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一片寂靜,常遠反復咀嚼才明曉其理,長嘆一聲道︰「安之大才,某佩服萬分,安之可有心為官?」王輝呵呵一笑道︰「朝中諸公文官才學傲世濟天下,武將尸山血海搏功名,我小小一個海歸的良人,寸功未立何德何能位列朝班?世鴻不要取笑了,說句實話我比較喜歡做生意,如果不是因為士農工商的劃分,我做生意莫說什麼崔氏、盧氏就是所有世家一起來,也遠遠不及,不出十年,大唐首富就是我王家。但商為底階,我只好種種地,給商人出出主意,安心做一個大唐的羅斯柴爾德了!」「何為羅斯柴爾德?」「這是海外的語言,意思是世間隱身的富翁。」「安之好大的志向,」「見笑見笑。」只有張仲陽展顏詭秘一笑。
當花生和地瓜上桌的時候,王誠趕了回來,告知王輝事已辦妥,明ri崔氏商行就會來運糧,第一批菜籽油同時啟運回瑕丘。花生是鹽水煮,地瓜除了油炸外其余上鍋蒸,再配上自家蒸餾的白酒,別有一番風味。
六人連贊美食,芷蘭吃罷了油炸薯片又吃兩塊地瓜,還要再吃時,被王輝把住了手,道︰「芷蘭,這可不能多吃,吃多了會放屁的,小美女要是屁響連連,那可丑死了。」芷蘭求助的看向姐姐,楊芷晴抿嘴一笑道︰「這麼大的人言語粗俗,什麼屁啊屁的,蘭兒听你輝哥哥的話吃別的吧。」
王誠問道︰「少爺,這地瓜如何儲存?」王輝一拍腦門,道︰「看我這豬腦子,差點忘了,誠伯,菜籽入倉之後,在莊外選一地方打幾眼地窖,地瓜收了之後就存入地窖。另外在家中打的井用磚石砌好,我想了個自來取水的裝置,裝好之後手一壓,水就上來,省了手提肩扛之苦,看莊內誰家還想安裝一律只收成本,」嘆氣道︰「本來我就不擅種地,明年的土地改作兩季後,用人會再多起來,恐怕王家莊人全來都不夠,幫閑們也會越來越少,只有靠增加工錢挽留他們了,說不得還要招收些僕役了。」王誠道︰「再增加家人,房間恐怕不夠用了,」「那就擴建吧,沒有辦法能買些戰俘更好了。我大唐ri新月異,處處要人手,我明天與子華一起去油坊和酒坊看看能不能用水磨驅動,解放一些人出來。」轉向王增祥道︰「祥伯,今年的麥子可能要冬播,你們遷莊要抓緊了,建房的是事讓崔家和仁知兄在齊州的管事安排吧。」王增祥當然馬上應允。
一頓試吃宴成了工作宴,楊芷晴悄悄抱起已經打盹的芷蘭回房去了。三個老人領命後各自告退,大廳中只剩王輝三人,常遠問道︰「子華,你大事已了,不如我們明年一起參加闈,金榜題名為國效力。」張仲陽輕輕笑道︰「世鴻兄剛才沒听到安之講嗎,朝中諸公年富力強,正是一展宏圖之時,我等末微小民還是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和安之待了這幾個月,我覺得這才是我要的生活。以後將是盛世,放著大好時光不去享受,還要受那案犢之累,用安子的話說就是太不劃算了。」
王輝拍了拍張仲陽的肩膀,道︰「好兄弟,說的好!只是你每天在我家蹭吃蹭喝,不是打算讓我養你一輩子吧?」「那當然最好!」「你想的美,這次家里擴建我就會在旁邊給你建個宅子,再購置些僕役,趕緊搬出去!」「你這個在攆我嗎?」「你以為呢?」「那我如何過活?」「交友不慎吶,」王輝恨恨的用手指點點他道︰「知道你不善經營,我給你準備了一筆財富讓你成為大唐超市的大托拉斯。」「何謂大托拉斯,又何謂超市?」「過幾ri你就知道了。」常遠看著嬉鬧的二人,不禁為這兩個不求上進的家伙長長嘆了口氣。
