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人生 第68節第68章 尋醫

作者 ︰ 小灰兔

那份花名冊上記錄的一個名字,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張敬堯。

其職位一欄︰祭祀大拳師。職責︰主持教內祭祀儀式,散布符水,講授拳義,結界禁制,制作符咒,消災祛病,醫治教內染病或受傷民眾。

從這些看出,這個張敬堯,應該是壇內重量級人物。極可能是三號人物,屬于聖女和壇主的左膀右臂。

他的職能涵蓋了兩位領導的工作任務。比如,主持祭祀、結界禁制、消災祛病等工作本屬于聖女的工作。

而散布施舍符水、教拳講義、制作甚至售賣符咒等工作,本是在壇主親自主持,或指導下完成的。

現在這個張敬堯,基本上就是武俠作品中的大祭師啊,除了教中的兩位領導,這人基本上什麼都管,而且還有教醫的職能,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在檔案詳解一欄中有「民國二十一年,赴東北國難,從此杳無消息」的記錄。而在住址一欄,卻有「扁擔灣」三個字。

這簡直太讓我們意外了,這個人竟然是和洪女乃女乃一個村的。我們把目光看向洪女乃女乃,她老人家竟然一臉迷茫,顯然是不認得這個人。

于是,我便想民國二十一年,也就是1932年,去了東北三省了,也許是真的犧牲在那里了吧。

那時候,洪女乃女乃只有十來歲,還不是聖姑,更沒有嫁到扁擔灣去,所以她極有可能從沒有見過這位叫張敬堯的人。

其實,洪女乃女乃這聖姑身份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半拉子,當的不是名至實歸。因為按照以前的說法,聖姑是教內法力最為高強的人,下個禁制,解個符咒,散布點神水,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祭祀大拳師就應該是從她手里學的本領才對。

但她這聖姑,當的又晚,時間還短,基本上沒有從前任手里學習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倒是也學過幾年畫符解咒的本領,但從沒有經過實踐,只是流于形式,管不管用她自己也說不清。

至于趙殿奎這壇主,含金量太低,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現在看來,要想解除我們的痛苦,洪女乃女乃和趙殿奎本身的力量是做不到了,這個叫張敬堯的人應該能做到,但這是個年齡比洪女乃女乃還要大得多的人,估計早就不在人世了。即使活著,遠在東北,也無處尋覓。因為洪女乃女乃可以肯定,現在扁擔灣是沒有叫張敬堯的人。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從趙殿奎父親留下的資料中,慢慢找尋其他的能人異士,或找尋其它的解除禁制的辦法,看是否書中有所記載。但這個辦法,時間長不說,希望更加渺茫,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留下的記錄殘缺不全,根本就無從下手。

最後,還是趙殿奎提醒說,可以查訪一下扁擔灣還有沒有張敬堯的子佷後輩。如果能找到,倒可以打听一下這位叫張敬堯的老人還在不在世,是否有其他後人之類的情況。

好壞這也算是一條線索,我心里無可奈何的想。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在學校里惴惴不安,度日如年。雖然明知希望比較渺茫,但少年人總把事情想得異常美好,總覺得或許明天,就會由劉姐捎來好消息。

我們的癥狀依然越來越嚴重,如果是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我們的熟人,現在見了我們肯定會大吃一驚。

我癥狀尤為嚴重,臉上暗淡無光,面色蠟黃,眼窩深陷,眼圈烏黑。精神恍惚,連一節四十五分鐘的課程,堅持下來都覺得十分吃力。往往突然間一身大汗,虛汗濕透全身,而下一刻又冷得要命,瑟瑟發抖。

我越是拼命想隱藏自己難堪的境遇,反而在同學眼中越是不正常。同學、老師越是來關心我,我卻表現的越是不耐煩,當然對老師還是要客客氣氣的,但對同學卻就沒有這份耐心了,對他們的好心我經常莫名其妙的大吼起來,惹得同學們漸漸對我敬而遠之。

當然,胖子、邢雯雯、季曉娟等人是如何也不會疏遠我的,張楠更是不在乎,還經常因為我的逆反,而對我大喊大叫。

猴子一來癥狀較輕,二來可以龜縮于教室的最後端,不引人注意,日子倒是比我好熬一點,但看他的樣子,估計也快堅持不住了。

終于有一天,記得是星期五的下午,同學們都在興奮的等待著放學回家,而我卻在課間時突然暈倒了,雖然很快被同學們喊醒,我也沒覺得比平時難受多少,但同學們卻嚇壞了,當然更有一部分同學是抱著重在攙和的心態,起哄架秧子的。總之,亂哄哄的拖堂了近半節課,幸虧周五最後兩節課是自習,留給各科老師或課代表布置作業的。

