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更大力的緊緊環抱住明空,「我給你暖暖,你凍僵了。」
「我寧肯凍著。」
「你?」慧真不解地瞅了瞅明空,「我身子暖和,再說我也是女子。」
「哪也不讓你抱!」明空斷然拒絕。
慧真不滿地看了一眼明空,見她一臉的不悅,有些狗咬呂洞賓的不快,唰地收回自己的手,把明空暴露在冷風里。明空從些微的溫暖中跌入寒冷,越加顫抖得厲害,咯嗒嗒,上牙嗑著下牙。慧真見她臉色慘白的樣子,又心生憐憫,便月兌下自己的棉袍不由分說地披在明空身上。她自己則只穿了件小襖。這樣寒冷的天氣里披別人的棉袍眼瞅著讓人家凍著明空心里過意不去,掙扎著想掰開慧真的手指裉下棉袍來還給慧真,卻不料那慧真的雙手竟如鐵鉗般焊接在衣襟上,明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把……把手松……松開……」
慧真回道︰「我不松,你也不要月兌了這衣裳。」
「我……不要……要……你管……」
「你已凍僵了,再凍下去會死的。」
明空淡淡地說︰「不用……你……你操心!」
慧真著實不解面前這個美人為何如此固執,心中又恨又怨,認真而誠懇地說︰「目之所見,我豈能不管?」
「你倒是俠義心腸,」明空見慧真不象是敷衍,便消散了之前對她的反感,而那袍子著實暖和,明空被凍得抽搐成一團的心已漸漸展開了些,但她不能貪圖享受,因而說︰「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凍而自己貪圖便宜奪人所需?」
慧真見明空不在拼命掙扎著要月兌棉袍,對她的惱怒也消除了,「你身子比我的單薄,且已受了些凍,自當把棉袍讓給你穿。」
明空難為情地說︰「你我萍水相逢,怎好受你恩惠?」
慧真樂呵呵問道︰「那你記住我借袍之恩,不要如狼似虎一般凶惡如何?」
「不是我凶,是你著實可惡!」明空爭辯。
慧真大惑不解,看著明空茫茫然地問道︰「我何處做得不妥?」接著又嘴唇兒上揚,純淨的眼楮里露出天真的笑意,「絕代佳人發起火來也……」適時的戛然而止。
「因為你,我才吃了這場凍。」不過,明空沒說出來,把過錯推在慧真身上未免太小氣了些,何況此刻肯在冰冷徹骨之際把袍子借自己的人看上去已不似先前那般可惡了,而且「絕代佳人」一詞用得著實讓人愉悅,明空莫明其妙的火氣就這樣莫明其妙的化解了,柔聲問道︰「你可冷?」
慧真簡短而堅定地說︰「我不冷!」話音剛落便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我穿著皮背心呢。」她強調似地掀起衣襟露出皮毛,看花紋竟是虎皮。
明空又問道︰「胳膊呢?」
「胳膊……」慧真難為情地答道,「有點冷……」其實,在這冰屋子里,虎皮背心四面透風如何抵擋得了那種冰冷,此刻的慧真全身也如浸泡在冰水里一樣了。明空看著她臉色變得灰白,怎能不知,便說︰「還是你穿上棉袍,抱著我吧。」
「也好,也好。」慧真松開抓住袍子衣襟的手。明空裉下袍子,還給慧真。慧真穿上袍子繞到明空身後,張開衣襟輕輕地把慧真裹起來,裹得嚴嚴實實。禪房里驀然就安靜了,長明燈把兩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像一只大大的蛹,天真的黑了。
離得近了,便聞到明空身上有絲絲縷縷的幽香散漫著,讓慧真迷醉,偷偷的聞著,便有些做了賊似的心虛,她突然歡快地叫了一聲,「我比你高半頭。」
「嗯。」明空並不在意,只淡淡地應了一聲。她饑腸轆轆,天色至此,想必晚飯已結束,不知道師傅何時才能取消對她的懲戒,只怕今晚挨餓是肯定得了。
「你餓嗎?」慧真問,心想︰「皇宮里的女人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如何受得住這般的苦處?」
「餓——」明空老老實實地回答。
「回去吃飯吧!」
「我在懲戒中……」
「懲戒歸懲戒,飯總該讓吃的。」
「師傅……師傅沒說讓我吃飯。」
「我給你弄飯去。」慧真說著收起棉袍。原本被包裹著的已周身暖和起來的明空再次被暴露在寒冷中,她禁不住連著打了幾個寒戰。慧真正在系腰帶,听到明空凍得打寒戰,憐惜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的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很是蒼白,便道︰「我先送你回禪房。再去給你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