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越撇了元皓一眼,不以為意,花轎還沒進門呢,不過就是擔了個未婚側妃的名頭而已,娶不娶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葉歸越掃了冷風一眼,「找到人沒有?」
冷風搖頭,怎麼找啊,暗衛才出門,就被王爺的暗衛給扣下了,他去解釋了半天,險些挨王爺的板子,冷風苦著張臉,「爺,臨墨軒被包圍了,爺的暗衛一個也出不去。」
葉歸越皺緊眉頭,暗衛出不去,難到要他親自去找,父王真會耽誤他的事,元皓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笑道,「你要找什麼人,我幫你找。」
冷風求之不得,忙把找知晚的事說了,元皓听得心肝直跳,「人家姑娘都要成親了,你還去搶?!」
冷風哆嗦了下,忙尋理由道,「話不能這麼說啊,秦姑娘也被我家郡王爺調戲過,我家爺良心發現想負責,怎麼能是搶呢?」
元皓手拍腦門,「被他調戲的姑娘多了去了,他就是想負責,人家還不一定樂意。」
葉歸越臉色僵青,冷風無語,定南伯世子說話真是直中要害,她還真不樂意爺負責,難道要說爺要她負責?這話私底下說說沒事,可是要傳揚出去,豈不是要笑趴下一群人!
這忙元皓可不敢幫,要是被他爹知道了,不得剁掉他雙腿啊,他最羨慕葉歸越的就是他有個毫無理由偏袒他的父王,元皓無奈道,「這忙我是無能無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過,我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姑娘讓你這麼費盡心思去找,有什麼獨特之處?」
「膽大!」冷風回道。
「……四姑娘膽子也大啊!」元皓不怕死的道,見葉歸越臉如如墨,忙給他扇兩下扇子。「別生氣啊,就是問問而已,我知道你不會娶四姑娘,我就是覺得你要是不娶她。她這輩子估計是嫁不出去了,你說有這樣一個傻女兒,你願意娶,定遠侯還不趕緊給你送來啊,還藏著掖著,他不會玩的是欲擒故縱吧?」
冷風笑道,「欲擒故縱怕什麼,他就是玩出花來,我家爺接不接招還不一定呢,再說了。有哪個岳父喜歡給他送棺材的女婿?昨兒四姑娘嚇我們爺的時候,他就在馬車里,他攔都沒攔下,擺明了是不要我們爺給他做女婿啊!」
元皓嘴角猛抽,一臉我犯傻。竟然問這麼白痴的問題,默默的站了起來,默默的走了。
丫鬟端了茶水來,葉歸越喝了一口,正要出門呢,忽然頭一陣暈眩,晃了晃腦袋後。就直接暈小榻上了,冷風瞅著丫鬟,丫鬟跪下求饒,「不是奴婢的下的藥,是王爺……。」
冷風望天,王爺都下蒙汗藥了。爺,你跟秦姑娘估計是真的有緣無分了……
檀香院,知晚嚇壞了幾位大家閨秀,她沒事人一樣該干嘛干嘛,可是侯府卻亂成了一團。這些姑娘可都出自權貴之家,其中就有侯府,國公府,甚至是郡主,個個被嚇的臉色蒼白,這叫定遠侯府怎麼跟人交代?!
知晚正專心致志的繡針線,丫鬟就進來了,頭低著,沒敢看知晚,「四姑娘,老太太找你。」
知晚應了一聲,擱下手里的活,正要出去,可是走了兩步,知晚腳步就停了,老太太不喜歡她,肯定會趁機找事的,知晚眉頭一挑,朝梳妝台走去,姚媽媽扶額過來,握著知晚的手,搖頭道,「小祖宗啊,你輕省點兒,老太太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嚇唬,嚇壞了老太太,侯爺也難保你,再大的委屈,咱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知晚只好作罷,茯苓站在一旁,要不是她親眼看到知晚畫的妝,肯定要嚇哭,太狠了,滿嘴都是紅果汁,她到現在還腿軟,太嚇人了!
