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真的作死,白芍才會跟兩千兩睡。
事實上一整夜她都握在馬房的馬車里,抱著棉被躺在**的車板上,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又莫名其妙卷進這種詭異的案子里。
天光放亮的時候,一縷金光從窗口散進來,打在臉上暖融融一片。
伸了伸攔腰,只听得‘ 吧 吧!’兩聲,渾身的骨頭節都跟著使勁,這一夜過的當真是她有生以來最為憋屈的一夜。
慢悠悠的挪步下了馬車,雙腳還沒落地,對面迎面沖來好打一團緋紅,還沒來得及看清便已經落入一堵溫熱的,帶著淡淡馨香的懷抱里。
「玄思繆,你放開,勒死了。」
玄思繆低頭笑看她臉上的兩個黑眼圈,「娘子睡的可好?」
好你頭!白芍忍不住翻白眼,一把推開他,便見到他身後寒著一張臉,一臉控訴的夏冰陽,忍不住干笑兩聲,「那個,呵呵,睡的還不錯,現在,要去縣衙麼?」
夏冰陽不冷不熱的點點頭,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著她往樓上走。
「等等。」
另一只手被拽住,玄思繆笑容妖嬈的在她額心點了一下,「為夫牽著你走。」
那個,能不能不要?
白芍無語的看著一左一右牽著她的男人,兩只手都快要被捏斷,忍不住暗道,二位哥哥,要較勁可以,能否不要繼續摧殘她的手?
一路上了二樓,到了夏冰陽房間的時候,冷面男終于發威,凶殘的瞪視著拉住她另一只手的的妖孽,好半天才吐了一個字,「滾。」
妖孽自然不會滾,所以結果很沒有懸念的變成了,白芍像只布女圭女圭一樣被兩個男人押解著換了一套外衣,下樓的時候,三個人是並排走著的,三只手牽在一起,情形已經無法用詭異來形容了。
林沖和李少白已經在大廳里等了多時,面色慘白一片,見到三人時表情只能用震驚來形容。
白芍一直是男裝示人,加之她性子本就爽朗似男子,索性倒也沒人覺著這個瘦弱的小公子會是個女人。
此時見著三人****的同進同出,著實閃瞎了一干眾人的鈦合金狗眼。
林沖面沉似水的拉開身前的椅子,夏冰陽擰了擰眉把白芍推過去,自己又拉了一張椅子。
玄思繆坐在白芍身旁,目光對上夏冰陽的時候挑釁的揚了一抹冷笑。
李少白和林沖的帶來的消息並不樂觀。
城里目前為止並沒有出現像張先賢一樣的感染癥狀,而那名從河里被打撈上來的女尸也無人認領。林沖調查了附近城中最近的失蹤人口,發現與張先賢一樣,女人並不是本地人。
白芍想了想,覺得這並不奇怪,武林大會召開在即,確實引來不少江湖人士和一些喜好熱鬧的百姓,只是兩個人的死都過于詭異,還有半個月前的那場械斗,死了十幾個人,怎麼就突然被人換成了猴子的尸體?
那些尸體又都去了哪里?
白芍狐疑的想,看了眼李少白問道,「大人可還記得半個月前,西郊義莊里停了十幾具尸體,可調查出尸體是哪個門派的?」
李少白搖頭,「沒有。我要人確認了很多門派,並無人口失蹤的記錄。」沉默了下,又道,「這案子十分詭異,完全沒有頭緒可以尋。」李少白失望的嘆氣,本來想在夏冰陽面前好好表現一般,或許有朝一日可以回到京城述職,沒想到會遇到這麼辣手的案子。
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白芍點了點頭,將昨夜夜探義莊的事說了一遍,在場的除了夏冰陽和玄思繆都臉色慘白的听著她的敘述,李少白的身體不自覺的發抖,此時他仿佛看見一把刀就那麼**luo的懸在他頭頂。
林沖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腦中不自禁浮現出各種惡心的畫面。
被蛆蟲覆蓋的頭顱,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仿佛那一場血淋淋的屠殺就**luo的發生在眼前。
「娘子,似乎忘了些事。」玄思繆突然出聲,鳳眸微微眯起。
白芍一愣,「什麼?」
「陰兵借道。」
此話一出,包括夏冰陽在內,所有人都微愣,幾道視線齊刷刷射向白芍。
白芍眨巴眨巴嘴,暗道,竟然把這事給忘了,確實,陰兵借道大概也就是這個案子唯一的切入口了。
整理了一下腦中有關陰兵借道的一些資料,白芍準備給幾人來一個科普知識普及,「好吧,我講講哦。」說著,輕咳了一聲,瞄了一眼夏冰陽,見他沒有異議才道,「傳說中的陰兵借道其實分兩種,第一種陰兵借道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軍隊敗亡後,往往這種陰兵都很團結而他們的思維都停留在了當時打仗的那個時間段,他們都認為自己還沒有死還要繼續戰斗維護自己的那份軍人榮譽。這些陰兵往往出現在一些偏遠無人的極陰之地,所以看到過的人很少。另外一種陰兵借道往往是出現在大災難死了很多人之後,這種陰兵是指地府來拘魂的鬼差鬼將。許多大災難發生之後會死很多人,往往這些地方許多冤魂聚集一處舍不得離開。這時地府便會派出地府利器︰「鬼差軍」來拘魂了。其實從古到今,一些地方發生瘟疫死了很多人之後都有機會見到傳說中的陰兵借道的。」白芍說完,扭頭去看其他人,發現幾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顯然她說的這些幾人也是略有所知,當然,她要說的重點還不再這里。
「娘子,你有廢話的嫌疑哦!」玄思繆突然湊過來朝她耳朵吹了一口氣兒。
「就你話多,我賣弄一下不行麼?」狠狠的瞪了回去,又道,「我剛才說的這些其實都是傳說,而世上哪里有什麼陰兵借道,我說一個故事你們就知道了。」猶豫了一下,把當時從(鬼吹燈)里面看到的一段小故事加工了一下,確定幾個人都能听明白,才緩緩開口,「從前有一個帝王,他剛剛登基不久,國家還不是很安定,國庫空虛,每次遇到某地發生災情都屋里賑災。于是有一天,帝王就找到一個術士,問他可有什麼方法能讓國庫充盈,在短時間內弄到大批的銀子呢?那個術士想了好久,然後給帝王出了一個主意,帝王听了後十分高興。于是他就按照術士的辦法,從民間偷偷召集了一批專門盜墓的盜墓高手,把這些盜墓高手編排成一只軍隊。從此以後,這只專門盜墓的軍隊就可以名目張當的盜墓。
但是當時帝王覺得此事畢竟上不得台面,便每每命令這只隊伍夜間行動。
這只隊伍很是神秘,又是晚上行軍,而且這批軍隊所到之處,大肆破壞了墓葬,又無人所查,後來老百姓便把這只夜里行軍的隊伍叫做陰兵。」白芍一口氣說完,果然見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你是說,趙忠口中的陰兵借道,其實是一只訓練有素的盜墓軍隊?」夏冰陽眉頭緊鎖,聯想到昨夜玄思繆說的暗河一說,難道西郊的墓區下面真的有一個龐大的甚至可以吸引一只軍隊來盜墓的墓穴?
