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真是睡覺的好時節。
「辛。」司瑾風輕敲我的桌面。
我從睡夢中驚醒,原來已經下課了啊。
「什麼事?」我揉揉惺忪的雙眼。
「外面有人找你?」司瑾風微笑地遞給我紙巾,讓我擦拭滿臉的口水。
「謝謝。」我接過紙巾胡亂地朝臉上抹了抹,剛才夢見一個比房子還大的烤鵝,再遲點起來的話我可能就成了史上第一個被自己的口水淹死的人了。
「拉面來了嗎?」我興奮地站起來,沖去門口恭候它的大駕。
沒有看到胖洪拉面館的伙計啊,我在門口來回張望。
幾個女生出現了,把我團團圍住,為首的一個打扮時髦的女生說︰「邵同學,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感到莫名其妙,平時這些姣小姐們避我如蛇蠍,躲我如瘟疫,今天怎麼主動送上門來了。來拉近兩個階級人民的友好關系的嗎?
「什麼事在這說吧?」我提防著,並非我貪生怕死啊,我實在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她們手上,活著要作帝羅法的學生,死了還要留在帝羅法當冤鬼。
「這里有些不方便,我們請你去吃飯,我們邊吃邊說。」為首的女生誘惑道。
不會是鴻門宴吧,我在心里打了個驚嘆號。不過條件真的很誘人沒錯。
「不行不行!」我搖搖頭,怎麼能為了一張嘴,被人打斷一條腿。太不劃算了,這種愧對列祖列宗的事,我可不能做。
「拜托……」那女生一把抓住我的雙手,抬起臉,一雙澄如秋湖的清蘊眼眸布滿了霧氣,顯得楚楚可憐。
媽呀,我驚起十幾層雞皮,我最受不了女生的眼淚了。就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千古罪人一樣。
「好啦好啦。」我舉手投降,「我照做就是了。」
人家說以柔克剛果然沒錯,在美女的眼淚攻勢面前,任何鐵錚錚的硬漢子也會變成繞指柔的。
「謝謝。」美女立即破涕為笑,「麻煩跟我來,我們去凱旋邊吃邊說。」她抓起我的手著急地往餐廳走去。
我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絲毫不理會這些看得目瞪口呆的淑女們。「有什麼事你們就說啊?」
敢情她們看到我的這恐怖的吃相,驚訝得把自己的目的都忘了。
她們立即有些困窘起來,互相推搡著誰先開口。
我繼續吃著,含了滿嘴的食物︰「說吧,不然就上課了。」千金小姐的矜持還真是讓人受不了啊。
「那麼,由我來說好了。」一個女孩鼓起勇氣,「邵同學,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說來听听,只要不殺人放火什麼事都可以考慮。」我邊撕扯著牛排邊說。
「能不能,請你……」女孩的臉微紅,「請你……」
女孩連續說了十幾個請你卻依然沒有下文,我好奇心被她徹底勾起來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能不能幫我們拍些王子、公主、騎士和伯爵四個人的照片。」女孩終于完整的把目的說出來了。
「王子公主騎士伯爵?」這是什麼生物啊。
女孩的臉羞得更紅了,「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們大家私下的稱呼,我解釋一下。王子指的是司瑾風同學,騎士就是赫連花同學,伯爵是皇甫月,而公主呢……」
「就是顏銀雪羅。」我沒好氣地接口,除了他還有誰。
公主,我嗤笑。這些女生是沒有見識過顏某人發飆的樣子,跟霸王龍有得一拼啊。我也是被他外表欺騙的受害者啊,真實的顏銀雪不僅毒舌而且還非常自戀。還是不要戳破她們美好的幻想了。
「是啊,你知道啊。」少女們狂點頭,這幾個人一直是她們心目中神聖不可侵犯的夢中情人啊。
「你們要我去偷拍他們啊?」我質疑,這種小事有必要搞得那麼興師動眾的嗎,支吾了半天害我還以為要我去偷他們的內褲呢。
在帝羅法我已經是公認的臭名昭著的大惡人一個了,偷拍這點不起眼的小事用得著我親自出馬嗎?那我未免也太掉價了吧。
「也可以這樣說。」女孩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臉頰一直紅通通的。
可憐的孩子,這點事就臉紅,我喝了一口飲料。像我這種臉皮厚,神經粗的人是一輩子無法理解這種懷春少女的心思的啊。
「麻煩你拍一下認真的雪。」一女生提出要求。
我喝到嘴里的飲料立即噴了出來,那是什麼東東啊。認真?那n重人格的顏某人怎麼會和這種褒義詞扯得上關系?其實我覺得最適合他的詞是變態,但我知道這個詞一出口,我絕對會遭到這一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女生一頓毒打。乖乖閉嘴,不敢去挑戰這些淑女們的道德底線。
有時安靜的東西爆發起來可能會有地動山搖的恐怖效果,比如說,死火山。還有面前這群受封建傳統禮教束縛了許多年的女生。
「還有溫柔的月同學。」另一女生也一臉的向往。
溫柔的月?我的嘴角抽搐,此人乃北極的最佳形象代言人啊。
「恩,還有還有冷酷的風。」一個女生興奮得滿臉通紅。
想像力太過于豐富了吧,司瑾風什麼時候擺過冷酷的表情,他簡直是菩薩轉世嘛。
「最後是深情的花。」一女雙手十指交叉緊握,沉溺在自己無限美好的想像中。
要蘿卜嗎?好大一根,還花心的。
「喂,各位小姐,你們是否用錯形容詞了?」我忍不住抱怨,這反語說得也太貼切了點。
