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人生 第69節第69章 解惑

作者 ︰ 小灰兔

張家一門,從明清開始就是書香門第、杏林傳承。清兵入關後,民風尚武,加之中醫經絡之學本也離不開武術,所以漸漸地武術也成了張家子弟的一門必修課,但卻不曾荒廢了詩書。張敬堯去世時不過三十多歲,那是張驍臣也不過七八歲,本不可能親自傳授他多少本領。但這父子倆卻都天生異人,自幼好學,不可以常人度之。

張敬堯從十幾歲就開始記錄自己的所學,開始是無意識的自己總結,為了更快的進步。到了二十幾歲,就變成了有目的的整理。他整理記錄的內容很多,也很雜,比如張家醫術、武術、氣功,還有在義和團任大拳師時所學的畫符、禁咒、祭祀等,另外他還詳盡記錄了義和團里發生的一些事情,甚至包括每天的活動。

可以這麼說,張敬堯記錄的內容,像日記一般,基本可以還原出他完整的一生。可惜的是,雖然他的一生很短暫,只有三十幾年,但要記錄的東西卻是非常多,由于戰亂,遷徙和流離失所是難免的,在不停地奔波中,張敬堯老先生的親手札記基本上丟失殆盡,只是有幾十本薄薄的小冊子,被張驍臣認為是最重要的,拼命保存了下來。

也正是靠著這幾十本小冊子,再加上後來求師訪友,張驍臣苦心鑽研,終于自學成才,成了遠近有名的中醫和拳師。

張老爺子對我們說︰「根據先父留下的記載,運嘉他們兩個人明顯是受了廟中暗藏的禁咒侵蝕,被擾亂了心神。」張老爺子哪都好,就這一點,一說到他的專業時,他總是咬文嚼字,文縐縐的一本正經的樣子。也許,這是他從心里敬畏學問的一種表現吧。

張老爺子解釋說,所謂的禁咒,雖然有其神秘的一面,但有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用科學來解釋。比如我們在古廟中見到的那幅壁畫,說穿了也不是多麼法力無邊,倒是其中下咒者的心思奇巧,讓人嘆服。

據張老爺子推斷,那幅壁畫,采用了一種特殊的反光砂,原理類似于後世的底部涂上黑漆的特殊玻璃。這種反光砂,按著不同的秩序排列,當光線從不同角度照射時,就會反映出不同的畫面,當光束不停地晃動時,甚至可以產生連續的畫面感,就像是事物活了一般。

至于我們听到的聲音,張老爺子解釋,這是絕不可能的。那為什麼會有聲音呢,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幻覺。之所以產生這種幻覺,是因為壁畫中同時配備了一種迷幻粉,就像後世的乙醚,可以麻痹人的神經。但又不同于乙醚,這種迷幻粉里含有多種成分,甚至有一種是帶有慢性毒性的,就像腐尸毒,一旦被吸入肺部,如不及時治療,就會在身體內腐蝕,越來越嚴重,其實更嚴格來說,腐尸毒應該是一種細菌。

這個地道已經封閉很多年了,里面的空氣是靜止的。但被我們打開洞口,造成了空氣波動,且隨著我們在地道內的走動,帶起的氣流終于激蕩起藏在地道最深處壁畫上的***物,我們就此中招了。

奇特之處在于,幾種迷幻的藥物配在一起,竟然不光是將人迷倒,而是使人隨著感觀產生幻覺,甚至幻听和幻視,直至癲狂。而腐尸毒的毒性竟然不再進入肺部,而是和迷幻粉相輔相成,進入了神經系統,使得我們在以後的日子里癥狀越來越嚴重。

我提出疑問︰「為什麼胖子沒事,而猴子比我癥狀輕呢?」

張驍臣笑著解釋︰「能能是教內人士,又是被當做下任壇主培養的,按照教規,他應該在很小時就接受過教中洗禮了。洗禮並不單純是一個入教儀式,在洗禮之後,還要按著規定連續七天,每天用教內的‘驅罪金粉’融于水中泡澡。所謂的驅罪金粉,其實是教內秘制的一種抗毒藥物,類似于現在的預防針,可抗多種毒藥。這次的禁制從毒性上說,不過是個下等禁制,毒性很小,所以他才沒有中毒。」

「至于你為什麼比另一個小同學中毒深,」張驍臣模了一下並沒有多少胡須的下巴,呵呵的笑著︰「我剛才給你號脈,覺得脈象沉緩,雖是在病中,但經絡暢通,氣息流轉有力,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大概是練過特殊功法的人。」

