。」慕千晨轉移話題。
「是我。」
「嗯。」慕千晨眉眼微微上揚，攢出笑意，「做的好。」
顏墨勾唇，低低的笑，眉目間的冷凝散去，溫暖起來，「那麼，有什麼獎勵沒有？」
慕千晨彎彎眼角，「顏總，為民除害，你是英雄。」
等了兩秒鐘。
「就這樣？」顏墨不滿地說，「太沒誠意了。」
「我都請你吃飯了，還叫沒誠意？」慕千晨反問，聲音不禁撥高。
「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飯了？」
「今天晚上。」慕千晨語氣惋惜，「不過，好像你的那份最後都被萌少和公主吃了。」嘆一口氣，「可惜了我兒子那麼好的手藝了。」
「是咱兒子。」顏墨糾正，低低地笑。
原來這小女人在為他爽約不爽。
慕千晨冷艷冷哼，不理會他，「困死了，我掛電話了。」
「今天我有急事，對不起，千晨。」顏墨鄭重道歉，解釋說道，「我打電話給你了，你沒有接，後來……」頓了一下，「事情太棘手，我沒能顧得上。」
「嗯，知道了。」慕千晨不咸不淡地回答，對顏墨的解釋並不太滿意。
事情太棘手？能有多棘手，連再打一次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白白為他擔心了一晚上。
「你不相信我？」顏墨听出慕千晨話中敷衍的意味，撥高聲音。
「沒有。」
「你有！」
「我都說了沒有。」
「你就是有。」顏墨一口咬定。
「好吧，我有。」慕千晨不打算在跟他爭論，她和顏墨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爭論下去的結果就是吵架。
她不想他們像是上次一樣吵架，不歡而散。
「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慕千晨雖這樣說，卻並沒有掛斷電話。
兩人都沒說話，電話陷入了沉默。
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
沉默如一直沾著雙面膠的大手，沾緊了兩人的心髒。
讓氣氛變得也粘稠起來。
無奈嘆一口氣，顏墨的聲音垮下來，所有可以隱藏的疲憊都**luo地泄露。
「千晨，有些事情我還沒做好準備，告訴你，請給我一些時間。」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
疲憊低沉的聲音充斥入耳，慕千晨的心一痛，心疼。
是什麼讓他覺得這麼疲憊？
輕輕點頭，應一聲好，兩人都掛斷電話。
電話剛剛掛斷，慕千晨的手機屏幕再洗想起來，看著屏幕上「慕西」兩個字，慕千晨有些**，竟然有點害怕接慕西的電話。
這幾天慕西在外執行任務，抽時間會給她打電話，每次听到他明明很疲憊又強裝出非常有精神的聲音，她都覺得很愧疚很心疼。
慕西沒有放棄對她的感情，而她的心里卻在慢慢地被顏墨佔據。
怔愣了好幾秒，慕千晨才接起慕西的電話。
「身上的傷好了嗎？注意不要踫到水，不要吃海鮮類的食物。」慕西囑咐。
「嗯，傷已經好了，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慕千晨回答。
「嗯，那就好。」慕西沉默了一會說道，「千晨，對不起，在你受傷的時候我不能陪著你。」他的聲音充滿了自責。
「慕西，不要這麼說，我的傷已經沒事了，而已我都是一個六歲孩子的媽媽了，可以照顧自己的。」慕千晨盡量把語氣說的輕松。
慕西苦澀一笑，現在的千晨果然跟他生疏了，若是以前這樣的情況，千晨會跟他撒嬌，若是他們正好在一起的話她會像是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里，而現在他們之間甚至比朋友還生疏。
難道他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不！
他馬上否定了自己這樣的想法，他還沒有努力，不能放棄。
「慕西？」那邊一直沒听到慕西說話，慕千晨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我在。」慕西回答，頓了一下，然後非常認真地說，「千晨，我們已經分開快七年2406天。那時候你告訴我懷上了琛琛，我憤怒過無奈過，但最多的是嫉妒，即便是這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手。」他緩緩地說著，聲音平緩，似是已經陷入久遠的回憶。
「之後無論我怎麼勸說你都執意要分手，我尊重了你的選擇，我想你會想通的，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那麼相愛，不是一個孩子就能夠破壞的。後來你生下琛琛，在照顧你的那段時間，我抱著小小琛琛想要和你再次在一起，你決絕了。那時候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我感覺得出來我們明明還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