出了檀香院,一路上,不少丫鬟都來看她,眼楮眨了又眨,四姑娘一點也不嚇人啊,怎麼會把那些大家閨秀嚇哭了呢,還說再也不來侯府玩了。
知晚進了正屋,老太太不在,錢氏也不在,知晚就見到幾個丫鬟,還納悶呢,那邊錢氏就扶著老太太出來了,一臉的怒氣,知晚明白了,這是怕她嚇人,先躲著點兒,等丫鬟稟告了,她們再出來呢!
老太太坐下,第一句話就是,「孽障,給我跪下!」
知晚穩穩的站在那里,背脊挺直了,不解的看著老太太,「知晚不明白犯了什麼錯,需要跪下?」
錢氏氣的直拍桌子,「混賬東西,那些大家閨秀來給你送添妝,你倒好,裝鬼嚇唬她們,把她們一個個嚇的臉色蒼白,往後誰還敢來我侯府,你這麼做之前,有沒有想過侯府的名譽!」
知晚嘴角弧起一抹冷意,不卑不亢,眼楮在屋子里一掃,沒見到秦知嫵和秦知姝,知晚只好問錢氏了,「六妹妹呢?」
不提秦知嫵還好,一提起她,錢氏的火氣更大,恨不得過來打知晚了,「你還有臉提你六妹妹,她這會兒還被你嚇的回不過神來,剛吃了大夫開的藥,才睡下!她要是被你嚇出個好歹來,我要你好看!」
知晚斂眉,一副不可置信,「六妹妹也嚇著了?怎麼會呢,她不是早知道我的妝扮嚇人,都能把越郡王給嚇跑了,她還特地讓丫鬟去叫我化昨天嚇唬越郡王的妝給她和幾位大家閨秀看,我照做了,沒想到她卻膽小了。」
老太太蹙眉,她只知道一群人被知晚給嚇著了,還不知道是秦知嫵故意讓知晚化了妝,那被嚇著了,那也是活該,不由得望著錢氏,錢氏氣的直扭帕子,「混賬,你六妹妹怎麼會叫你化妝嚇唬人!」
錢氏為了說服老太太,還讓伺候秦知嫵的丫鬟來作證,一口咬定是知晚說謊,推卸責任,老太太氣的要打知晚,可惜知晚明天就要出嫁了,老太太和錢氏有氣出不得,要打知晚三十板子,先記著。回頭再打!
知晚也不是好惹的,她既然敢那麼做,又怎麼會讓自己挨罰,她一直沒說話。不過就是想看看老太太對她可有三分親情,如今看來是沒有了,知晚跪下,哭的傷心,「知晚知道逃婚有罪,讓府里上下受了氣,可不能因為有過,就對我黑白不分,冤枉與我,我甚少出門。根本不認識什麼人,怎麼會有人給我送添妝來,要不是六妹妹差了丫鬟來,我根本就不知道,六妹妹是嫡女。她的吩咐我不好不照做,讓她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我嚇跑越郡王的事,京都人盡皆知,早該心里有準備的才對,如今被嚇暈了,又成我的過錯了。知晚就想問一句,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讓六妹妹,讓那群大家閨秀滿意?!」
屋子里人不少,听到知晚的話,大家心里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四姑娘不認得人。卻有人上門送添妝,這本來就奇怪了,再加上六姑娘要四姑娘化丑妝,壓根就是帶人去瞧四姑娘的笑話的,只是笑話沒看成。反而被嚇著了,這能怪誰呢,就因為四姑娘犯了錯在前,老太太和太太想罰她,成心找借口罷了,四姑娘真可憐!
