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哥,我不會跟你講客氣,你看我都打擾你這麼久了,現在我希望自己能獨立的生活下去,不能一直依賴于你。」
塵風扯出一抹笑容仍然關心地說︰
「以馨,你想過這往後的日子可能會很艱難,一人帶著點點……」
夏以馨急忙打斷塵風的話,笑著說︰
「風哥,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相信我會挺過來的,更何況我還有吳媽、小蔓和你啊!」
塵風了解夏以馨的性格,知道已經無法挽留了,只好將擔憂再次埋在了心里。
夏以馨帶著孩子回到了吳媽的家,也是從這以後,夏以馨再也沒有見到馮子婧了,每次她問塵風,塵風都說馮子婧去加拿大讀書深造了。
直到有一次在街上偶然遇到鄧婉兒,鄧婉兒盛氣凌然地攔住夏以馨,憤然地辱罵夏以馨是搶別人男朋友的小三,這時她才從鄧婉兒口中得知在夏以馨搬出塵風那套房子之後,塵風與馮子婧大吵了一架,馮子婧絕然地與塵風提出分手,然後才去了加拿大。
夏以馨為這事深感內疚,怪自己做事太欠考慮,她期望能再遇到馮子婧,她一定會好好跟馮子婧解釋清楚。
而回來的日子真的不像夏以馨想的那麼輕松,不僅面臨生存的壓力,還時刻要接收街坊鄰居投來的異樣眼光。
她閉口不談孩子的事,只是吳媽有時候被街坊鄰居逼急了就告訴他們點點是她親戚家的孩子,托她照看的。
其實吳媽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是很難過的,她從街坊鄰居的眼里看到了他們的鄙視與譏笑。
但吳媽想只要夏以馨和孩子平安無事,日子再難都可以挺過去的。
新的生命給這個家帶來了新的生機,孩子一生下來就特別愛笑,純真而清脆的笑聲充滿了簡陋的屋里,吳媽總是說︰
「小蔓也真是的,叫什麼點點啊,應該叫笑笑。」
而夏以馨卻沒有像那些初為人母的女人那樣表現得興奮和喜悅,她對身邊這個粉紅可愛的小人兒總是淡淡地一瞥,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失神地盯著嬰兒床里的點點發呆,看著看著眼里就會升起一股仇恨的光芒,一雙小拳捏著緊緊的。
吳媽見到了總是趕緊將點點抱到她的屋里,因為夏以馨的樣子讓吳媽感到很害怕。
點點長得太像江逸航,可這事吳媽從來不敢在夏以馨面前提及,心里總是常常暗自嘆氣,心里總是在想親情和血緣是無法割舍的,她相信總有一天夏以馨會接受這個孩子。
……………………………
第二天早晨,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夏以馨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曬到了屋里,眼楮一睜開就看見一張粉女敕的洋女圭女圭臉在眼前晃動,一雙明亮的眼楮撲閃撲閃地盯著她,看見她醒來了,洋女圭女圭臉上的小嘴巴嘟嚕地說道︰
「馨馨醒來了,馨馨答應點點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了好嗎?點點不想看到馨馨難受的樣子。」
點點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同齡人不曾有的成熟。
夏以馨的臉上有了些許的惘然,看著此時和自己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孩子,心里不免又有些悲冷,這個三歲大的孩子總是在她受委屈或者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給予她安慰,這讓她很欣慰也很愧疚,感覺自己對不起這個孩子,可是又始終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架起她與這個孩子之間的那座橋梁。
這是她十八歲那天犯下的一個錯誤,這個錯誤帶著夏家的仇恨,她不能愛這個孩子,尤其是看到孩子的這張臉,就會讓她想起那個可惡的魔鬼。
「馨馨,你身上的紅疹退掉沒有?我幫你看看。」
生活的貧窮和艱辛、外人的白眼和鄙視,以及夏以馨的冷漠與仇視,讓這個年僅三歲的小女孩有了大人才有的擔當和敏感。
點點伸出自己稚女敕的小手抓住夏以馨放在被子外的手臂,像個小大人一樣地仔細察看著。
