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吹捧自己是如何跟一位社會上層的美女邂逅的不詳一看面前這人接個電話就成這樣了,心想現在人還真脆弱,但還是怕的不行。就這樣袖手旁觀的話說不定一會他就過去了,而自己又沒有急救經驗,一時手忙腳亂。忽然他想起了十米外擺攤子算卦的廬山,連忙把頭扭向那里。廬山本來正在看眼前這場好戲,一看不詳向這里放救援信號,趕忙把頭埋在雜志下,打起呼嚕,任憑那封面上性—感的美女面帶yin邪的微笑朝向不詳。
不詳灰心喪氣的又轉過頭去,心想︰管他,有病亂投醫吧,弄不好也不管我事。于是他蹲在地上扶起錯正賢,準備掐人中,但是有一個現實問題擺在面前︰人中在哪里?不詳回憶加思考半天也沒有頭緒。算了,改一個急救方法,開始人工呼吸。不過,不詳看看錯正賢那緊繃著的嘴,又想想自己發黃的牙齒,一時也無從下嘴。但是人總要救吧,不然一會他要過去了,算是誰的事。警察來收尸的時候也說不清,總不能說一句正在跟他聊天的時候因為他接了一個電話就暈了過去吧。不詳這樣越想越害怕,就從旁邊的地上找出兩根細木棍,準備把錯正賢的嘴給撬開。但是這錯正賢的嘴好比保險櫃,絕非那麼容易就得逞。不詳費勁全力才勉強撐開那麼可憐的一點,撬開後利用自己獨特的本領把木棍別在錯正賢的嘴中,左看右看,最終狠下心去,二話沒說就趴向了錯正賢的嘴邊。
到嘴邊之後又一個難題擺在面前︰到底是吸氣呢還是呼氣呢?不詳此時只恨自己以前沒有看過急救方面的書籍,現在沒料到到了實用的時候疑問百出,這時恰好一個想法灌入大腦︰江湖上那些給人排毒的,不都是吸氣嗎?于是不詳決定了對錯正賢進行吸氣。開始,吸。
「阿嚏!」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錯正賢口中噴發而出。正在奮力吸氣的不詳一下子把所有吐沫星子全部灌入嘴中。這老肺接受不了那麼多的吐沫星子,在一邊咳嗽了起來。錯正賢也因為這一噴嚏又奇跡般地復活了,剛才只是背過氣去了。他看見在一邊憋紅了臉咳嗽的不詳,不禁疑惑地問︰「老先生,你怎麼了?」
「沒……快扶我回去。」不詳幾乎說不上話來。
「我不知道您家在哪,您還是自己走吧。」錯正賢明顯還沒有從剛才的令人崩潰的消息中擺月兌出來,心情不是不好。
「哦。」不詳也沒再說什麼,嘴里確是黏得難受,一邊咳嗽著,一邊慢悠悠地回家了。
夜,黑得那麼像夜,黑得那麼像回事。
逼近五月了,今年的五號就是立夏,但絲毫沒有熱得跡象。雖然夜黑得那麼像夜,但是這個夏天卻是夏天得那麼不像夏天。只見整天陰沉沉的,且幾十天都是一個格調。霧霾遮擋住了視線跟一切。
筆博正在聚精會神目不轉楮地盯著那本小相冊,然後把上面的每一個性—感女郎都意—yin成劉熙照,樂此不疲,就差擼—管—子的事了;不詳的腦海里仍然停留著拯救錯正賢時他那猙獰的面容和滿嘴的黃牙,以及那一聲強有力的噴嚏。想完這些,不詳發瘋一般不其厭煩地刷牙,直到刷得滿嘴是血,還不罷休,天下還有哪種比這種方式更為殘酷的自殘方式。
「什麼?打掉?」錯二坐在自家柔軟的沙發上,滿臉驚訝,手里是燃著的帝豪牌香煙。
錯正賢板著一副家長面孔嚴肅地說︰「對,打掉。」
語氣強硬,堅定如山。他已經從剛听到這個消息時的氣暈過去變成了現在冷靜思考過後的嚴謹家長。
「我再跟你說一遍,你如果想要這個孩子,必須現在結婚,如果不結婚,必須打掉孩子。就這兩條路,自己選吧!」
「能讓我再考慮考慮嗎?」錯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挑釁或者頂撞父親的權威,而是用格外平靜的語氣商量說。
他走回了自己屋里。頭頂上是兩座發著慘白燈光的電燈,打碎哪個?
