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才立即如炮制,手捂肚子,蹲到地上,大聲哼哼起來。『**言*情**』
開單、繳費、拿藥,一番忙碌過後,吳有才如願打上了吊針,安享地坐在空調室,咧開大嘴看喜羊羊。
俞長明重返急診室門前轉悠,終于看見袁士貴從里面走出來,臉s 鐵青,忙驚呼上前︰「袁書記,您怎麼來啦?吳有才已經在用藥了,情況還自穩定,醫生說幸虧送來的及時……」
袁士貴滿月復心思,哪有心情去管吳小鬼的死活。
俞長明又故意伸長脖子看著里面圍觀的人群,道︰「這……這生什麼事啦?」邊說邊往里走,擠進人群看了一眼,旋即出來,緊張低聲道,「袁書記,這……這人怎麼像進財啊?」
袁士貴無奈地點點頭。
「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啊,看來醫生也沒什麼好辦法。」
「是啊,真不知道作的什麼孽!」
「袁書記,我看……」俞長明走近袁士貴yu言又止。
「快說,有什麼好辦法?」
「我好像听說這方圓十多里的有一個老頭,就是土說的yin陽先生,專看這種病。迷信說法叫鬼附身,其實可能是中了yin氣,受了驚嚇。」
「哦,那快快,此人在哪?就請你聯系,要不讓我的車子去帶。反正越快越好!」
袁士貴搓著雙手,心急火燎的樣子。
「進財,進財,進財你怎麼樣了?!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的啊?進財……」里面傳來袁士貴老婆的哭聲。
俞長明繼續道︰「我也不太清楚這個人在什麼地方。哎,對了,洪虎,羊支書好像認識他。」
「你快快快,快讓羊洪虎聯系,把人直接帶到進財家里。」
俞長明走到一邊,撥通了羊洪虎的電話……
梁進財家里。
一個身穿素衣,頭散開,須髯飄動的老頭,端坐堂中。許士松孝子似地立在一旁,等候老頭的吩咐。
「黃紙十二張、白紙七張、雄黃十一克、朱砂三十克、冥幣十扎、香五把……還有白酒……」
「好的,好的。白酒就不用買了吧,家里的可以用嗎?」
「可以用。不過,我剛才說的這些東西一定要到西門王大吉的門市去買,那里正宗些,東西都是做過法的,靈驗。」
「好好好!我這就去!」
看著許士松上車疾馳而去,袁士貴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現在不管真的假的,救進財的命最要緊。」袁士貴的老婆一旁虔誠著報了全部希望。
兩小時後,屋子里燻香掛符、煙霧繚繞,梁進財死狗一樣睡在屋子中間的大床上,大床灑著朱砂,四周貼滿了黃紙「卍」符。
道士老頭頭扎金箍,左手拿桃木劍,右手雄黃酒,圍繞著大床來回走動,口中念念有詞,不時地噴一口雄黃灑。繞了七圈後,道士突然白眼一翻,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
窗外隔簾偷看的袁士貴等人頗感驚奇。
「梁進財,你賠我房子,賠我房子!……」
「啊——,鬼啊,鬼啊!我……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賠,我賠!」一直安靜地縮在床上的梁進財再度癲狂,並對著地上躺著的道士不停地叩頭。
窗外的人面面相覷,疑惑作恐怖狀。
停了一會,只見那道士霍地張開眼楮,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理了理散亂長,怒目圓眼,雙手一揮桃木劍,向前一沖,道,「仇曼雲,你不在yin間靜修悔罪,等待投胎輪回,跑到陽間來干什麼!快快給我退去!」
「啊——,鬼啊——,鬼啊——,大師救我,大師救我!」梁進財竟從床上滾落到地上,順勢跪下叩頭,「你……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仇曼雲是誰?」突然的一個聲音讓本已心驚肉跳的袁士貴差點跌倒,原來是俞長明神不知鬼不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們身後。
「這……」袁士貴臉s 鐵青,看著老婆,嘴里吱唔著沒有出聲音。
