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微微一怔,听得葉雲初提起夏衛辰,眼里頓時閃過一絲不滿,繼而忿忿地道「可不是麼?把個惡婦當個寶!今兒個一早,便帶人出府了,說是去迎接雲雪公主,得過幾日才回府!殿下真是太過份了,當初公主前來和親的時候,殿下不見蹤影,甚至連拜堂也故意不來,現在換了雲雪公主,卻是百般的殷勤,那些人,都瞎了眼,昏了腦」
幾日才回?葉雲初心里微微一動,她並沒有留心秋思在抱怨什麼,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心中猛地一喜,道「秋思,你快快去給準備一下,我要出府!」
出府?听了葉雲初的話,秋思微微一愣,有點疑惑地問道「公主這是要去那里?」
葉雲初笑而不答,她心里卻暗暗下了決心,不管如何,她都要去見他一面,就算今生不能與他在一起,她亦要親自前去向他表達自己的歉意。
想到這里,葉雲初不再理會秋思,自行梳妝起來。
看著葉雲初水眸里泛起的陣陣期盼的光芒,秋思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整個人猛地一驚,驚恐地看著葉雲初,顫聲道「公主,你你這是要去東方公子那里麼?」
葉雲初刷著黑絲的手微微一僵,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幽幽地道「秋思,你是聰明人,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思,我我沒有別的想法,我我只是想在他成親之前,知曉他沒事,知曉他一切安好便可」
葉雲初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可是,短短的一句話,卻在秋思的心里掀起了滔天駭浪,她當然知道公主的心事,更知道公主心心念念時刻牽掛的人是誰,可是,可是如此私自出府與人相會,這這可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呀
想到這里,秋思再也顧不得其他,她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到地上,哽咽著勸道「公主,這這萬萬不可呀殿下現在不在府中,若是你私自出府前去探望東方公子,他日被殿下得知,這可如何得了?若是被人知道,這這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呀」
「秋思,你起來」見秋思突然下跪,行此大禮,葉雲初心里亦是酸澀不已,她又何嘗不知道秋思是為了她好?可是,她若是不去見他一面,這叫她的心如何能安?
她緩緩將秋思扶起,哀哀地道「秋思,你就當幫幫我,幫幫我他他現在病得如此厲害,我我不見他一面,實在是放心不下,若是若是這次見了他,他一切安好,我我便會忘了他」她聲音淒怨,說得無限淒苦,淚水也怔證滑落,淚眼模糊地看著秋思,那雙朦朧的水眸里,滿是哀求。
看著葉雲初那淒楚的模樣,秋思的心,卻終究還是軟了下去,為了公主,她可以赴湯蹈火,甚至豁出性命亦在所不惜,只是,此事實在是凶險萬分,若是被人發現,不但是她,就算是公主,亦難逃罪責。
看著葉雲初那滿是哀求的雙眸,秋思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有再勸說,因為她知道,公主表面看似柔弱,內心卻是十分的堅強,一但決定了的事,便難已改變。既然如此,那便生死由命罷!
東方凝居住的府邸,居然距離殿府不遠,秋思在探听到消息後,便利用上次夏衛藍給的令牌與葉雲初出了殿府。因為秋思已然用銀子打點好,在外面備了一輛馬車,主僕二人,很順利地上了馬車,離開了殿府。
本來東方凝住的地方距離殿府便不遠,葉雲初很快便到了東方府外,秋思機靈地上前,以東方凝病重為由,說是殿下不在,王妃娘娘代殿下前來探望。
看門的下人一听是王妃親自前來探望自己的主子,也不敢怠慢,忙進去通報,不消片刻,管家便親自前來,將葉雲初引進府去。
管家也是個機靈人,他直接將葉雲初帶到東方凝歇息之處,恭謹有禮地道「有勞王妃娘娘梢等,現在大夫正在為公子施針,王妃娘娘還是等大夫出來後,才進去可好?」
雖然已到東方凝的府第,可是葉雲初卻仍然心急如焚,在听了管家的話後,心里越發的忐忑不安,她雙眸定定地看著那掛著厚重布簾的門房,甚至忘了回答管家的話。
倒是跟在一旁的秋思十分機靈,她不動聲色地上前對管家笑了笑,輕聲道「有勞管家了,我家娘娘因為殿下臨走前突意交代過,所以心里擔心東方公子,還望管家莫怪。待會大夫出來,我家娘娘會前去探望東方公子的。」
听了秋思的話,管家感激地看了葉雲初一眼,然後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在管家退下不久,房門的布簾被人掀起,一個白胡子老頭兒提著藥箱走了出來,看到那老頭,葉雲初如夢初醒,忙急急上前,問道「大夫,他如何了?這病,能治好麼?」
那白胡子老頭看著葉雲初,緩緩嘆了一口氣,面有難色地道「姑娘,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
听了老頭的話,葉雲初心中一驚,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她不顧禮節,一把拽住老頭的手臂,急聲道「大夫,不管如何,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白胡子老頭也被葉雲初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忙道「姑娘,並非是老夫不治,而是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啊,東方公子的病,乃是心癥所為,心病只需心藥醫,尋常藥物,對東方公子毫無用處。還有,東方公子在昏迷中一直喊著晚兒與無心這二個名字,想來此二人,正是東方公子的心結所在,若是要救得東方公子,尋得此二人前來,或許還能有些辦法」老頭說完,輕輕推開葉雲初,搖了搖頭,便提著藥箱離去。
而他的話,卻如一道驚雷,重重地擊在葉雲初的心頭,心藥還需心藥醫他變成如此模樣,竟然都是為了她!心,不能控制地痛起來,痛得揪成一團,幾乎窒息。她再也顧不上其他,快步掀起那厚重的布簾走了進去。
方才進房,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令葉雲初心里泛起了一陣陣酸意,仿佛胃里的酸水直往外冒。她雙眸緊緊盯住床榻上那單薄的身形,心內一滴一滴的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