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糾集了衙門里的二十幾個衙役同夏冰陽等人一同來到了西郊墓區。
雖然已經是白天了,可是看著漫山遍野的白骨,白芍還是忍不住膽寒,剛剛吃過的早餐在胃里一陣翻滾。
似乎早預料到她會由此反映,夏冰陽體貼的塞給她一顆清心丸。
白芍拿著清心丸發呆,說實話,她對古代這種既沒有保質期又沒有使用說明的藥丸實在是沒什麼好印象。
見她糾結,夏冰陽眉頭微微皺起,冷哼了一聲,「吃了,會好受點。」
白芍有點質疑的看著手里黑糊糊的藥丸,「真的?」
夏冰陽伸手一把搶過她手里的藥碗,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直接把藥丸塞進她嘴里。
「嗚嗚,咳咳,干什麼?」藥丸卷著一股藥草的苦澀味彌漫口腔,白芍咳得眼淚都差點涌出來,「夏冰陽,你,還能更粗辱點麼?」
嗯?
藥丸入喉後,一股淡淡的清涼草藥香突然從心肺間蔓延開來一樣,帶著一股子沁涼的舒心感。
白芍微愣,臉一紅,「咳咳!好吧,還挺管用的。」
夏冰陽的唇角不自覺的抿了一下,伸手溫柔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白芍微愣,好似很久都不見他這麼溫柔的看著她了,自從在冰堡里和玄思繆遇見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一直處于低氣壓狀態。可白芍實在沒辦法在他和玄思繆之間取舍,而且在她看來,這兩個優秀的男人本就不該與她有所牽扯,終有一日她會有自己的生活的。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夏冰陽的眸子一沉,閃過一絲受傷,連忙轉過身走入遍野的白骨之中。
心底突然就被那一眼給深深的刺傷了,白芍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突然間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將她罩住,鼻頭酸酸的。
其實有些相遇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比如她,比如夏冰陽,比如玄思繆。
玄思繆站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將她失落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仿佛有什麼輕輕騷動了一下,不會很疼,卻又沒法忽視。
他暗自咬了咬牙,終是轉身往墓區深處走去。
「大人,大人,有,有,有人!」已經深入的墓區深處的林子里的壓抑突然發了瘋的朝這邊跑來,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
夏冰陽一把扣住衙役的肩,劍眉微挑,「怎麼了?」
那衙役渾身發抖,抬手指著林子深處,顫顫巍巍的道,「死,死,趙忠,好多。」
夏冰陽一把推開衙役,抬腳便往林子深處跑。
後面的人也听了個真切,紛紛跟了過去。
林子很大,但是樹木都是矮木叢,視野還算開闊,陽光從頭頂稀松的枝椏滲透下來,打在臉上暖融融一片。
面前是一片豁然開朗的空地,這空地顯然是人為開墾出來的,地上是琳瑯滿目的木頭樁子,沒跟木頭樁子上都用鐵鏈子綁著一個人,一個個跟血葫蘆是的,身上的衣服已不可見,**的皮膚上爬滿各種各樣的蠱蟲,在潰爛的皮膚上爬來爬去。
先到的夏冰陽沉著一張臉站在空地中央,後面趕來的人們看見這般修羅地獄一樣的現場著實嚇得不輕,有些心理素質較差的甚至昏了過去,或是抱著一旁的樹干狂吐。
白芍慶幸自己已經做好了被惡心的心理準備,強壓下胃里翻涌的酸氣,走過去看著一根木樁上綁著的尸體對夏冰陽道,「看腐爛程度,應該是義莊里丟失的十幾具尸體。」說著,目光一掃,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最里面的一根木樁上捆綁的那人不正是昨晚失蹤的趙忠麼?
他也死了?
看著趙忠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一只花斑大蛇中吐著芯子往他的脖子咬去。
感覺到夏冰陽的身體震了震,白芍下意識的去牽他的手。
「這地方,真的有點詭異啊!」她呢喃自語,目光在曠地上轉了一圈,卻在不遠處的木樁上看到一顆無頭的尸體時微微一愣,這時,兩千兩從人群里走了出來,誰也沒注意他是從哪里跑出來的,手里還拎著那個裹著人頭的包裹。
「你到底是誰?」
還沒看見他是如何出刀的,夏冰陽已經寒著臉沖到兩千兩的面前,彎刀閃著寒光壓在兩千兩的脖子上,那廂卻一點懼意也無的直勾勾看著夏冰陽。
夏冰陽還甚少見過能在他刀下如此淡定的人,心下不悅,握刀的手忍不住重了幾分,深深的壓在兩千兩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白芍本想上前勸說,轉念一想,從一開始,好像就是兩千兩在牽著大家的鼻子走,一點點把他們引導到這里來的,他是什麼用意?又到底知道了什麼?或是經歷了什麼?
他的輕功很好,想來武功也不錯,卻被當成奴隸販賣,那個販售他的人又是什麼身份?
白芍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倒是沒有說什麼,目光探究的看著兩千兩。
兩千兩的視線在夏冰陽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白芍的身上,遂不及防的揚手把手里的人頭包裹往白芍懷里扔。
白芍腦袋瞬間當機,她敢發誓,她絕對是自我反射的伸出雙手去接的。
嗚嗚!其實她不想接的好不?
手足無措的抱著那顆裹著人頭的包裹,白芍石化了。
「傻啦?」玄思繆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伸手把她懷里的人頭包裹提了起來扔到地上,從懷里抽出素白的帕子在她攤開的小手上極其認真的擦了擦。
心底癢癢的仿佛被什麼搔弄了一下,白芍尷尬的連忙收回手,小臉微紅,轉身凝眉看著兩千兩,「你到底是什麼人?這些事,你都知道,是麼?」
兩千兩欲言又止的看著白芍,似乎是不信任。
白芍無力的扶額,又模了模臉,轉頭看玄思繆,「我張的猥瑣麼?」
「不會,就是無恥點。」
「玄思繆,說正經的。」白芍怒啊!
玄思繆一笑,揚眉看著兩千兩,「你跟著我們,無非是想尋求幫助,既然如此為何不信任我們?如若是不信,現在可以離開。」
兩千兩修長的身軀微微一陣,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夏冰陽抿了抿唇,收刀,轉身站在白芍身邊,「可以說了麼?」
兩千兩猶豫了好一會,才僵硬的點點頭,「請跟我來。」
果然不是啞巴啊!
出夏冰陽,白芍和玄思繆外,其余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暗道原來這人不是啞巴!
夏冰陽留下所有衙役守住林子,且暫時不要去動木樁上的尸體,很顯然那些尸體被人殘忍的用來養蠱了,稍有不甚便可能中蠱。
林沖留下看守現場,李少白覺著自己好歹是地方官員,怎麼著也要跟著吧!舌忝了舌忝干巴巴的嘴唇,也跟著兩千兩和夏冰陽等人往林子深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