回到房間,楊芷晴正在等他,王輝上前抱住她放在床上,就要去解她衣衫,楊芷晴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指了指床上已熟睡的芷蘭,王輝才不去理她,只是放緩速度依然把她的衣服剝光,和她一起鑽入被中。楊芷晴忍住心中的愉悅,緊咬嘴唇,這種**一般的感覺讓二人一次次沖上快樂的巔峰,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暢快。
早就打定主意轉型,所以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齊州王氏商行將一車車玫瑰運回莊內,大江從江南托崔氏商行送來了蘭花、茉莉、丁香及肉桂。周鳳林和黃文照帶著自己的徒弟在花房將花瓣摘下來,送進內室,王輝把花瓣放入小石臼中,楊芷晴與張仲陽夫婦用瓷槌輕輕搗成糊狀,再由貞兒、錦兒用調好的白酒混合,小心裝入葫蘆中搖勻,最後裝入瓷壇讓它們慢慢發酵。如此三天後,王輝翹首以盼的王元齡騎著快馬終于趕回來。
接過遞過的包袱,王輝一句話也來不及說,就帶楊芷晴、李明麗兩人進房忙了兩個多時辰,直至戌時才滿臉倦意的走出來,設宴款待王元齡。
酒宴上王元齡萬分懊惱,憤然道︰「就這麼一點兒龍涎香那個新羅商人足足要了兩百貫,如果不是安之你催的急,我定能將價格壓至五十貫,唉!」王輝哈哈大笑,道︰「不貴不貴,足有五斤才賣兩百貫,若在海外也會賣到五百貫,再說這些龍涎香足夠我們五年之用,創收可達到百萬貫,區區兩百之數仁知兄不必掛懷,今天他賣我們兩百貫,明天讓他百倍還回來。」眾人一頓默然,雖然被他的話驚呆了。王輝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道︰「看到我讓仁知兄從青州訂做的瓷瓶了嗎,」那瓷瓶酒盅大小,堆得花房滿地都是,大家早就看到,紛紛點頭,「我已訂好價格每瓶香水售價六貫,不二價!」常遠听罷登時跳了起來,指著王輝的鼻子道︰「ji n商,你這麼狠,怎麼不去劫道那錢來的更快。」
王輝輕輕撥開他的手,微笑道︰「世鴻兄莫激動,我這香水本身就不是賣給平民百姓,想那些王公貴冑,世家大族,巨商富賈他們那麼多錢,女眷又愛漂亮,留著錢干嘛,當然花差花差裝扮一下自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何來黑心之說,」眾人這才恍然紛紛贊同,王輝又繼續道︰「剛才仁知兄給我提了個醒,我們可以把生意做到高句麗、新羅、百濟以及扶桑,賺他們的錢我更高興。」
王元齡道︰「賣給我龍涎香的新羅商人叫金玉仲在登州也有商行,我和大海此去遵照你的吩咐盤下了幾家店面,有一家與他們對門倒是能搭上線。」王輝搖搖頭道︰「仁知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們不和他們這種你賣他買的生意而是購量或租用商船,直接運至他們國家去賣,回程時裝滿新羅特產牛黃、人參、海豹皮,朝霞紬及金銀等物,一來一去,我們豈不賺翻了?」
王元齡興奮的問道︰「我們賣給他們價格幾許?」「當然是每瓶十貫了,還能怎麼著,至于我們秘方制作的白酒、綠茶、香皂還有明年準備生產的棉布統統比大唐加價兩成,誰讓我們是獨家生產呢,至于雪鹽也可以運一些,」王輝壓低聲音道︰「此事先不要讓崔家知道,如果他們將來加入進來壓價銷售,我們就取消他們的代理權。」眾人听得冷氣上竄,心中齊想,黑,真黑啊,比鍋底還黑。常遠終于相信王輝所說,他做生意會成大唐首富絕非是一句空話。