夏以馨的心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自然而來的母愛戰勝了心中的仇恨,尤其是看到點點那認真可愛的樣子,夏以馨笑了起來,輕輕地揉了一下點點的腦袋說︰
「馨馨已經沒事了,我們趕緊吃早餐,然後帶女乃女乃去醫院看病。」
「真的?我們可以帶女乃女乃去看病了?」
點點臉上露出了異常的驚喜,夏以馨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含笑的點了點頭。
突然點點臉上的喜悅立刻被一抹擔憂取代了︰
「馨馨,你有錢了?是喝酒換來的嗎?馨馨,以後不要再喝酒了,我以後不吃早餐,把省下來的錢給女乃女乃看病,好嗎?」
夏以馨一怔,這個小家伙太敏感了,小家伙說的話讓她很是揪心,眼底立刻升起了一團霧水,有一種想將點點攬入懷中的沖動,但她忍住了,冷冷地說︰
「出去,出去吃早餐。」
點點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眸緊緊地看著頓然變冷的夏以馨,像自己做錯事一樣默默地走了出去,她已經習慣夏以馨對她忽冷忽熱,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卻一點都不恨夏以馨。
自從懂事以來她就有很多事弄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的?因為她沒有爸爸媽媽,街坊鄰居都說她是女乃女乃撿回來的,但是也有人說馨馨就是她的媽媽,可夏以馨從來不許點點叫她「媽媽」。
有一次點點實在忍不住叫了馨馨一聲「媽媽」,結果被馨馨狠狠地打了一頓**。
盡管如此,點點還是相信馨馨就是她的媽媽,因為女乃女乃悄悄地跟她說,如果她想媽媽的話,可以把馨馨當成媽媽。
點點問女乃女乃爸爸去哪里了,女乃女乃只是深深地唉了一口什麼也沒說,懂事的點點就再也沒問過了。
當別的孩子還喝著牛女乃的時候,點點卻要想著很多大人間的事情。
不過點點有什麼傷心事都會告訴郭小蔓。
這時,點點看到夏以馨去了洗手間,馬上爬到沙發上拿起電話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大美女快接電話!大美女快接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還沒人接,點點急得小手一陣亂舞。
「喂,是哪個小精靈又在半夜給我打電話啊?」
電話那頭傳來郭小蔓慵懶的聲音,一听就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
「大美女,馨馨昨晚喝酒了,她的身上起了好多好多的紅疹子。大美女,馨馨說我們一會帶女乃女乃去看病。大美女,你什麼時候回來看點點……」
夏以馨從洗手間出來,一臉怒氣地瞪著點點。
點點馬上對著電話說︰
「大美女,馨馨來了。」
「啪」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點點,你又在給小蔓阿姨打電話?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小蔓阿姨這個時候正在睡覺!」
點點馬上從沙發上溜了下來說︰
「點點打電話過去問問大美女睡著了沒有。」
……………………………
自從那晚喝酒之後,顧子君好幾天都沒有來「西寇」,害得她一直將一萬元賠償款帶在身上。
這天,夏以馨剛走進酒吧就發現氣氛不對勁,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的表情,而一些女員工的臉上卻流露出極度的興奮,夏以馨有些疑惑地走進電梯上到四樓。
在過道,夏以馨遇到了滿臉喜悅的李依依,她不解地盯著李依依問道︰
「依依,你們……這是……」
「以馨,我一會再跟你聊,我要趕緊去補個妝。」
李依依急沖沖地朝洗手間走去。
夏以馨走進更衣室,月兌下自己的衣服,剛剛將粉紅色工作服套上身,就進來兩位女同事,她們正聊得起勁。
「哎,你听說了吧,今天晚上又有一個財神爺要來,而且是一個超級高富帥,男人中的極品,不知道丁經理會不會安排我去他的包廂?」
「切,你就別做夢了,丁經理肯定是安排以馨和依依,怎麼可能輪得到你。」
在一角換衣服的夏以馨面無表情地扣著衣扣。
「你說丁經理和以馨真有那種關系嗎?他們倆要真有那種事,丁經理怎麼舍得讓以馨總是去招待那些高富帥?就不怕哪天以馨跟人家跑了嗎?」