夏冰陽的心思沉了幾分,扭頭看白芍,見她同樣面色陰沉,心里的想法越加的肯定了。
白芍沉默的點點頭,「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他們是盜墓,為什麼要大動干戈的把整個墓區的尸骨全部挖出來?」
這問題自然無人能回答,一旁的玄思繆卻道,「若真是一只軍隊,這倒是有趣了,一只夜里行動的陰兵何以要把動靜弄這麼大?義莊里被換掉的十幾具尸體哪里去了?他們又是什麼什麼?」
林沖和李少白面面相覷,覺得這麼復雜深奧的問題還是由夏大人解答為好,是以均扭頭看向夏冰陽。
氣氛一時間凝滯住,小二適時的走過來,笑眯眯的走到玄思繆身前,「公子,早飯準備好了,可要用膳?」
玄思繆咧嘴一笑,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眼死乞白賴還賴著不走的李少白和林沖,吩咐小二多來兩幅筷子。
這時候,王二和兩千兩也從一樓的房間走了出來,見到玄思繆的時候,王二恭敬的點點頭,拉著兩千兩挑了較遠的一張桌子坐下,招來小二,要了簡單的早飯。
兩千兩的目光從一進大廳就緊鎖著白芍,讓她無端生出一絲不自在,挪了挪**,往玄思繆身邊靠了靠。
至于為什麼不是夏冰陽,白芍惡俗了一把。
人家畢竟是堂堂的二品,又與下屬同桌,她怎好意思刻意貼近?
夏冰陽底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的白芍頭皮發麻,連忙低下頭。這時,小二已經陸陸續續端上早膳。
畢竟是玄思繆選的地兒,廚子的手藝好的沒話說,林沖和李少白平日里在衙門里過的並不舒心,伙食一般,還第一次來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酒樓,一見桌上擺上的各種珍饈,一時間竟是感動的不好下筷子,臉紅脖子粗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剛剛凝滯的氣氛被打斷,眾人各懷心思的開始用膳。
其間,夏冰陽下意識的給白芍布菜,白芍也很自然的一一吃掉。
「娘子!」玄思繆突然出聲,抬起筷子在盤子里掃了一筷子,夾了一塊雞肉送到白芍嘴邊,「嘗嘗。」
白芍尷尬的紅了一下臉,低頭看了一眼筷子上的雞肉,脆弱的小心髒瞬間不淡定了,「額,這種珍貴的東西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報復,絕對的報復。白芍暗道,訕訕的把那塊肌肉推到玄思繆面前,「雞**這種東西,最適合妖孽你這種極品了,別客氣,吃吧!」
「噗!」林沖含著的一口飯噴出來,臉紅脖子粗的看著對面別別扭扭的三個男人,一時間還真是天雷滾滾的感覺。
李少白相比較就淡定多了,快手的從林沖嘴下搶救了一盤紅燒蹄膀躲到一邊大吃特吃。
好好的一頓飯被林沖的一噴徹底報銷,白芍樂的輕松的抱著飯碗屁顛屁顛的跑到王二和兩千兩的桌前蹭飯。
夏冰陽寒著臉一拍桌子,轉身上了二樓,臨走前對李少白說,點幾個衙役,一會我們去西郊墓區。
若得的一張桌子上只剩下一臉笑意的玄思繆,林沖和猛吃的李少白。
「小二。」玄思繆朝小二揚揚手。
「客官有什麼吩咐?」小二連忙跑過來。
玄思繆笑眯眯的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元丟進他懷里,「叫人把飯都撤了,換一桌送到我房里。」
「是!」
正吃的歡快的李少白一愣,扭頭看玄思繆,很白痴的道了一句,「玄公子真是客氣了,本官在這里吃就好,不用單間。」
玄思繆突然笑了,傾城傾國的俊顏突然湊近李少白耳邊,笑道,「本公子最是欣賞大人這樣的人了。」說著,勾唇魅惑一笑,伸手在李少白胸口模了一把。
李少白瞬間石化了,頭頂冒出幾條黑線,連忙捧著飯碗屁滾尿流的跑出酒樓。
「客官,碗,還我的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