王誠和王、劉二老忍受不了這兩個黑心人的密謀,回去休息了。楊斌抵制不住**入股一成參與了進來,張仲陽與常遠則對二人的計劃進行了完善和補充,常遠甚至要調動自家菜州的家族關系先借給二人兩艘商船,因王輝另有安排才作罷。
七天後是香水出壇的ri子,眾人都聚集在花房內室門口,等候觀看觀聞這個被黑心ji n商定位天價的液體,王輝親自進門每壇倒了一瓷瓶,沒等出門,香氣已彌散開來,門外早有王元齡大叫︰「好香,好香,安之快拿出來。」王輝將香水用托盤捧出門外,早被人一擁而上搶走噴灑在自己身上。「這是女士們用的,男人不能用,」任憑他喊破喉嚨也沒人搭理。
如此造成的後果是王家的香氣足足三天才散光,王誠三天沒敢進花房。
留夠了每人自家女眷之用,王元齡將所有香水運往登州。楊芷晴自己選的是茉莉香味的香水,那種意蘊悠遠,芳香流長的香氣讓二人增添了別有風味的閨房風情。而李明麗拿的則是玫瑰香味的香水,每次王輝聞道張仲陽身上沾染的香氣都想笑,原來張家娘子莊重的背後還有火辣的一面。
崔家接走了第二批香水,運來的是高粱和糙米,還有大江在江南采購的茶葉。與以前的各類改進發明以及其他的穿越眾不同,對于茶葉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門外漢,就像一個考生信心滿滿進考場,打開試卷什麼都不會的感覺一樣。他本身就是北方人,北方產茶區產的無非就是河南信陽的毛尖和山東嶗山的竹葉茶。所有對茶葉的認知都是與後世一個南方的同事品茶時听人家介紹的,以前自己讓崔氏商行送了些原茶,試著炒了很多次,浪費了近三十斤茶葉,才勉強炒了不到五十斤,給自己家及好友享用。
眼見前面堆積如山的茶葉時,他真的傻眼了,打開麻包,他甚至看到了紅茶和烏龍茶,當時他喜歡喝綠茶,所以對綠茶的炒制听得認真詳細,紅茶及烏龍茶只听了個大概,基本上快都還給人家了。其實唐代還沒有烏龍茶這個概念與名字,到了清代雍正年間才出現的,他打開看時也是嚇了一跳,茶葉已經過萎凋、曬青、殺青、揉捻,茶香都飄出來了,半成品始終是半成品,根本不能飲用。他的心變得冰涼,讓周鳳林熄滅了炒鍋的火,烏龍茶這種發酵的茶根本不是炒制出來的。
讓黃文照提了一袋烏龍茶到書房門口,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努力思索。天已入秋,樹上的秋蟬往ri動听的聲音格外刺耳,楊斌坐在對面端著小茶壺,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遇到了難題,呡了口茶繼續閉目養神。
紅茶是發酵,烏龍茶是半發酵,綠茶是炒制,道理很簡單,過程中的每個環節卻不得要領,腦中只是這個幾個概念閃來閃去佔據著,讓他一時間走進了死胡同,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開始理起。
院中的青壯被劉武和劉文遠帶到了打谷場去了,孩子們在奔跑嬉鬧,劉玉拿著粘桿向大家炫耀粘知了的成果,還把知了分別給小伙伴們。遠遠看到芷蘭,跑了過去,把最後的知了全送給她。芷蘭看到獨自托腮發愣的王輝臉上滲滿了汗珠,從書房打了盆水,步履蹣跚的端了過來,走到麻包旁時,腳一滑一盆水全部倒在上面,一點都沒浪費,銅盆摔出老遠,自己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