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公孫訣和簡彤異口同聲的失聲叫道。
「我們回雲州城不過五六天,慕容大哥怎可能犯下如此重罪?」簡彤百思不得其解道,「會不會是遭人陷害。」
「以大哥與世無爭的性子,不會與任何人結下梁子,我估計,」公孫訣盯著紙條,眸光一沉道,「是他和你的‘假婚約’之事泄露了。」
簡彤駭然,說當初知道這事的人就那麼幾個,而且還遠在遼城,不可能泄露,忽而靈光一閃問,會不會是燕七俠?公孫訣說絕無可能,燕七俠雖說是太子的人,但行事極有分寸,就更別提三人還是義結金蘭的兄弟,他不會這麼混賬……
「那到底怎麼回事,我快急死了。」簡彤嚷道。
「急也沒用,」公孫訣眨了下眼楮,用手輕觸唇上髭須道,「簡姑娘,我要立即回滄州去,只怕不能留下陪你了。」
「我也要去。」
「不行,倘若事情真如在下所料,那麼欺君之罪也有你一份,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那也要去,」簡彤執拗道,「慕容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落難也是因我之故,我豈能袖手旁觀?快別??鋁耍? 傘!?p>公孫訣說服不了簡彤,只得順從其意。
「那簡姑娘要怎麼對哥嫂解釋你突然離去?」
「我來跟他們說。」
……
滄州,大岳朝刑部大牢,慕容楓一身白衣立于牢房中央,望著窗外投進的幾縷陽光,清澈如湖的眼瞳里沒有半點哀怨或臨刑前常有的那種卑怯與絕望,一如既往的淡定自如,神態安詳。少頃,他低頭,從懷里模出那條漂亮的絲綢緞帶,放置掌中細細端詳,望著上面那一行工整娟秀的字體,他唇角微彎︰「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慕容楓心中默念!這條絲綢緞帶是他自從被關進大牢之後唯一的念想,睹物思人,腦海里開始第n遍描繪她的倩影。
假婚約之事,其實是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說出的︰也不知太子琦用了什麼手段,不但將遠在遼城的老父騙到滄州,還使得老父叱責他不孝,把婚姻當成兒戲,還逼問他與她「私定終身」之真偽——老人家說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入慕容家的門,最後竟以命相脅,迫于無奈,至孝的慕容楓道出實情,卻被躲在暗處的太子耳目听個清清楚楚,不多久,他就被冠以欺君之罪押入死牢……
太子庭掖宮內,太子琦在桌邊悠閑的與燕七俠下棋品茶。
「太子,您當真要將慕容楓斬首示眾?」燕七俠此刻心急如焚,卻見太子琦那麼悠閑自在,就恨不能一把掀掉桌上的棋盤。
「那不然怎樣?」太子琦從眉毛下方往上看燕七俠,冷聲道,「這是欺君之罪非同小可,若不加以懲治,父皇威嚴何在!」
「可是,我大哥他也是為了救簡彤,所以才……」
「救?」太子琦的臉黑下來,眉頭一擰,「這什麼意思?讓她嫁入皇家難道還是害她不成?」
燕七俠慌忙起身,低頭謝罪︰「屬下失言,請太子恕罪!」
「坐下!」太子琦手握棋子,眼不離棋盤。
燕七俠坐回原位。
「太子,燕七俠也是在兄長入獄之後方才得知了實情,是他自己告訴我說,這麼做是為了救簡彤。」
「怎麼說?」太子琦臉上的狐疑未褪,眼一翻問。
「他說大岳朝律法,皇後不能為庶民,」燕七俠心緒逐漸平復,不慌不忙道,「太子妃必是將來的皇後,而簡彤不過是一介平民,他擔心她日後登上後位非但無法服眾,在朝中掀起風浪,還會威脅到簡彤的生命。」
太子琦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燕七俠,在等著他往下說。
「太子,難道您忘了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曾與一平民女子相愛,欲冊封太子妃卻未能達成所願,最後那名女子在先皇以及滿朝文武的勒令下服毒自盡之事了?」
見太子琦不發一言的品茶,往棋盤放棋子,燕七俠又道︰
「假婚約之事,慕容楓欺瞞了皇上和太子,其罪當誅,但有一點他並沒有騙,那就是兄長有心于簡彤,而且那條絲綢緞帶也確屬簡彤所贈,上面的字也是她寫的。」
「不管怎樣,他都犯了欺君之罪,」太子琦漫不經心的語調含著冷酷,「不單是他,還有簡彤。」
「太子!」燕七俠坐不住了,他起身來到太子琦身邊跪下,「看在慕容楓是出自一片善心,不忍目睹慘事再次發生才出此下策,饒過他這一次,屬下拜求。」
太子琦眼看著昔日在滄州聞名遐邇、素有血氣方剛-英雄少年之美譽的燕七俠如今跪在自己跟前,心中霎時涌起一股變態的快意,等他「享受」夠了,他才瞥一眼道︰
「起來說話。」
「謝太子!」
「我相信你說的慕容楓有心于簡彤,否則他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以身相救,欺君罔上,」太子琦忽然計上心頭,起身至燕七俠跟前道,「要不這樣,本太子君子不奪人所愛,決定成全他們倆,你意下如何?」
——無論誰娶簡彤,都要比日後可能嫁給寧王要令他省心,還有,先且不論寧王對這事是否真不知情,但一定與他月兌不了干系……
假若簡彤到時候真嫁給了慕容楓,那麼權當是做個順水人情;若是倆人未成婚,甚至寧王出面阻撓的話,那就有戲唱了。
「成全?」燕七俠一愣,似懂非懂,「太子是要兄長娶簡彤?」
「還要我再說的明白點嗎?」太子不答反問。
「是,那麼能否允許屬下多言一句,」燕七俠微一彎腰,蹙起眉心道,「是否兄長與簡彤成婚,太子就可免去他們的無心之過?」
「這還用問?若要治罪行刑,一刀了事,何須等到成婚再殺。」
「屬下愚鈍,」燕七俠道,「我這就去大牢一趟,將太子的恩典告知兄長,再來回報。」
「去吧。」太子淡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