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晶寶見二老同意,他轉身出門招呼那男人說;你進來吧。;
男子抱著小孩進到窯里,他看到在光線較暗的窯洞土炕上,有一位五十開外的老人蹲在炕上吧嗒,吧嗒地吸旱煙,還不時地咳嗽。過一會兒他又看見窯洞後面的灶台邊站著一位中年婦女,她面容很慈祥,兩位老人對他都很客氣,劉文輝向他讓坐說;坐下吧,先喝口水,走了老遠的路一定很累,正給你熱飯呢,我們早就吃過了。;
真的麻煩你們啦!那漢子陪著笑臉僦身坐在一邊的高凳上,孩子也很自然地依偎在他父親的腿邊,瞪著一對大眼直瞅劉文輝。
劉晶寶從後窯端過一碗開水遞到那漢子手中,那漢子先喝了幾口感覺不燙嘴,他才把水送到孩子嘴邊,孩子顯然是渴壞了,雙手接過碗咕嘟咕嘟地喝水。
劉文輝望著孩子喝水的樣子投過憐惜的眼光,明白他們一路簸日曬雨淋忍饑挨餓的勞苦不由得張口說;孩子,慢點喝,別燙著。孩子喝光了水喘口氣才將碗遞給父親。
劉文輝問漢子;這孩子多大啦?;
八歲,要是別人家的孩子早該上學了,可是我們、、、唉!還在為吃飽肚子到處找地方。那漢子擦了擦鼻涕,也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羞愧。
你是木匠?劉文輝又問。
是的,能做個家具門窗什麼的。那漢子回答。
劉文輝覺得本村沒有木匠,村子雖然不大,但是誰家有個什麼木工活還得到外村或城里請木匠師傅。花費大不說,還得供人家好吃好喝頓頓不離酒肉,一點也不敢怠慢,要不然,浪費自己的材料,還把活路有意給你干砸!听晶寶說;這人從河南逃難出來找個吃飽飯的地方,不如讓這個漢子留下,本村使用起來方便,也解決了他們一家人生活的難處。他又進一步問他;那你為啥舍得離家出走呢?;
嗨!、、、我們家鄉在黃河古道邊,全是沙地,一年收成下來還不夠填飽肚子,要是遇上大雨天,還要發大水,沖得家里什麼也不剩。去年就是因為發大水淹得我們鄉里多少人家什麼也沒有了,還淹死了許多人!我的老人也死了,沒有辦法,我們縣上大批的人都出去另謀出路,我和老婆帶著孩子不得不出來另找地方。;
晶寶和他媽把熱好的飯端過來放在漢子身邊桌子上,劉文輝擺手讓他們先吃飯;吃吧,先吃飯,吃飽了再說。;
那漢子接過稀飯碗和玉米面窩頭,用手掰開一半又用嘴吹了吹才把那半塊窩頭交到孩子手中,自己也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劉文輝看著他們吃飯不禁又問;你貴姓,叫什麼?;
我姓李,叫李龔。;
你家里還有什麼人?;
我老婆和兩個孩子,家里再沒有什麼人了。;
那你找到合適地方了嗎?;
兩個人一問一答。
還沒有,好點的地方人家不要俺,太苦的地方老婆又不願意去,我從南縣一直走到這里,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
劉文輝靜靜地吸著煙,在他的腦子里已經決定收留李龔一家,至于人家能不能看上這兒就很難說,他婉轉地說;這麼吧,你認為我這個山村小溝還行,你就留在這里,讓你全家填飽肚子還算可以,就是掙錢太少。你認為不行,吃過飯,你還可以帶上你的孩子再去找地方,說實話,我們村里還真缺少個木匠。;
李龔听到這里頓時露出笑容馬上接口回答;我看這個地方不錯,交通便利又有水,離城也不遠,只怕村里不答應呢。;
劉文輝磕掉煙灰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村長是我的佷子,我的兒子也是個村委,只要我們打聲招呼就可以。;
中啊,那太好了,我願意留在這里,我感謝你啊!李龔立刻放下碗起身就下跪向劉文輝磕頭。
劉晶寶馬上上前拉住他說;可不能這樣快起來!;
劉文輝也擺手說;別這樣,我們不興這個,今後有用得著你的時候。;
中,中,你以後有用得著我你盡管吩咐就是了,你是我們一家子的救命恩人。李龔起身誠懇地點頭應喏著。
今天也不早了,趕明天讓晶寶領你去見村長,然後讓他到鎮政府報個到,等你老婆來了再一起上戶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今晚你就暫時住在我隔壁的空窯里還沒有打掃,很亂,讓晶寶幫你收拾一下,到明早再好好打掃,以後你找到新的住處再搬過去咋樣?;
中,中,太感謝你啦!我們今生今世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們不知道怎麼報答你?李龔感動得幾乎掉下淚來。
哎,看你說到那兒去啦,今後咱們都是一家人啦,不要客氣了。劉文輝笑著說,不由得咳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