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漢在台上繼續著他香港情懷,他將手指向了長孫花衣進來的方向,大家順著他手指看到了長孫花衣和汪瑩,與歌聲同拍的掌聲響起,無論是蘇聯人還是中國人,都為他們倆閃出了一條通向舞台的胡同。
汪瑩不知什麼時候掙月兌了長孫花衣的懷抱,此時汪瑩找到了舞台的感覺,端重大方地挽著長孫花衣的胳膊,微笑著穿過人群,長孫花衣則有點窘迫,快到舞台時,他松開了手,讓汪瑩獨自走了上去。
一首悠揚的《夜上海》在船艙內回響,「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個不夜城……」
長孫花衣走到舞台的側面,靠在艙壁上,點燃了根煙,慢慢品著汪瑩的歌聲。突然覺得自己踩了一樣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個打火機,打開蓋子,還能聞到淡淡的煤油味,在打火機的底部,刻著一個字︰「逸」。
長孫花衣想起來,原來在這個船艙,蘇聯內務部的重點人員及重要目標保護行動專家羅德烈夫曾培訓救援執行部的三十五名隊員,培訓過他們大批次人員的安保措施,張雲逸是執行部部長,也應該在場,這個打火機應該是張雲逸遺失在這里的。
很快就到上海了,張雲逸他們準備得怎麼樣了呢?
張雲逸現在的情況卻很不妙,李劍文帶著新四軍聯絡站的人救他們出來後,梅機關行動隊和76號的特務一直窮追不舍。當他們終于回到新四軍聯絡站,尚未喘口氣,在聯絡站外警戒的同志進來報告,日本人在附近開始逐戶搜捕。
現在如果轉移至上海地下組織的其他地點,只會引起連鎖暴露,張雲逸決定前往蘇州河邊的秘密據點,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緊張建設,在原來的廢墟上已完成了重建,連電台,糧食儲備都已準備完善。
新四軍聯絡站雖然在蘇州河邊,但只有兩艘小漁船用于平時傳送情報,接送人員,加上李劍文和林岳,二十二個人分乘兩艘小漁船已接近超載,大家小心翼翼地向前劃去。
而巴爾扎姆號上,梅先生的京劇《抗金兵》作為壓軸大戲開唱了,克格勃遠東局的別津科夫局長也來到了現場,除了航海部門的人員在進行燃油、淡水、食品補給,幾乎所有人都聞訊趕來。
瓦格良號巡洋艦還把觀看梅先生的京劇作為激勵官兵的一種方式,進行了優秀軍官和優秀士兵評選,在艦長的帶領下,優秀軍官和士兵戴著大紅花前來觀看。
《抗金兵》是1933年梅先生在上海編演的激發抗日斗志的新戲。講述的是北宋末年,金人南侵,直抵長江北岸。潤州守將韓世忠和夫人梁紅玉共同籌劃抗金;並且邀請在鄰近擔任防守職責的張俊、劉二鎮出兵相助。
同時,義兵阮良等也來投軍報效。梁紅玉親自調兵遣將,並命兩個兒子先于其他將領奮勇上陣,又和韓世忠巡視各營,鼓勵士氣。
次日,雙方在金山江面大戰,梁紅玉擂鼓助戰,又親率女兵接戰,韓世忠率二子身先士卒,沖鋒陷陣,金兀術率領的金兵在各路大軍齊攻之下,大敗。被詐降的王達引到黃天蕩,韓世忠夫婦領兵水陸並進,將金兵圍困絕地,遂獲大捷。
梅先生精湛的表演藝術無法用文字來描述,猶如他超越普通藝人的高尚*守,贏得的是在場中蘇人民發自內心的愛戴和敬仰。演出結束後,船艙里出現了數分鐘的沉默,田漢滿含熱淚哼起了義勇軍進行曲。
沒有指揮,與京劇《抗金兵》形成無縫連接,仿佛是《抗金兵》的結尾曲,在場的中人都跟著哼了起來,漸漸地成了慷慨激昂的合唱︰「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音樂是無國界的,蘇聯人都跟著唱了起來,所有人都淚流滿面,淚光中,閃爍著不屈不撓堅定的目光。
沿著蘇州河劃了五個小時,張雲逸帶著保衛隊的十九名隊員終于接近了原來的軍統秘密基地,在其燒毀後劉亦可已經帶領上海建築工會的黨團員予以重建,電台和一百余人使用的生活設施基本完善。
這個秘密基地,在蘇州河的一條分支河畔,位于柳港鎮、五庫鎮、李塔匯鎮三鎮交界處,森林盛,人煙稀少,沿蘇州河分支向上游進入澱山湖,軍統專門修有一條秘密通道走陸路通向幾公里外的鄉村公路,上次浩劫中沒有遭到破壞。
如此隱蔽、水陸交通又均很方便的地方用于營救行動中民主人士和文藝界人士抵達上海的第一站,休整後一部分人員從這里進入上海市區,在上海市委領導下從事地下工作。相對于碼頭、車站,這條路線不是日軍的檢查重點。
另一部分人員從水路前往新四軍第5支隊的防區,在5支隊的根據地沿途參觀訪問直至與之接壤的國民黨第六戰區,從第六戰區前往國統區的各地。如陳策與何香薈及兒媳孫兒前往重慶,國民黨第七戰區司令長官余漢謀的夫人前往昆明。
大部分人則在新四軍太湖游擊隊護送下從澱山湖通過秘密水道進入太湖,從太湖奔赴新四軍、八路軍各抗日根據地,鄒韜光、田漢、蔡老將軍等還要前往延安,鄒韜光、田漢等要去參與組建魯迅藝術學校,蔡老將軍和梅先生在巴爾扎姆號上已經接到延安外聯辦的電報,邀請他倆前去訪問。
新四軍太湖游擊隊由水上游擊隊擴編而來,直屬新四軍總部,游擊隊司令員仍由原水上游擊隊隊長梅笛擔任。近年來,新四軍在南方發展迅速,這與中央和主席對新四軍周密的戰略布署是分不開的。
1939年1月新四軍軍部在南昌成立,隨後遷至皖南。4月初,全軍集結完畢,江北部隊分別集中于河南省確山縣竹溝鎮和湖北省黃安縣七里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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