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擊頂般的話語,震得夏衛辰幾乎精神渙散,一時間,他只是僵直著身體呆呆地坐是原地,整個人仿若石化。
「她說,雪蓮是花,容易凋謝,她要把我送她的東西繡在這香囊上,這樣,她便可以時時看著帶著,就像我在她身邊」
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響著東方凝這句話,往事一幕幕在他腦海里閃過,他無法形容此刻自己內心的震驚,亦幾乎無法承受這般的痛。
原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身邊,他萬般厭惡的那個女人,竟然才是他的最愛!他的王妃,那個在新婚夜差點被他賜死的王妃,那個他處處為難,處處挑剔,恨她恨得深入骨髓的王妃,那個他鄙視如糞土的王妃
是她,那個在安國寺後山,被他強行奪去清白的人竟然是她,那個令他夢魂索繞的人竟然是她!
難怪他會覺得她的雙眸比雪兒更令他心動,難怪他會那麼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她的過去原來他愛的人就是她,一直是她
一股劇烈的疼痛,在夏衛辰的胸口慢慢的擴散開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瞬間蔓延了他的四肢百骸,一點點地折磨著,侵蝕著他僅存的理智
他都干了什麼?他該死,真的該死
「恭喜殿下,王妃已懷有將近四月的身孕」太醫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腦海里盤旋不去。
將近四月的身孕!那分明是與他那次在安國寺後山強行奪去她的清白的日子貼切,那是他自己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做了什麼?在嫉火中,他差點親手殺了她,差點害死他與她的孩子!
他將她逼上絕路,又親手將她送進了別人的懷抱!
心,痛得幾欲嘔血。夏衛辰死死盯住東方凝那身喜袍,那上面的紅,竟是那般的扎眼,刺目,猶如鮮血渲染了他的雙眸,刺得他雙眼發疼。
他竟然親手將自己最愛的女人送進了別人的懷抱,送進了東方凝的懷抱!
難以承受的痛與悔恨,在心海中交織,夏衛辰只覺得瞬間仿若天崩地裂,所有的理智已全部崩潰,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澀,只在瞬間便竄遍了他的全身,那苦,那痛,令他難受得無法形容。
他錯了,他後悔了!都是他的錯,他果真與她所說的那般,他瞎了眼,瞎了心!是他親手扯斷了連接在他與她之間的紅線,是他親手甩開了她,是他冷酷無情地斬斷了他們之間緣分
夏衛辰此刻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所有的悔恨都化成了血淚,染紅了他的眼,更染紅了他的心
「很好,很好」他無聲地笑了,笑容是那般的苦澀,是那般的令人撕心。
真的是好極了!是他的錯,他做錯了事,他該有如此懲罰!這是最好的報應!過去他如何對她,如何折磨她,現在上天便加倍奉還,加倍報應在他身上!
心好痛,好痛!痛得令他痛不欲生,痛得他喘不過氣來,痛得他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
舉住酒杯,他的手在顫抖,現在的他,如何還能飲得下這杯‘喜酒’?
只是他還沒有從這悔恨中緩過神來,便見他的貼身侍衛匆匆趕來,大聲稟報道「王爺,安慶來信,說是安慶邊關已然失守,期求王爺出兵前往安慶」
安慶邊關失守!東籬五十萬大軍仍然在安慶邊關鎮守,再加上安慶的大軍,安慶邊關怎會如此輕易失守?
這個震驚的消息令夏衛辰一下從悔恨中拉了回來,他看了看天色,終于沉痛地往新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然站起,大步離去。
東籬還有五十萬大軍的性命在等著他,現在他怎能沉溺在這兒女私情之中?即使再不舍,他現在亦不得不離開,趕去安慶主持大局。
他匆匆與東方凝告辭,便連夜直奔安慶而去
夜色深沉,駿馬奔騰在夜色之中,即將要上戰場,可是夏衛辰此刻的心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他總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遺落在皇城城郊的那座老宅里,心里是那般的不舍,那般的不甘
夜風呼嘯,迎面傳來了一陣陣轟隆的水聲,那是一幕瀑布,朦朧的水氣撲面而來,夏衛辰猛地勒住了馬,怔怔地看著前面不遠處的瀑布出神。
盯住不遠處的水霧,夏衛辰思緒飄忽,又不禁想到了安國寺後山那一幕,想起了那命中注定般的相遇,想到他當初內心的悸動,那不顧一切的追求想到今夜,那個令自己夢魂索繞的女子不再屬于自己,而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心,仿佛在滴血,又仿佛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胸口,令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他忽然發現,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他無法忍受她將屬于別的男人!即使只是想到她今夜的洞房花燭,他的心就仿佛欲碎裂一般的疼痛!
不!他絕對不允許,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不要自己這般的痛,他不要自己就這樣帶著遺憾離開!她是他的,她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變成別人的!絕對不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夏衛辰猛地調轉馬匹,向來路飛快地奔去,絲毫不顧侍衛在身後焦急的叫喊聲。
他已經顧不上一切,現在的他,只想他的心不必再痛,不必再那樣難受,他只想將這份令人痛不欲生的痛苦遠遠拋開!只有她,只有見到她,他才不會再痛,不會再難過,只有她才能夠平息他心里那股錐心的痛楚!
夜色漫漫,一匹急騎匆匆向老宅的方向急奔而來,馬上的人俊美的臉有著急切,有著悔恨,甚至有著一絲隱若的期待他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麼,現在,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去見她,將她帶走,重新將她帶回他身邊他知道,若是他不這樣做,他將會後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