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怨 第八十六章

作者 ︰ 澤濱

孫雲芳和鬼子軍官根據老婦所說的情況和那兩個逃跑的路線他們帶著日偽兵到前院上角樓全面搜索,結果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影,他們再向外牆下觀看,這才看到牆根下邊的田野上有四雙腳印,這幾雙腳印一直伸向南面河灘,南河灘以南便是那茫茫相連無盡的山峰。他們知道殺手都逃進山溝里,再派人去追也無濟于事了。

這件事擾亂了整個廟會,鬼子軍官和孫雲芳再也無心繼續看戲,他們馬上回到城里向山川一郎報告了趙家莊廟會上所發生的一切,山川一郎听後沉悶地說;又是八路游擊隊干的。下文他什麼也沒有說。

孫雲芳從隊部出來,他惦記著袁西海的安危于是馬上到日本醫生那里查看袁西海的傷情,只見他的胸月復部都包扎著繃帶,醫生為他打了針又輸上藥液,病人仍處于昏迷狀態,他問醫生;傷勢怎們樣?

醫生搖搖頭說;傷勢很嚴重,胸內出血多,月復部還好點,需要馬上轉太原手術我的不行!

好吧,我來想辦法。孫雲芳回到警察局,讓人通知袁西海家屬進城,然後他讓王警官找輛汽車,又派人和家屬一起盡快將袁西海送往太原治療。

袁西海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到東溝村,東溝的劉家人個個歡呼雀躍他們說;這個家伙早該挨刀!

在廟會上,劉晶寶,劉三以及劉家不少人都到趙家莊去了,廟院所發生的事,他們都已經知道,回到村里向人們傳說。劉牛娃高興得馬上買了一掛鞭炮在院門口燃放起來好像慶祝一樁喜事一樣,嘴里念叨著;爸,有人給你報仇了。只有劉文輝沒有吭聲。

一九四五年日本鬼子宣布無條件投降。

汾州的日本鬼子在一夜之間悄悄地逃跑了。當老百姓知道抗戰勝利日本鬼子無條件投降的消息傳開時,才發現駐扎在汾州的日本鬼子跑得不見蹤影。不管怎麼樣,人們積壓在心中八年積怨一下子舒發出來,紛紛奔走相告,滿城滿街鞭炮齊鳴。

東溝的劉文輝劉三進城賣菜,看到城里的情景,他們菜也不賣了,擔著菜擔跑到衙門察看日本鬼子是否還存在?確定鬼子隊部沒有人時,他們趕回村里也賣了鞭炮在村中燃放起來,一邊放一邊高喊;日本鬼子投降了!引得全村人都出來歡慶跳躍。

當人們狂歡結束,想著以後怎麼樣過好日子時才發現;日本鬼子雖然投降跑了,國民軍不知什麼時候從西山下來駐進汾州,更使人驚奇的是,那些作惡多端應予懲罰的漢奸,不但沒有鎮壓,反而加以起用。比如孫雲芳之流又官復原職,仍然是耀武楊威高高在上,老百姓心里疑惑不解,又感到壓抑不快。

閆錫山在山西經營統治多年,他把山西各地的偽政府統統接管下來,起用了各地為日寇干過事的漢奸。汾州也不例外,他變成為新軍閥山西的土皇帝。

一九四六年晚秋時節涼風襲人,大秋作物大部分已經收割,就連綠蔭蔥郁的霍山也月兌掉了綠色的外衣,峰巒多峻的身軀也變成了灰黃色。一隊隊大雁在高空中排成人字形,鳴叫著由北向南飛去,人們忙著收完秋準備越冬的物資。閆錫山為了控制山西,為了不使外面侵擾,他建立了窄軌鐵路,火車只能在山西境內行駛,要想駛出山西,可以放開火車鐵輪,外省的火車卻駛不進山西。所以來往于南北的主要交通用具就靠這個窄軌火車,當然比較以前馬車來往于韓信嶺要方便得多。

一天上午,天氣較為晴朗,高空有少許白雲飄逸,前兩天剛剛下過一場秋雨,空間還積存著濕霧,隨著日光的照耀,濕霧也逐漸變得稀薄隨後完全消失,這時候,在汾河川靠北面的山盡頭河道的轉彎處,一簇白色氣柱升起,同時,也傳來了一聲粗獷的火車鳴叫聲,僅過了幾分鐘,,一列火車拖掛著幾節車廂駛入到汾州小型車站,火車緩緩停靠在站台邊,車頭噴泄出一股白色氣柱以示奔波一程可以休息一下。

站台上有上車的乘客,也有接客的人群,袁西海的兒子袁珩早早來到站台上,當火車停穩之後,他眼楮緊緊盯著各個車廂魚貫而出的乘客生怕漏掉每一個人。終于他從後節車廂下車的乘客中看到他父親手提著一個褐色皮箱緩緩走向站台出口處,袁珩緊跑過去叫一聲;爸,我來接你。他從父親手中接過皮箱,領著父親一起走下站台,從車上下來也不過十幾個乘客。

火車又一次噴出白色氣柱,鳴叫一聲預示著啟動,緩緩向前方駛去。

袁西海同袁珩通過站門走出站外,站外的空場邊停靠著零星的幾輛馬車,在一株大樹旁停著那輛馬車是袁珩趕來專程接父親的,車邊是袁西海的姪子看管著,袁珩把皮箱放到車上,這箱子很沉,是袁西海在太原回來之前買的,里面裝滿了東西。袁西海沒有立刻上馬車,而是在車旁仰望四周,他覺得離開汾州兩年多來,車站周圍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他姪子解開馬韁繩,兒子催他上車,他才爬上車內坐好,姪子趕車款款前行。

袁西海在太原治療其間,為了保證手術的正常進行,他一連輸了幾次血,總共下來花掉了他布莊里所有掙的錢,不過,總算保住了他一條命,還是孫雲芳幫了他的忙,及時找汽車把他送到太原。他不心疼錢,他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住了性命,回到縣上還可以再掙。兩年多來,他除了在醫院治療外,大部分時間住在他妹夫家里。袁珩每隔一段時間來太原看望他,給他拿來錢,並勸他不要急著回去,為的是怕他再有閃失。這到好,他除了養病以外,什麼也不用操心,吃喝又好,心情煩悶的時候,他就到街上和公園里走走,隨著時間延長,他的身體也逐漸康復。日本鬼子投降後,袁珩害怕國民政府對漢奸鎮壓,擔心他父親又遭不測,于是捎信讓他父親再等一段時間看看,直到孫雲芳官復原職,袁珩才放心捎話讓他父親回家。

孫雲芳仍然當上縣警察局長,因為袁西海不在,他舉薦袁珩當東溝村的村長以表示對袁西海的信賴,父業子承,這也是孫雲芳的杰作,反正他遵循袁西海曾經向他說過;村長決不能讓劉家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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