「你傻啊!招待那些高富帥隨時都有可能從天上掉下餡餅,你沒听說前陣子以馨喝了一杯酒就換回了五萬元嗎?五萬元呢!可以買好多衣服啊……」
兩個同事在更衣室里很八卦地聊著,夏以馨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靠在牆邊沒有出去打擾她們,她不想讓大家都很尷尬。
「喂,听說今天來的這位爺比那個顧子君還要年輕帥氣,我得趕緊重新化個妝。」
倆個人嘻嘻哈哈地離開了更衣室。
夏以馨這才走了出來,在「西寇」的二年,她很少打听客戶的事,會所每天會來哪些客人,這些客人有沒有錢,帥不帥似乎都與她沒有關系,她只知道拿著這份工資認真把事情做好,再就是每天能平安回家。
夏以馨希望丁帆不要讓她去招待這位財神爺,如果真讓她去招待,她希望這位財神爺不要像顧子君一樣無聊,想到這里她失笑地搖搖頭,這笑里多了幾分嘲諷和無奈。
夏以馨照了一下鏡子看看工作服已經穿戴整齊,便走出了更衣室,卻沒想到迎頭就遇到了丁帆。
「以馨,我正好要去找你,你和依依趕緊將409的大包廂打掃干淨,一定要仔細一點。」
「好的,帆哥,我這就過去。」
夏以馨說完就朝409包廂走去,卻又被丁帆叫住︰
「以馨,今天晚上你和依依負責409包廂的客人,不得出任何差錯。」
夏以馨在心里暗暗叫苦,愣了一下,便點頭答應著,她沒有問今天這位財神爺是誰,因為無論是誰都與她沒有什麼關系。
可夏以馨剛轉身又被丁帆叫住了,夏以馨以為丁帆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卻沒想到丁帆突然問道︰
「以馨,這陣子你跟塵風怎麼樣了?這幾天沒見他來接你下班?」
夏以馨一怔,她沒想到丁帆會這麼直接問她和塵風的事,她不想讓丁帆看出她內心的活動,馬上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
「風哥應該很忙吧,他會經常來家里看點點,他跟點點可是越來越親了,點點一直叫喊著要嫁給風哥。」
丁帆和夏以馨都忍不住笑了,笑過後丁帆說道︰
「以馨,沒事了,你……你去做事吧。」
夏以馨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丁帆,疑惑地轉身去做事了。
晚上八點,酒吧樓下的大廳已經熱鬧起來,各樓的包廂也陸續有客人到來。
很快夏以馨和李依依得到通知409包廂的客人已經到了樓下,要她們馬上準備水果、酒水和飲料送到409包廂。
夏以馨和李依依再次檢查了一遍準備好的東西,然後一一將它們放到架子車上,李依依將一只手放在胸口,痴迷地說︰
「啊,我的心跳得好快啊,好緊張、好興奮啊。」
夏以馨含笑打了一下李依依︰
「別發神經了,快走吧,丁經理帶客人都上來了。」
夏以馨和李依依剛走到409包廂門外就見丁帆帶著一行人從對面走來,丁帆在包廂門口停住腳步,對走在他身後的一位身穿藍黑色純手工西服的男子說了一聲︰
「江總,里面請!」
這位身材高大、英姿挺拔的男子手臂上掛著一位金發碧眼的洋妞,洋妞挺著呼之欲出的胸部,扭著豐滿的臀部隨著男子走進包廂,身後的幾個男男女女也進了包廂。
站在李依依身後的夏以馨沒有在意這些人的面容,只是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閃而過時讓她覺得有些眼熟,她隨著李依依推著車子走進包廂。
這時丁帆接過夏以馨手中的車子說︰
「以馨,你去給江總拿一塊熱毛巾過來。」
夏以馨點頭朝外走去,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冷冽的低吼︰
「站住!」
這一聲低吼比顧子君那一聲更凜冽寒冷好幾倍,如一座冰山砸在了包廂里,所有人都禁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夏以馨不僅劇烈地顫粟了一下,而且這個熟悉的聲音如同一把尖刀刺進了她的心髒,痛得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雙腳如磁鐵般地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包廂里所有人都看向那個發出低吼聲的男子,眼楮里有疑惑,更多的是緊張,他們不知道這位冰冷嗜血的爺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