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怨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作者 ︰ 澤濱

劉八斤的媳婦自從過門以後,東溝人漸漸看出;原來她是個插在花瓶中的一朵鮮花,只能觀賞不會過日子。不像別人家過門的媳婦會操持家務,又能幫丈夫到地里勞動。而她卻是個好吃懶做,專愛打扮進城逛大街的女人。

小琴婚前是家中姐妹里最小的一個,由于她自小長得花眉妍柳,細皮女敕肉,人見人夸,很得父母的疼愛。家里的事,地里的活,從不讓她沾手。母親每有什麼好吃的總是先緊她,天長日久,把她慣養成亭亭玉立,面容嬌美的大姑娘,對于她來說,勞動,過日子,好像和她無緣。就是這樣,她的美麗也引起周圍村莊許多年輕人的注意,托人上門提親的絡驛不絕。她的父母也想把這個鮮花插向高貴的花瓶中,讓女兒過上好日子。小琴自小也由此養成了任性脾氣,對于周圍村莊上門求親的年輕人沒有一個看上眼,在她十四五歲時,父親曾帶她進過一回城,她看到城里商店鱗次節比,商品林瑯滿目,看得她眼花繚亂。由于她膚中饑餓,父親給她買了一碗咯面和兩個油條,對于更多的好吃喝她只能望洋興嘆了。從此她一直想往著城里的生活,盼望有那麼一天嫁到城里。然而城里人特別是商家大富人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根本看不上遠村的農家姑娘,嫌這些地方出來的人心眼小,擺不開場面,沒有人去那里提親,這就使小琴找不到機會擠進城里。

隨著日月輪回,她也度過了四五個春秋,就連她村里和她同齡以及同她上下往來的姑娘都嫁了出去,而她還留在父母親身邊,于是就出現小蓉把她介紹給劉八斤,終于嫁到太和村。按說,從劉八斤的長相,勤勞,配小琴也不算屈就她,過門以來,劉八斤心疼她,愛護她,直到過門很長時間都不讓她到地里勞動,家里的一切全交由她支配,愛吃什麼由她去做。作為嬌慣出來的小琴,自己就做不出什麼可口的飯菜來,這就解決不了她那貪嘴的**。在自己家里不能實現,她就把家里分得麥子,玉米,大豆,高粱,油棉等等,拿到城里換成喜歡吃的東西解饞。那時候一般農民也用生產隊所分得的糧食換成家中過日子的東西,比如用油菜籽換油,用大豆換豆腐。而小琴不是,她嫌自己做起來嘛煩,干脆是自己想吃什麼從家里拿上點糧食到街上小吃攤上一換,就換成什麼肉包,油條,肉炒餅,油麻卷等等,吃飽吃好解了饞,回家再給八斤另做飯。

八斤吃喝不計較,做什麼吃什麼,粗茶淡飯吃飽了就成,八斤吃完了飯把嘴一抹出門干活去了。

小琴經常和小攤小販打交道,她從沒有佔過小攤的什麼便宜,只有人家佔她的便宜,天長日久,她愈來愈想吃,農村里的家常便飯她是咽不下去了,反正家里是由她作主,只等八斤吃完飯走人時,家里就由她折騰。一個月一個月下來,八斤從生產隊分回的糧食眼看著下去很快。

劉八斤知道這種情況,也只能打掉牙齒往肚里咽,因為他太愛小琴,他怕惹得小琴不高興飛走了怎麼辦?他又從那里再找這個漂亮的媳婦,文輝叔決不會幫他操辦第二次婚事,只能牽就。

一到來年開春,劉八斤家里就沒有糧食吃了,他不得不向生產隊里借糧,然而每到分紅時,他原來借的糧食再扣除,領到的糧食又很少,拿回家里就不多了。

劉晶寶覺得八斤哥的工分比一般人高,而分得的糧食卻很少,他問他;八斤哥,按照你分的糧食就你們倆不會不夠啊!

劉八斤不好意思地回答;你嫂子有了那個了,為了補補身子,只好拿些糧食換些她愛吃的東西。

你真夠疼她的了。劉晶寶忌妒的說。

劉晶寶後來注意小琴的生活情況,他發現,每到八斤飯後出去干活時,小琴隨後總要拿上個小布袋提著什麼東西進城。為了模清實情,有一次他也佯裝進城買東西跟隨小琴走到小路上,他緊趕幾步追上小琴問道;嫂子,進城呀?這一段路不好走,我幫你拿著。他伸手拿過小琴手中的袋子,用手一模,原來里面裝的是糧食但他並不點透,而是說些其他的閑話;嫂子,我看八斤哥對你好呢。

小琴抿嘴笑著回答;是不錯。

劉晶寶看她梳著發髻,前面的劉海似乎是用水專門沾過溜光好看,配上那晶瑩的眼楮和薄薄的殷紅口唇,能把他神魂牽引過去,他不停的斜睨著眼楮觀賞她婀娜多姿的腰身。她長眉掩鬢,笑月顴,目光流彩,奕奕照人,使他心怦疾動,他心里不停地念叨;八斤哥真有福,前世積了德。到達城門,他才把袋子交還給小琴。

劉晶寶對小琴的貌美早已記懷在心,在平常的日子里,有事無事總想接近她,想方設法和她拉拉閑話,或者多看上幾眼。

小琴對這位小舅子的經常接觸,漸漸產生了好感,從言談上容易交融。

有一次,倆人一同進城在談起八斤的時候,劉晶寶有意說;嫂子,我八斤哥可是個老實人呢。小琴馬上表示說;你八斤哥是個老實人,沒有說的,他除了喂牲口下地干活,好像在這個世界上,他什麼興趣都沒有。

劉晶寶從小琴的臉上看出她那哀怨的神情,他馬上咐和說;你可說對了,我八斤哥什麼心眼都沒有,可他的心眼里只有你,為了你,他可是什麼苦活累活都干,還不是想讓你過得舒服些。

可是,我總看他土里土氣的,光知道死受,我讓他陪我進趟城,他都舍不得丟下工分,也太沒有意思了!小琴抱怨著說。

也難怪,他身上背著不少債呢!劉晶寶已經窺測出小琴心理上的空虛,他知道她要的是浪漫,是快樂,他隨和著她又說;也就是,我哥應該陪陪你到集市上走走呀,城里轉轉呀,回去我勸勸他,給他騰出個時間行吧。

他們就這麼一路說笑著走進城里,小琴動手接過劉晶寶背上的袋子說;行啦,給我吧,又讓你背了一路。

沒關系。劉晶寶趁機在小琴的手背上捏了一下,小琴當時抬起頭瞅瞅他,沒有說什麼話,紅著臉把袋子接過來轉身走去。從小琴心里講;他對晶寶沒有產生厭惡感,他比自己還大四五歲,長得雖然沒有八斤魁梧氣派,但他也是鳳流倜儻,又是生產隊長,有職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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