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州城郊外的一片陰涼的竹林中,一席深灰色披風、腳蹬金靴的公孫訣與白狐在練劍、投飛鏢;他忽而騰空而起,踩著草尖「走路」,猛然一甩手掌,一把小巧鋒利的飛鏢像把無形的箭向前飛去,立時不偏不倚的刺穿五十碼開外的一棵竹樹;時而拋出他的翡翠竹笛,但見竹笛「咻咻咻」飛舞盤旋,白狐還來不及使出應對招數時,她別在頭上的發簪已然掉落,而公孫訣突然伸出雙臂瀟灑自如的輕舞衣袖,竹笛與白狐仍出的長劍在竹林上空飄舞的落葉間展開惡戰,不消數秒,只听「 當」一聲,長劍斷成兩截,掉落于地,竹笛飛回公孫訣之手。
「公子好身手,」白狐心悅誠服的走向公孫訣,嫵媚的玩笑道,「若不是你方才即使收手,白狐只怕要命喪這把您這把致命武器之下,還有,公子飛鏢的精度準的可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小李飛刀’重現江湖了呢。」
公孫訣也不謙虛,理所當然的享受著贊美,他緩緩勾起弧度有致的唇形笑了,忽而劍眉一擰道︰「白狐,我上次托你向寧王要的宮中點心,可有帶來。」
「當然,這可是大事,」白狐嘻嘻笑說,「小女子豈敢忘卻,公子稍等。」
她轉身飛跑向竹林深處,不一會兒,提著個小籃子走回——
「公子,我不知道簡彤姑娘喜歡吃什麼,」白狐解釋道,「但我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我完全是按照你的口味標準挑的,但願她能跟你‘心有靈犀一點通’。」說完調皮的吐吐舌頭。
「你這鬼丫頭,」公孫訣被逗笑了,「其實在下也無從知曉她愛吃什麼,只知道她和我一樣‘好吃’——上次不小心得罪了她,所以……」
白狐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公子只管去,我保證簡彤吃了喜歡——,對了,公子,寧王要我轉告你,密切注意太子在宮外的動向,別讓他有機可乘……」
就在公孫訣提著一小籃子好吃的食物去「食為天」找簡彤「賠罪」之際,司馬綠芸還在「食為天」不依不饒的「討說法」,弄得簡彤和史香蘭頭痛欲裂——
「……這位姑娘,我向你保證,」史香蘭好心好意的把手搭在司馬綠芸的胳膊上,好言道,「我們在飲食衛生方面是非常注意的,絕不可能出現這情況,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腳……」
司馬綠芸臉色微微一變,她輕扯幾下嘴角道︰「那你倒是說說看,誰在飯菜里做了手腳?嗯,誰?」她嘴利如刃,心卻很虛,眼珠子不安的兜兜轉轉。
「這……」史香蘭猛然發現她這簡直是自掘墳墓——她現在上哪去找做手腳的人呢?
見史香蘭尷尬和無措,司馬綠芸暗自得意,氣焰也更加囂張起來︰
「哼,做賊的喊抓賊,」她放肆的獰笑一聲,「就知道你們是在為自己開月兌罪名,既如此我就替天行道了,」她用余光瞥了幾下一直和她同桌的三個男人說,「來人,給我拆了門外‘食為天’的招牌,看他們還敢不敢胡作非為。」
「慢!」簡彤睜起水眸,厲聲喝止,她已經忍無可忍了——雖然哥嫂一再教她凡是能忍則忍,小不忍則亂大謀,但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這司馬綠芸還真把她當傻瓜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這位小姐要我們‘抓賊’一時間確實難以辦到,」簡彤回答的不冷不熱,「但是請小姐還有在座客官到我們廚房看看能否找到蒼蠅的影子,第二,」簡彤櫻紅的唇角勾起嘲諷的笑意,「你仔細看清楚,這些碎發很短,一看便知是小孩子的……呵,這位小姐,你想栽贓就把腦子放聰明點,哦,也許是你太急了,以至于沒考慮到這一點。」
「你……你……」司馬綠芸張口結舌,面紅耳赤,一下紅到耳後根,又順著脖子直通脊背一路紅到腳板,「臭丫頭,你說誰栽贓,你……」
說話間,她余光瞥見走進門來的一個氣宇軒昂的身影︰公孫訣!
司馬綠芸顧仿佛有了月兌身之術,顧不上和簡彤劍拔弩張了,她快步奔了過去,一臉的諂媚︰
「公孫公子,好久不見,」她一改之前潑婦罵街的丑態,羞答答的向公孫訣欠了子道,「為何近日……」
公孫訣卻仿佛沒看到司馬綠芸似的,直徑走向簡彤,臉上掛著笑。
「簡彤姑娘,在下……」
簡彤只當公孫訣是透明的,側過身去就要走,被公孫訣伸出長臂攔住。
「好狗不擋道!」簡彤目視前方,尖刻的說。
「簡姑娘,在下給你帶了些宮廷美食,特來賠罪。」公孫訣慢吞吞的吐字,听上去好像畢恭畢敬,實則一副穩超勝券神情。
「宮廷美食!」簡彤一下子轉頭看向公孫訣,這才發現他手上提著個小籃子。
「正是!」公孫訣看到了他期待的反應,淡淡的一絲笑中含著深深的得意,他掀開遮在籃子上的布提到簡彤眼前,「這些都是在宮外見不到的糖果和糕點,姑娘過目。」
簡彤忍不住瞄了一眼——芝麻南糖、冰糖核桃、五香杏仁、菠蘿軟糖、糯米涼糕、芸豆卷、鴿子玻璃糕、女乃油菠蘿凍……
簡彤在心里拼命咽口水,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走開又挪不開視線,這些讓她眼花繚亂、琳瑯滿目的宮廷才有的糖果和糕點以前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現如今竟真真切切的擺在她眼前,怎能不考驗她的「自制力」。
她忍受著饞蟲的噬咬……
知道她已「上鉤」,只是面子上還是不願妥協,公孫訣竊笑之下給了簡彤一個台階下,他把她拉到桌邊坐下,還殷勤往她嘴里送糖果和糕點,她冷冰冰的推掉公孫訣的手,自己來。她嘴上美滋滋的吃著他送的點心,但看公孫訣的眼神並未增添多少善意,她忘不了他的冒犯。
口中的美味漸漸化作縷縷甜意彌漫至簡彤的整個心房,滿足的笑容無法掩飾的透露在了她秀美的臉上——公孫訣知道自己做對了,痴痴的眼神目不轉楮的罩在她臉上。
一旁的司馬綠芸見公孫訣對簡彤如此殷勤和討好,他看簡彤的時候,仿佛這個世界只有她的存在,司馬綠芸忍不住了,她嬌聲嗲氣的說︰「公孫公子好不公平,這麼多的糖果和糕點你怎麼盡送她一人,我不管,我也要。」
「呃,要不大家都嘗嘗,」史香蘭覺得這是個‘化干戈為玉帛’的機會,于是自作主張的招呼司馬綠芸,「姑娘,你也嘗嘗吧。」
司馬綠芸出身富家,什麼美食糖果糕點沒見過?她不過是嫉妒心在作祟罷了︰她指望他說句話,哪知公孫訣眼里只有簡彤,對她愛理不理︰這無疑是火上澆油,簡彤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
「對不住,綠芸小姐,」公孫訣嘲弄一笑——他其實認得她,只是不願理睬,「這些是在下給簡姑娘賠禮,沒你的份。」
「是,公子,小女子識趣。」司馬口蜜月復劍的輕笑,心上動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