這次,張楠直接決定,放學後讓我跟她回家,讓她爺爺給我看看。她的爺爺懂中醫,听說還會武術和書法。雖然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從縣城那次張楠的身手看,她爺爺絕對不是蓋的。張楠寫的一手好字,平素最佩服她的爺爺,可以看出老爺子確實有兩把刷子。那次在洪女乃女乃的答謝宴上,曾經見過這個開朗又明事理的老人家。

張楠說干就干,立刻安排下去,放學後胖子騎自行車載著我,張楠帶著猴子去她家找她爺爺看病。本來張楠要自己帶我,但我考慮到猴子身體更輕,就改由胖子帶我。

但真正到了放學,猴子卻不肯去。因為猴子覺得自己不是太嚴重,再就是對看病有點喪失信心,還有可能就是覺得得到的關懷較少,有點賭氣,所以就借口太累了,想回家休息,讓我先去,有了效果他再去。張楠勸了幾句,全不見效果,只得依了他。

當我們來到張楠家時,竟然發現洪女乃女乃也在,這可真是太巧了。要知道,洪女乃女乃是很少串門的。早年的家庭成分原因,還有家里的遭遇等,使得她基本上從不走出自己的大門。只是自從有了劉姐之後,心情逐漸開朗,才偶爾會走上街頭,和村里人聊聊天。

有時也到村里其他老太太家里串串門,但跑到張楠爺爺家來還是頭一次。再說,張楠的爺爺可是大忙人,平時練書法、給人瞧病,基本上沒有陪人閑聊天的時候。

看見我們來了,洪女乃女乃先是一愣,接著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張驍臣老爺子也站起來,把我們讓進屋里。上次答謝宴時都見過,彼此並不陌生,上次就覺得這老爺子特別明事理,又有風度。但這次來,我的精神萎靡不振,實在沒有心情和老爺子寒暄。

等我坐定之後,張老爺子仔細端詳我的臉色,顯然大吃一驚,眉毛漸漸皺了起來。

洪女乃女乃在一邊對我和胖子小聲的說著話。沒想到,張驍臣就是當年張敬堯老先生的兒子,張敬堯就是張楠的老爺爺,真是太巧合了。怪不得,張驍臣老爺子說話有時會帶點東北味呢。

那天和洪女乃女乃分別後,我們返校了,洪女乃女乃卻真的沒有閑下來。她回到扁擔灣,專門去找村子里的老人聊天,找尋張敬堯先生的信息。

開始幾天沒有收獲,沒有人知道這位老先生的任何信息。後來,洪女乃女乃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她找那些年齡比自己大幾歲的老姐妹打听,卻沒人知道,是因為那些老姐姐雖然比她大幾歲,但也不過比她早嫁過來幾年而已,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扁擔灣人。洪女乃女乃七十多歲了,再比她大太多的人已經很難找了。

于是,她把目光轉向了年齡和她差不多的男性老人,這些人是打小在這里長起來的,對扁擔灣的記憶比她多了二十年。

很快,就有人回憶起,張敬堯就是張驍臣的父親,去東北時還沒有成家,但一去再沒有回來。大概到了四十年代初,有一個東北女人領著七、八歲的張驍臣回來了,自稱是張敬堯的妻子。當時,洪女乃女乃仍然未嫁過來,所以並不知曉此事。

張敬堯先生已經在抗日年代犧牲了,關外淪為日寇的大本營殖民地,無法生存。張敬堯的妻子遵照丈夫生前的囑托,送兒子認祖歸宗,娘兩個一路討飯,千辛萬苦回到了扁擔灣。

張驍臣被人請去看病,今天剛剛回來,洪女乃女乃就找上門來了,沒想到的是我們也跟著張楠回到了她家。

張老爺子仔細翻看了我的眼瞼、舌苔,又給我號脈,還模了我全身的骨骼。並讓張楠出去,屋里只留下了我、胖子、洪女乃女乃幾個人,張老爺子仔細詢問了那天古廟的情形,開始由胖子講解,到了壁畫那一關,我便斷斷續續的講了我的感受,畢竟胖子是沒有那種感受的。張楠出去時很是不甘心,但又不敢違背爺爺的意思,氣鼓鼓的斜著眼楮,   的走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張老爺子的心細如發。

最後,張老爺子長出一口氣,說︰「可以確定,是中了禁制,而且不是很復雜,可以解的。」

听了這一句,我立刻感到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洪女乃女乃和胖子也是一陣大喜,胖子不知如何表達,但洪女乃女乃一個勁的感謝張老爺子。我看了這一幕,心里突然一陣酸楚,這些人並不是我的親人,但卻為了我的事東奔西走,現在有了希望,他們立刻覺得比我都欣喜,而且為了我一個勁的給別人道謝,自己卻不覺得有什麼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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