「俞主任你不知道吧,這個仇曼雲就是吳小鬼的老婆,已經死去好多年了。」袁士貴的老婆神秘道。
「這個進財,什麼時候和吳小鬼又杠上了。能有多大的仇恨,干嘛沒事去擺弄那墳地干什麼?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你要好好說說他,怎能和吳小鬼這種人一般見識,不上檔次!」當著俞長明和羊洪虎,袁士貴心里一格登,臉s 立刻變了,眉頭緊鎖,趕緊埋怨梁進財,盡量往私人恩怨上扯。
「是啊,這個進財!」袁士貴的老婆也一下子醒悟過來,忙接過話茬道,「對了,我好像听說以前這個吳小鬼踫壞了進財的車子,沒賠錢。唉!這個進財,和這些不上台面的人較什麼勁啊!你看現在搞的!」
夫妻倆一唱一和,總算在俞長明和羊洪虎面前找回點面子。
道士圍著床揮殺一番,累得渾身大汗,氣喘吁吁,一**坐到地上,指著牆角道︰「仇曼雲,你走吧!梁進財已經答應替你修房子,這一切包在老納的身上,你就安心地去吧。我給你多討點紙錢,讓你在那邊住高樓、開小車,豐衣服足食……去吧,去吧!」
老道又到正在燃燒的紙堆前添了一沓紙,微閉眼楮,口中念念有詞。
略顯安靜的梁進財爬到床上,頭蒙床單,直直地躺著,不一會,竟鼾聲大作。
窗外一片歡騰,懸著的幾顆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正當男人們開始散煙,準備探討一番這似有若無的道士驅鬼的神奇,女人們開始下廚房辦飯置酒,好好款待道士人等,讓歡聲笑語驅走籠罩在這院子里的yin霾。
突然,那道士猛地扔掉手中熊熊燃燒的紙錢,霍地c o起桃木劍,對著梁進財的大床一陣猛敲,口中喝道︰「大膽仇曼雲,你怎麼還在這里,你欺老納眼花嗎?竟然鑽到了床底下,你還有何冤屈,冤有頭債有主,梁進財已經答應為你修房子了,你為甚總是yin魂不散?!」
「啊!鬼啊!鬼啊——,別過來,別過來!道士救我,道士救我!啊——」累了幾天,好不容易安睡的梁進財突然被這聲音驚醒,神s 更加怪異,四肢狂抓,臘黃的臉因恐怖變得慘白無血,深陷的眼窩映襯下兩只死魚般的眼楮幾乎尋不到瞳孔。
道士又端坐著,微閉兩眼,捻須沉吟,似乎是在細听,一會道︰「仇曼雲,你慢慢說,誰,前生誰欠了你的債?既是有人欠債,你找他便是,為何賴在這里不肯離去呢?」
「啊!鬼啊,鬼啊。這……這一切和我沒有關系啊,我……不欠你的錢啊!救命啊——,冤枉啊——」梁進財大呼。
窗外的人大駭。
「袁書記,我先回醫院了,吳有才還賴在醫院不肯走呢。他說……」
「他說什麼?」
「他說沒有錢結醫藥費。」
「哎呀,老袁啊,你趕緊的讓鎮里把這馬小鬼的那筆破錢還給他,免得……咱家才搬了新家,要圖個吉利。」
袁士貴能听懂老婆的潛台詞,她是怕仇曼雲的yin魂什麼時候也纏到他袁士貴的身上。
「好了,好了,我來看看。」袁士貴模出手機,撥通了鎮長的電話︰「你看看帳上有沒錢,把吳小鬼那三萬多塊錢給了。媽的格b的,免得上訪煩人!……什麼,沒錢,那就用上幾天收上來的合作醫療款子先頂一下。」
羊洪虎和俞長明對望一眼,俞長明離去。羊洪虎走到正在做法的屋子門口,大聲道︰「仇曼雲,你這冤鬼,你還有什麼債?鎮里差你的錢已經給了。」
靜坐的道士一捻腮髯,突地起身,狂舞桃木劍,猛喝雄黃酒,對著手中的桃木劍一陣好噴,接著用劍對著正在燃燒的紙錢輕輕一舞,頓時火勢大著,手中的木劍變成一根火柱。
「仇曼雲,你還不走嗎?朗朗乾坤,浩浩正氣,道法無邊,豈能容你恣意胡為,妖惑陽間!來來來,看劍!」火柱在床底下一陣亂攪,道士仰面一路跟隨鬼魂追到大門外,「哈哈」大笑,「仇曼雲,你一路走好啊!哈哈哈哈!」
「好了,梁老板,梁老板,快快起來吧!妖孽已除,老朽保你宏宅永寧,一覺睡到大天光!」
「好啦?這……這下真的好啦?」梁進財心有余悸。
「好啦,好啦!進財,快快起來,拿出男人的陽剛來,道長這樣說,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袁士貴等人一擁而入,轍去全部道具,屋子清掃一新,置酒擺宴,一頓豪飲,梁進財心病全消,談笑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