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公孫訣更常來「食為天」拜訪簡彤,還總是殷勤過分的送禮物給她,什麼發簪、小鏡子、胭脂水粉之類的,她也不客氣,照單全收,用她的話說就是,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這個期間,煙翠已來到「食為天」幫忙,簡彤不愛化妝,很少花時間在胭脂水粉上,她把這些白得的東西全數慷慨的送給了好友煙翠,樂得煙翠合不攏嘴,連聲道謝。
因為煙翠的到來,簡彤不那麼忙碌了,大部分時間一個負責洗切燒火,一個專門調料炒菜,是一對最佳拍檔,煙翠都是趁著店里不忙碌的時候向簡彤討教廚藝——她的廚藝時常為客官津津樂道,即便上次發生什麼飯菜里有蒼蠅和頭發這類荒唐事件,來「食為天」的客人依然絡繹不絕。
「……簡彤,你上次做得魚肉串是怎麼弄的,」煙翠看簡彤站在大鍋前駕輕就熟的忙活‘紅燒獅’子頭,很是羨慕,「客官說可好吃了,我試著給他弄過一次,可那個客官一吃就知道不是你弄的……」
簡彤笑出來,她轉頭說︰「煙翠,等我把紅燒獅子頭做好再說。」
「煙翠,那個客官能吃出不同的感覺,那是他吃慣了我炒的菜,」簡彤說,「並不代表你做的不好吃,但你上次在弄魚肉串的時候,我在一旁看著發現三個問題——第一,翻煎不及時,導致有一面燒焦了,黑黑的不好看;第二,上料不及時,使得魚肉沒能在油煎的過程中吸收調味料,吃到嘴里只有淡淡的魚味,第三,我親口嘗過,感覺魚肉不新鮮,肉質沒彈性,吃到嘴里碎碎渣渣的,沒口感。」
「是的,簡彤,」煙翠泛黑的小圓臉露出欽佩之情,「那個客官就是這樣說的,魚煎得有點焦還在其次,主要是淡而無味,魚肉嚼起來也不好吃。」
「煙翠,你和蘭嫂上街挑魚的時候注意從觀魚形、看魚眼、嗅魚腮、模魚體、掐魚肉這六點著手,就不難挑到新鮮的魚,」簡彤只要一說到烹調飲食就停不下來,滔滔不絕,「這期間還有許多小學問和經驗,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現在得把獅子頭撈上來再說。」
待簡彤將獅子頭盛大盤子里時,煙翠看到中間那四粒有肥有瘦的肉經過烹煮紅潤油亮,周圍搭配著翠綠的青菜掩映,鮮艷的色彩加上撲鼻的香味,光看著就令她直流口水,引發食欲,醇香味濃的肉塊于汁液,讓她嘆為觀止,心里的饞蟲「蠢蠢欲動」。
「天哪,簡彤,」煙翠笑著驚叫出聲,「你這也太厲害了,我就看這麼一眼,就想‘搶劫’。」
簡彤嘻嘻笑出著,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煙翠,你要記住哦,」她很為自己的烹調技術感到自豪,「炒菜呢,一定要本著‘se、香、味’俱全的原則,因為人是先由視覺和嗅覺才產生觸覺的yuwang,如果你一道菜拿出去看上去丑丑的,就會在人的心里上產生排斥,即便是客人願意吃,甚至感覺味道不錯,但也不會在他心里留下什麼印象,但是如果能做到‘se、香、味’齊全的話,我保證那個客官會急切的想知道你做的是什麼菜,下次還會再來。」
「對對,簡彤,你說的真好。」煙翠點頭如小雞啄米,連連點頭,「我從來不知道炒菜還有這麼多講究。」
「其實,世間萬物都是想通的,看似毫無瓜葛的兩碼事,邏輯上卻能說的通,」簡彤換了一種表情和語氣說道,「這就好比看人,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總比一個黑矮胖子要來的招人喜歡吧,」簡彤忽然俏皮的笑了,「煙翠,公孫訣和豬八戒你會選擇哪個當相公。」
煙翠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說簡彤「太壞」了,繼而羞澀的說︰
「如果只有這兩個選擇的話,那我肯定選擇公孫公子了,」煙翠小聲的說,「你知道嗎?他是我們大岳王朝四大美男子之首,你別看他名聲很糟糕,其實很多女子嘴上說他「壞」,暗地里卻偷偷喜歡他……可也因為他曾經逃婚,弄得身價大跌。」煙翠說著搖頭又是嘆氣。
「那另外三個美男子呢?」好友的話激發了簡彤的好奇心。
「滄州燕七俠,遼城慕容楓,寧王兮瑞。」煙翠對答如流。
簡彤沒想到煙翠這麼「八卦」,知道這些,壞笑一下想繼續「挖寶」,卻鐵蛋告知說「上菜」~
她端著剛做好的「獅子頭」走進飯堂不久,忽見七八個衙門差役模樣的人沖進「食為天」,說要抓捕這店掌櫃的。
「請問軍爺,為何抓我們當家的,」史香蘭見幾個人凶神惡煞般的差役欲將李時升五花大綁,忙上前阻撓,「他一向規矩本分,不知所犯何事?」
「有人吃了這家店的飯菜,出了事,家屬告上了知府衙門。」其中一個差役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說。
簡彤驚異的險些盤子月兌手,她把炒好的菜往一個客人桌前一放,走上前滿月復狐疑的問︰「請問是何人?」
「是我,」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從差役後面走了出來,一臉的陰險,「我家小姐數日前在此吃飯,不料回去之後上吐下瀉,高燒不退,郎中診脈斷言說是吃了不干淨的飲食造成的……」
「對不住,這里人來人往,我可不認得你家小姐,」簡彤料想又是來找事的,便沒怎麼放在眼里,「再者,你說的事在‘食為天’還是頭一回,因此我有理由懷疑——」
「放肆!」那位丫鬟淡眉一擰,「你一個下廚房的說話竟這般不知輕重,你可記得數日前飯菜出現‘蒼蠅’和‘頭發’之事?」
簡彤一陣錯愕,丫鬟心上開始冷笑,趁勢追擊︰「告訴你,吃了那盤摻有蒼蠅和頭發飯菜的正是我們家小姐司馬綠芸!」
司馬綠芸?!簡彤深吸一口氣,她想起來了,那個找茬的飛揚跋扈的女人!還有,她想起公孫訣稱呼她「綠芸小姐」,此外,她姓「司馬」,難不成她跟司馬朋有關系?簡彤暗暗吃驚,她這才發覺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個丫鬟口口聲聲說要抓店掌櫃,實則是沖她來的!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快把掌櫃的帶走。」丫鬟扯了一下嘴角。
「是!」幾個差役上來,掏出繩子要綁李時升。
「慢著!」簡彤擋到李時升跟前,「廚房做飯炒菜皆數我一人所為,與店掌櫃何干?抓我吧!」
李時升和史香蘭同時吃驚又擔憂的看向簡彤,簡彤卻只是淡淡一笑,任由衙門差役架著走出「食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