知晚跪著,外面梅姨娘進來,跪下給知晚求情,「奴婢問了五姑娘,四姑娘打扮之事,的確是六姑娘吩咐的。」
錢氏看見梅姨娘就一肚子火氣,一側的柳姨娘便笑道,「五姑娘與四姑娘乃同胞姐妹,豈有不幫著四姑娘說話的道理?」
柳姨娘原是錢氏的貼身丫鬟,後給了定遠侯做通房,剩下三姑娘秦知柔後才抬了姨娘,在侯府里,是錢氏的爪牙。
知晚瞥了柳姨娘一眼,心里冷笑,她院子里的丫鬟作證不行,心向著她,秦知姝的話不能信,心向著她,知晚笑了,「依照柳姨娘的話來說,那方才六妹妹的丫鬟的話也不可信了?還是說得找個不相干的外人才能洗清知晚的清白了?」
柳姨娘面色一哏,氣的扭了下帕子,再不說話了,知晚站起來,委屈的擦拭眼楮,「現在人也被知晚嚇了,要我怎麼做才能彌補?」
知晚服軟,錢氏心里好受多了,「一會兒我準備了道歉禮,你親自送上門,好好說幾句軟話,只要她們不生氣了,那三十板子我就不罰你了。」
知晚點頭應下,轉身要走,卻回頭,欲言又止,「知晚可以誠心道歉,但是會引起什麼後果,知晚就不負責了。」
知晚說完就走,梅姨娘拉住她,「四姑娘,把話先說清楚。」
知晚抽泣著鼻子,「姨娘,我只要依照太太和老太太的吩咐做就好,出了事與我再無關系,我只求免了杖責,天色不早了,再不去,我怕趕不及了。」
知晚這樣上趕著道歉的姿態倒讓老太太起了疑,秦知柔邁步過去,挽著知晚的手,好奇道,「四妹妹,你說的話我沒听明白,怎麼你誠心道歉,還會有後果?」
秦知柔膽小,怕被嚇唬,所以秦知嫵帶人去的時候,她就在院外站著,沒敢進去,不然她這會兒也得躺下。
知晚委屈道,「三姐姐也知道我不愛出門,京都見過我的人很少,我連越郡王都能嚇跑,嚇暈幾個嬌嬌弱弱的大家閨秀能算是事嗎?我上門道歉,是我有誠意,可外人不會懷疑嗎?那幾個大家閨秀與我不相識,明知道我長的嚇人,還來送添妝,外人會怎麼說?說她們居心不良,上門笑話我事小,若是說她們笑話越郡王娶個丑陋不堪的側妃事就大了,她們想看我熱鬧,我只能給她們看,可是越郡王的熱鬧,是誰想看就能看的嗎?」
「萬一惹惱了他,上門搶了她們,這事誰負責,也不會輪到我,我只求平安無事,其他的與我無關,不就賠禮道歉,這事我從小就做慣的,三姐姐,你倒是放手啊,我還的化了妝才能去,不然她們真該說我是成心的了,我不論是在府里,還是府外都一樣的打扮。」
錢氏和老太太還沒深想,她們只顧著讓那些大家閨秀別生氣,沒想過真道歉了,會壞了她們的名聲,上門幸災樂禍,這樣的大家閨秀誰會喜歡?
老太太拉不下臉,揉了揉太陽穴,一旁的周媽媽就道,「老太太可是乏了?奴婢扶您下去歇會兒。這事兒有太太照應著,斷不會壞了侯府的名聲的,您放心。」
老太太就回內屋歇著了,知晚掰開秦知柔的手。邁步要走,錢氏呵斥道,「你在府里嚇完了人不算,還想上門去嚇人不成?梅姨娘,你到底是怎麼教養的女兒,罰你禁閉七天,抄家規二十篇!」
錢氏拿知晚沒輒,只能拿梅姨娘撒氣了,梅姨娘氣的嘴皮直哆嗦,知晚回道。「教我的是母親,不關姨娘什麼事,什麼時候能準備好道歉禮,我去外面涼亭子里等候。」
你咄咄逼人,那我也咄咄逼人。錢氏差點咬碎銀牙,柳姨娘適時的站出來打圓場,「太太,四姑娘明兒就出嫁了,梅姨娘養了她十五年,不讓她送嫁說不過去,這懲罰就免了吧。」
錢氏還擺了架子。狠狠的訓斥了梅姨娘兩句,才說讓知晚回去,好好待嫁,這上門道歉的事就不用了。
出了松香院,茯苓還感覺是在做夢,「剛剛奴婢差點要去找侯爺告狀了。沒想到不用侯爺求情,姑娘也能自己想辦法免了責罰呢!」
知晚用手里的繡帕擋住太陽光,嘴角一抹冷笑,戲耍完她,還想罰她?還真是以前拿捏她習慣了。想捏就捏呢,要不是她沒那個興致,她還真願意上門賠罪,給她們把這攤子給攪亂了,不就是個名聲,她如今還有的在乎嗎?最好是侯府把她趕出去才好。
知晚隨手摘了朵花,一瓣瓣的撕扯著,心里很發燥,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嫁了煩心,不嫁也煩心,她總不能再逃一回吧,可要是不逃,以侯府的門禁,她能輕易出門嗎?讓兩個孩子一直跟著錢嫂住在小院,她每天心都是提著的,生怕他們磕著踫著,明知道不會,可就是忍不住擔心,才一天,她就受夠了!
