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一切早已在冥冥中注定,葉雲初,還來不及等著葉雲雪上門挑釁,第二天東籬卻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翌日,大雪紛飛,整個京都被攏罩進了風雪里,宮中突然來人,說是皇上駕崩,夏衛辰得知消息,一早已匆匆進宮。
星辰閣,葉雲初坐在軟榻上,看著屋里燃得正旺的爐火,心中卻莫名有了一絲隱憂。
現在東籬受安慶與北國聯侵佔,前方戰事緊急,東籬已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在現在這個節骨眼的情況下,東籬皇駕崩會使本來就人心惶惶的東籬陷入混亂之中。
從夏衛辰接到消息進宮,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卻沒有半點消息傳回府中,葉雲初心中越發不安,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了夏衛藍,想起那個邪魅的男人,葉雲初只覺得內心深處彌漫著一片陰霾與恐怖。
極度的焦慮,令她再也坐不住,她猛地站起,卻又心中一驚,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竟然是為夏衛辰擔心,她為那個惡劣霸道的男人擔憂!她這是怎麼了?她只不過是被他禁錮在身邊的人而已,她怎麼會去擔憂那個男人?忽然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一念及此,心思煩亂,葉雲初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夏衛辰,這個她曾經恨得深入骨髓的男人已經在她的心里佔據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不管是愛是恨,此刻,她已與他糾纏不清,正如她現在在不知不覺中便為他目前的處境所憂慮一般,他亦如鬼魅一般,在那段相濡以沫的日子里,悄悄走進了她的心里。
這樣的感覺令葉雲初極其不適,她心里很明白,她對夏衛辰說不上愛,可是,心底那抹若有若無的牽掛與失落,卻總是莫名地出現,令她無法平靜。
以她所知,東籬本有三位太子,而大太子夏衛城在十三歲那年不幸病逝,此後,夏衛辰便成了東籬皇位繼承人,只是,夏衛藍,那個冷酷邪魅深不可測的男人會就如此輕易讓他坐上皇位麼?
心中愁絲百結,葉雲初忽然苦澀地笑了,她笑自己紀人憂天,笑自己不知所謂。皇家的事情,與她何干?夏衛辰會如何,她實在是不應去多想。
輕輕吁了一口氣,葉雲初壓下心中那抹不安,正想坐下,卻忽然听聞外面傳來了一聲尖銳的怒喝「該死的賤婢,你是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本公主在這里麼?還不快快向本公主下跪。」
听到這個聲音,葉雲初微微一怔,繼而冷冷一笑,葉雲雪,她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了,本以為她還算沉得住氣,想不到她還是和過去一樣,一但受了委屈,便忍不住要前來找她出氣。
不及多想,只見葉雲雪已經一臉憤恨地走了進來,看到葉雲初一臉淡然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越發難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嫉恨,狠狠地看著葉雲初尖聲道「葉雲初,你這個賤人,見到本王妃竟然不行禮?你可知罪?」
面對她的叫囂,葉雲初只是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淡聲道「罪?葉雲雪,我在你眼中,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最大的罪過,在你的眼中,我這個奴婢所生的人本就是罪不可恕,既然如此,多了這一條不敬之罪,又如何?難道,在這里,你還想對我動用私刑麼?」
「你!」葉雲雪被葉雲初那滿是譏諷的話語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本來嬌美的容顏已被氣得扭曲猙獰,習慣了在葉雲初面前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她,那里能容忍葉雲初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她忽然猛地沖過來,舉起手,便往葉雲初的臉煽去。
仿佛早已料到葉雲雪會有此舉動,葉雲初那里會任她欺負?她抬手,一把握住葉雲雪揮落的手,隨即以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煽了回去。
只听啪的一聲脆響,葉雲雪那嬌女敕的臉頰已浮起了五道縴細的指印,而這一巴掌,卻仿佛將葉雲雪打蒙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眸,死死看著葉雲初,仿佛在不敢相信一向在她眼中極好欺負的葉雲初敢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葉雲初狠狠地甩開葉雲雪的手,絕美的容顏一片冰冷,冷聲道「葉雲雪,剛剛那一巴掌,只是開始,你害死我妹妹,害死了我母妃,從今以後,我會一點一點地從你身上討回!為死去的母妃和妹妹報仇!」
「你你」葉雲雪被甩得踉蹌後退了幾步,她驚恐地看著葉雲初,囂張的眼眸里終于有了一絲害怕,但是很快又被那濃烈的恨意所覆蓋,她咬著牙,怨恨的目光落在葉雲初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忽然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到地上,哭道「雲初,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過去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承認,你妹妹是我一時錯手毒打至死,可是你母妃的死,卻與我無關,而且,我現在已經得到報應了,你搶去了辰的心,搶去了我的一切,甚至連七哥的眼中也只有你,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我求你,求你把辰還給我,我我甚至不介意與你共侍一夫」
葉雲雪淚流滿臉,泣不成聲,這一番說話竟然說得極其誠懇。可是,面對她的種種,葉雲初實在是太了解了。心高氣傲的葉雲雪,心狠手辣的葉雲雪受了委屈,怎會如此軟弱,怎會就此認命?
雖然葉雲初不知道葉雲雪突然說出這一番話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但是她卻知道,葉雲雪若是能夠如此輕易妥協,那麼她就不是葉雲雪了。即使她在表面上妥協,認命,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但是,她的心,卻仍然如毒蛇一般的惡毒。
想到這里,葉雲初心中暗暗警惕,她冷冷地看著跪地哭泣的葉雲雪,冷聲道「求我?葉雲雪,你是不是誤會了?你現在才是夏衛辰名媒正娶的王妃,而我,只不過是他休棄的棄婦罷了,你這個正妃卻跑來這里求我,豈不是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