「沒有錯的,最好是這個形象的。」眾女異口同聲。
我抹汗,這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一點啊。
「事成之後,我們給你這個數。」為首的那個女生豪邁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塊?」我猜測道。
「五萬!」
「啥?!」嚇得我摔倒在地,這只是區區幾張照片啊,懸賞通緝犯也沒有那麼高的啊。
這些愛在心頭口難開的淑女們啊,老天爺創造我簡直是來造福人類的嘛。
「好,成交!」我們兩個階級的代表拉起友誼之手,建立起合作關系。
為了早日月兌離苦海,只好先昧著良心了。
「啊!」眾女生跌倒,我這是哪門子的偷拍啊,簡直是明目張膽光明正大的明拍嘛。
「咳,那個深情的赫連花同學能否看一下鏡頭。」我決定先從赫連花下手。
赫連花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相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和我交往嗎?」他討價還價。
「好啊。」我點頭,他還沒有死心哪,沒辦法,拒絕他的從古到今只有我一人,怎麼說也讓他這個情場的不敗將軍面子有些掛不住。
「真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頑石也終于點頭了。「好啊,那我們訂一下約會的時間吧,你說呢?」他征求我的意見。
「2月29號吧。」我隨口胡謅了一個日期,然後猛按快門。
「好,我等你,別忘了。」赫連花似乎因為完成了這項不可能的任務而樂昏頭了。火速地打開記事本記下這一次約會。
「恩。」我嘿嘿地奸笑,2月29號,你就等著吧。
天哪,拜托不要笑得那麼□好嗎?在「花」某人身上找深情,簡直是……
唉,難以形容。
「怎麼,你終于也拜倒在我的西裝褲下了嗎?」顏銀雪攪動著杯中的咖啡,「我就知道,我這麼……你怎麼……。」顏毒舌又在滔滔不絕,廢話連篇的對我狂轟爛炸了。
他還在對我當初對他的貼切評價「惡心」這兩個字耿耿于懷。算了,吃人家碗半,被人家使喚。為了早日離開這個人間地獄,我忍辱負重了。
我裝出一付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樣子,乖乖地點著頭。可是耳朵對顏某人的話自動消音。
「算了,別拍了。」顏銀雪終于滿意地停嘴了,「看在你那麼知錯能改的份上。我拍寫真集送給你也行。」老天爺,終于讓這個女的開眼了。
「認真的雪啊!」我心里恨恨地念著,狂拍著一臉得意的顏某人。
就算我有這照相技術,你也看看有沒有這材料才行啊!
「拜托,風。」我在圖書館找到正在看書的司瑾風。
司瑾風放下手中的書,微笑地望著我。「好吧,可是用來干嘛?」他估計我應該不會是自己收藏吧。
「湊點生活費,你不會生氣吧?」我如實回答,在司瑾風面前我可不能搞什麼小動作,不是不敢,而是不想。這也就是孫猴子再厲害,也有唐僧制住啊。
司瑾風的笑意加深,「我不介意,你拍吧,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不用了,你隨便吧,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我連忙調整好鏡頭。
哈哈,不費吹灰之力就搞到了,司瑾風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你在干什麼?」皇甫月不悅地看著我。
「你都看到了還問我。」我不理會他,繼續擺弄著相機。
「走開,我討厭拍照。」皇甫月轉身要走。
我連忙一把拖住他,「不要啊,得到的錢我們七三分怎麼樣,□,五五啦。」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沒辦法誰叫皇甫月是懸賞最高的一個。
「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別來煩我。」皇甫月依然不為所動。
也對,他可是富家公子啊,怎麼可能會被這些蠅頭小利所收買呢。
「可是……」我頹然地蹲坐在地上,心痛啊,最大的財神爺不肯合作。
皇甫月回頭看到我一臉悲痛欲絕,他的眉頭莫名皺了一下。
「喂,你再不拍我可要走了。」他冰冷的聲音不知不覺融入了一些溫度。
我趕緊從地上蹦起來,「你同意啦,五五嗎?」
「我不要,全給你了。」看來她真的很需要錢。
「好感動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趕緊調準焦距,北極出現異常氣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可是那錢你打算怎麼花啊?」皇甫月閑閑地問了一句。
「當然是攢起來付給學校當轉校費啦。」我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皇甫月一驚,伸手擋住我鏡頭,「別拍了。」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我一人在原地傻眼,怎麼回事,剛才大少爺不是大發慈悲了嗎。怎麼說變卦就變卦,耍我的嗎?
我仿佛看見一張張可愛的人民幣長著翅膀從我眼前飛過。
皇甫月,這家伙果然有讓人置身地獄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