知晚昨夜躺在床上想了許久,要是明天不能出嫁,她回來後,干脆直接跟定遠侯坦白了,就是不知道寵愛她的定遠侯忍受不忍受的了她的忤逆?
一聲輕嘆從知晚口中溢出來,她也不想傷害定遠侯,辜負他的一片疼愛之心,可紙終究保不住火的,點了朱砂能瞞的了一時,能瞞的了一世嗎?
知晚把殘破的花丟草叢里,直接邁步朝前走,茯苓在一旁給她介紹,知晚開始沒怎麼注意听,听到六姑娘三個字的時候,眉頭挑了下,「前面就是丁香院?」
茯苓無語的看了知晚一眼,敢情她說了半天,她都沒听進去呢,她都介紹到八姑娘住的玉竹院了好麼,「是,前面就是六姑娘住的丁香院,比姑娘住的院子大一倍!」
知晚朝丁香院望了眼,邁步走去,茯苓忙道,「姑娘才嚇壞了六姑娘,這會兒去肯定要挨罵的。」
挨罵也要去,昨天秦知姝說的話,她記著呢,知晚執意去丁香院,茯苓只好撅著嘴跟著,姑娘真是吃飽了撐的慌,沒事上門找罵。
丁香院,院如其名,栽種了許多的丁香花,時下又是丁香花盛開的季節,滿院子的丁香花,美的奪目。
丫鬟婆子見知晚進去,稍稍一愣,四姑娘才嚇壞了六姑娘,怎麼還來小院?侯爺現在可不在府里,要是一會兒六姑娘撒起潑來,可沒人攔的住,可要是四姑娘被欺負了,回頭告狀到侯爺那里去,侯爺不罵六姑娘,就會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就是她們!
丫鬟婆子臉上露出不喜之色,四姑娘真不是一般的蠢,侯爺雖然偏疼她,可府里做主的還是老太太和太太,侯爺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你就安心在院子里待著不就好了,偏出門找罪受。
知晚朝正屋走去,秦知嫵的貼身丫鬟春蘭瞧見了,趕緊進屋稟告,等知晚上台階時,就有小丫鬟出來了,「四姑娘,六姑娘正在吃藥,您來了正好,可以幫著勸勸。」
知晚剛繞過屏風,就見一只牡丹紋青花瓷碗朝她飛過來,知晚抬起腳,就跟碗踫上了,直接踢一旁去了, 當一聲傳來,再看時,已經碎成好幾瓣了。
春蘭愣愣的看著知晚的腳,看她若無其事的收回去,抖抖裙擺,優雅的上前,春蘭眨了好幾下眼楮,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不應該啊,四姑娘竟然有膽量敢踢六姑娘的碗了!
別說春蘭怔住了,茯苓也沒想到,她跟著知晚後面,听到 當聲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見秦知嫵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茯苓有些膽怯,恨不得拉知晚走。
秦知嫵就更怔住了,以至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知晚上前後,秦知嫵罵道,「你敢踢我的碗!」
知晚回頭指著那碎成渣渣的碗,「六妹妹是說我踢的是那只碗嗎?六妹妹不用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