看我點了點頭,算是承認,張老爺子的笑聲更加的爽朗,為自己神奇的醫術而自得吧。旋即,他笑聲收斂,皺了一下眉頭說︰「可惜,就因為你身負異稟,所以多受了這許多的罪。」

我迷惑不解,洪女乃女乃也插嘴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這次的禁制中不光有我前面說的幾種材料,更有一種專門壓制武學的蝕功散,這種藥對不會武術的人沒有任何作用,但對功夫越高的人,損傷越大。你的經絡暢通,這些天蝕功散早已隨著你的經絡游走全身,所以你能堅持到現在,真是很不容易了。」

我听了,有些發呆,蝕功散,世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洪女乃女乃卻嘆息著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喃喃道︰「這孩子,可真遭了罪……」

接下來說到如何救治,張驍臣正色道︰「按我們七星壇的驅魔儀式,配合祛毒法則,輔以湯藥,應該不是太難。祛毒法則和湯藥,我可以做到,但教中的驅魔儀式,卻需要請趙壇主和聖姑想辦法了,明天就是月圓之夜,正好為兩個孩子祛毒。」

洪女乃女乃想了想,爽朗的說︰「就這麼辦吧,雖然這麼多年快忘光了,但大體還記得。」

胖子自告奮勇的說︰「那我今天回家喊我爺爺,讓他明天過來。接猴子的事也交給我了。」

張老爺子點點頭說︰「真是好孩子,你爺爺若有顧慮,就說張驍臣爺爺請他來的。」張老爺子在十里八村都聞名,想必和趙殿奎早就認識,只是以前不知道關系而已。

轉過頭,對我說︰「運嘉就不要回去了,晚上在這里我先給你煎一副藥,提前化解一**內毒素,畢竟你比劉冰中毒深。」

我默默地猶豫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家里擔心,已經讓人捎信回家了,再從張楠家給家里打個電話也不是什麼難事。而是我和張老爺子並不熟,住在人家里多有不便,傳出去住在張楠家里,那成什麼了?那個時候的少年,面子問題還很是個問題。

洪女乃女乃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接口道︰「我看可以,晚上就讓他住我那里吧。」在洪女乃女乃家住過幾次了,倒是輕車熟路。

胖子回去了,怕天黑路上不好走,就沒有留下吃晚飯。

我們的晚飯是在張楠家吃的。張楠的父母外出了,據說要晚上才會回來。

張老爺子雖然精通各種奇門異術,但卻也有些大男子主義,是絕對不肯下廚做飯的。晚飯是張楠張羅的,並喊來了劉姐一起給她幫忙。洪女乃女乃一面和我們聊天,一面照看著琦琦。

晚飯很豐盛,雖都是常見農家飯,但依然可見張楠很是費了一番心思。洪女乃女乃笑著打趣她︰「楠楠的手真巧啊,這要是以後誰家小伙子娶了你,可是有福了!」把個張楠羞得滿臉通紅。

晚飯前,張老爺子就張羅了不少的草藥,熬上了藥鍋。現在,更是拿出一大壇酒來,倒在燒壺中,在爐子上溫熱。

我本沒有心情喝酒,張楠也不會讓我喝酒的。但張老爺子說,這是陳年黃酒,是我飯後中藥的藥引子,目的是讓我喝了以後發汗,讓藥力帶著毒素隨著汗水發出體外。這方法雖不會除根,但可有效減輕癥狀,並囑咐我盡量多喝,不要怕醉。

張楠听了,自不會再阻攔。洪女乃女乃更是慈祥的給我倒酒,並囑咐我︰「多喝點,別怕,今晚女乃女乃看著你,乖啊!」我快囧死了,但心里滿是感激。

張驍臣對洪女乃女乃說︰「洪大姐,今晚還真是需要有人照看他,服藥之後他應該會全身大汗,一定不要讓他著涼,更不能讓汗毛孔收縮,那樣毒素就會永遠殘留在體內。不管他出多長時間的汗,都要順其自然,等藥效過了自然收汗為好,還有就是記得補充水分,不要月兌水。」

有了這個充足的理由,我的酒肯定少喝不了。陳年黃酒並不是很辣,有一股濃濃的藥味,但听說後勁很大,卻不傷身。

趁著酒意還沒上來,我喝掉了那晚苦澀的藥水。

張老爺子用暖壺灌了半壺老黃酒交給了洪女乃女乃,囑咐如果發不出汗,就再補充幾口,這簡直就是把我當成了酒鬼對待啊。

在跟著洪女乃女乃往她家走的時候,我還在昏昏沉沉的想︰「不知會安排我睡在哪個屋子。」馬建軍是不在這里住的,劉姐和琦琦已經回來睡了,睡的是洪女乃女乃的那間屋子。「看來,她們娘兒三個是準備擠一擠了。」我想著。

果然,我還是睡在了原來那間屋子,只是已經被劉姐鋪好了很厚的被褥,感覺比上一次柔軟多了。

洪女乃女乃給我拿來了熱水,幫我洗手洗臉,甚至連洗腳時都要動手,我趕忙彎下腰示意自己來。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給我洗腳,我真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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