顯然,如果能挽留的話,他哪個也不想打碎。
說實話,他還不想結婚,因為他今年才二十三歲,這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年紀,這是一個本還可以禍害掉更多姑娘的年紀。盡管在農村,二十二三結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錯二畢竟不是尋常人,不願走尋常路(他要是尋常人我就不寫他了)。結婚以後,肯定不能像現在一樣放蕩,那時候自由消失,逍遙不在,不得不開始正干,養家糊口。這些對一個對玩還興致勃勃的人來說肯定是不情願接受的,他也舍不得那些曾經在一起逍遙快活的狐朋狗友。再加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里听說過一位社會上非常成功的成功人士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男人如果在二十五歲之前結婚,那麼他這輩子就幾乎定型了。多重原因再加上名人名言效應,使錯二在第一個憂慮前盤旋。
錯二也舍不得兒子,俗話說舍不得兒子套不著狼,但是這畢竟不是讓錯二套狼。反而是錯二這色—狼套出了個兒子。畢竟兒子是自己的親骨肉,盡管那是在看完毛—片之後辦出來的,但錯二從小到大對別的不感興趣,就對毛—片有好感,自然而然也對毛—片引—誘的產物有好感。不喜歡結婚不代表不喜歡兒子,至少他還是很享受當爹這個感覺的,雖然他的兒子尚在形成之中,但是意—yin一下這個感覺還是很舒服的。不過爹往往都是不好當的,還要付出結婚的代價。如果不結婚就把兒子生出來,那樣的話當兒子將來知道自己被生下來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還都是未婚的時候,會無地自容到什麼程度,跟他同時被無辜生下來的人會怎麼看他,他的小伙伴們會怎麼看他,以後在人界還怎麼混。這些現實問題如果真擺在一個嬰兒面前,他估計恨不得再回到母親的肚子中永遠不想被生下來。
在這個殘酷的社會里,兩者都要保全這個做法明顯不能同時達成。一時錯二糾結不已,矛盾不已。
經過一夜的思考掂量斟酌,錯二最終還是決定忍痛割愛,不割自己,讓小可把孩子打掉。忍痛割愛真是一個好詞,今後一定要提防住那些聲稱愛你愛得死心塌地的人。正因為你是他的最愛,所以他以後很可能會割你。
這是一個很男人的決定。決定做出後,錯二隨之釋然不少,這個簡單的腦子里有多長時間都沒想過這麼沉重的話題了。可是,自己是男人了,但是女人怎麼想?
孩子在小可肚子里,論起骨肉來,小可是更骨肉情深的。如果條件允許,她肯定很樂意把孩子生下來,這種小女生對小貓小狗小孩之類的小動物最喜歡不過了。不過小可本身還是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女孩,有些想法還是相當不成熟的。甚至目前來說,她還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父母,因為她沒有這個勇氣。
終于,當小可把這個震撼人心的消息告訴父母時,父親還沒有反應過來,母親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怎麼懷上錯二那種混蛋的兒子啊?怎麼?你還想跟他結婚咋的?當初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和你爸就極力反對,現在你說你辦出這事,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里放啊?」
小可她媽的哭聲,是比死了爹媽還要慘的听起來。
小可沒有說話,她知道爸媽是肯定不會要這個孩子的,就因為它是錯二的,就憑這點,也不能要。
正在小可灰飛煙滅的時候,錯二又很恰時的來了電話︰「小可,我爸說,把……孩子打掉吧!」
錯二他爸說的,父言不可違,不容商量。
「哦,我媽也說了。」說完這句話,小可的眼淚簌簌流下。
人生就像一場彩旗,錯二他爸和小可她媽是下棋的棋手,錯二和小可就是被玩弄的棋子。命運在誰手里,顯而易見。
難眠的夜晚。伴隨錯二和小可的只有孤寂,和窗外的冷空氣。
太陽照常升起,陽光並不燦爛。
他們見面的時候不像往日那樣,小可並沒有很小女生的過去撒嬌,錯二也沒有跟小可開一些稍微黃色的玩笑。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很平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既然不知道說什麼,那就相敬如賓,彼此心照不宣。但是氣氛一點都不融洽,反而有些尷尬。
幸好,錯二長了腦子,他提前預料到這一次見面肯定會特別沉重,就喊上了筆博。正在表白失敗的緊要關頭拿廬山送給的小相冊聊以塞責的筆博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自己的情緒可以先緩一緩,朋友的孩子更重要。真正的朋友,是可以共患難的。
去的是市里最好的一家醫院,這家醫院主要就是靠專長婦科揚名立萬的,治療宮頸糜爛、無痛人流什麼的最拿手。這兩年,隨著改革開放的日益發展,這個行業也逐漸顯得吃香,尤其是無痛人流。
這家醫院的對面有一個鼎立的同樣大的醫院,是專治不孕不育的醫院,號稱送子醫院,里面竟是身強力壯的男醫生。凡進去看病的女子多半求子心切,只要能讓她懷上兒女一切都好說,一切為了下一代嘛。這個醫院確實為人民服務服務得徹底,如果診斷結果是男方的問題的時候,就由那些身強力壯的男醫生親自出馬,只要女方沒問題,保準送子成功。
有這麼安全有保障的送子醫院,一時間,這醫院來看病的女子數不勝數。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被送子成功的女子好不容易懷上孕後發現懷上的不是自己丈夫的孩子,這是很不被接受的一件事。于是,剛懷上孕就要又去對面的的醫院打掉。
其實早先的時候,兩家醫院的院長是同班同學,當初為了爭奪一位女友打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到後來就是當上了院長也都老死不相往來,且時不時地作對。這件事以後,兩家醫院的關系越來越和諧融洽,你送子,我打胎,咱們不光為人民服務,咱們還免費服務出人民。兩個院長的關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原來的的情敵變成了合作伙伴,二人私底下更是親切到連包二—女乃也要商量半天哪個較好較安全的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