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厘紅塵 第四十三章 她跟我的小可好像

作者 ︰ 郭晨俊

不知道怎麼了,筆博看著錯二這樣眼神渙散墮—落迂腐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是的,過年了喝酒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此時此刻,筆博的心里很不高興,他實在無法容忍在自己不高興的時候別人高興,而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好朋友。筆博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看不慣錯二,隨手撈起桌子上的一瓶空啤酒瓶,向錯二走過去,二話不說就朝他的頭上砸去。錯二傻了眼,努力鎮定了自己的眼神,終于認出了是筆博。他實在沒想到,一向斯文的筆博竟然還會動武。但只听「砰」的一聲響,啤酒瓶卻沒碎。

這是在電影里也要絕對避免的鏡頭。

倒是這動靜讓錯二十幾個喝酒的兄弟「騰」一聲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用警惕的眼神盯著筆博。筆博一看一看自己力度不夠,竟沒有摔碎,立馬意料到出糗了,好不尷尬,教訓錯二的決心也頓時泄了大半。但是礙于面子,就又不得不掄起那個瓶子朝錯二的頭上砸來。不過手剛抬起來,就被旁邊的兄弟齊刷刷的按住。

筆博終于被激發了,近乎咆哮起來︰我他媽愛的人都死了,我不是還好好的麼?你又有什麼資格頹廢墮—落?你就沒長一點腦子麼?整天就知道跟你們這幫狐朋狗友喝酒,有出路麼?你現在還讓青春白白流逝,那麼十年後二十年後你還能干什麼?

錯二自始至終茫然又冷漠的注視著筆博——他醉醺醺的腦子大概已經听不明白筆博在說什麼。

筆博就被扔了出來,扔出了飯店。飯店里的所有人都無法容忍他,都說他是個瘋子。在這個正常的社會里,瘋子是要遭人排斥的。在那個飯店門口,那個黑皮衣算卦老先生白他了兩眼,隨後又假裝關切地問一句︰算卦麼?

這時候兩個穿警察制服的人走到那算卦攤子前,說︰老頭,都快過年了,還擺攤傳播這些封建迷信?你沒看這條街攤子忙碌麼?就不會給人家賣東西的讓出條道?收攤,趕緊的,走走!

黑皮衣算卦先生小聲嘟嘟囔囔,行動緩慢的夾著攤走了。筆博都看在了眼里。

紅塵之大,都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自己何嘗不是像他那樣?走到哪里都要被驅逐。筆博頓時感覺自己好渺小、好無助,連個疼自己的人都沒有。

「算了,你們都不需要假裝偽善疼我,我冷暖自知就行了,全都滾!」筆博笑得很慘烈,又引來周遭人翻起的白眼。

不詳的家永遠是他最溫暖的港灣。

小鎮中心學校已經放假多天了。在這些個多天里,那個長得像小可的女生,終于獲得了片刻的安寧。她知道錯二不是個善茬兒,自然不能太坦率的拒絕。但是對于錯二那長得實在不敢令人恭維的樣貌,那偽小可還是打消了同意的念頭。再說了,自己才十五六歲,正值豆蔻年華,還正處于花季,自然也不能讓給錯二那二十幾歲的人硬生生地把自己這朵花給掐了。那偽小可也奇怪了,自己並不貌美如花,長得也不傾國傾城,甚至可以勉強襯得上「不難看」「很一般」之類的評價。但是錯二到底看上自己哪里了,這是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思前想後,已是半夜,這不禁讓人不由自主的佩服女生對于愛情問題的執著程度。偽小可終于把電話打給了她最親最好的閨蜜——4s。

是的,令果粉失望了,這並不是隻果4s,這是個美少女。其實4s本名叫蘇孫三四,但是當隻果4代出了以後,引起一陣隻果潮流,大家還是願意叫她4s。蘇孫三四她爸三十四歲時才有了她,深知中年得女來之不易,遂將得女之年命為女之名,以此紀念和勉勵後代不要像他那樣做剩男剩女,而要發憤圖強,勵精圖治,爭取早結婚生子,才是正道。其實這形式就跟「山本五十六」「松下六十四」「井上三十八」一個概念,都值得為人所紀念。小蘇孫三四長大後,逐漸懂得了人情世故,經歷了世間嘲諷與冷暖,認為名叫「三四」有點俗氣,于是左右翻閱英文字典,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翻到對眼的地方,于是自起英文名「susanna」。但是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里,日久天長,大家還是記住了4s。另一方面,蘇孫三四之所以名字是四個字,與這兩年的起名流行趨勢息息相關。父親的姓加母親的姓然後另行起名姓名總共四個字的現象逐漸多起。糾起原因,可能是三個字的名字顯得太俗,加上中國人口太多,三個字無論怎麼起都有重名重姓的。為了追求與眾不同,放飛夢想,張揚個性,四字命名潮勢必為大勢所趨。再說兩三個字叫起來也比較沒氣勢,不符合我泱泱大國人民該有的那種氣壯山河的豪情壯志。于是,4s她爸為了揚我國風,振我國威,雄我國民,當時當即決定給女兒命四字之名。

這蘇孫三四已是年芳十四五歲,年紀輕輕就已是個美人胚子,將來又不知道要將多少狼友拜倒在其超短裙下。青春期都到了,臉上還光滑細膩沒有長青春痘,令不少滿臉疙瘩豆的女同學羨煞不已。本來就是雙眼皮,還每天把眼睫毛刷起來,眼楮撲閃撲閃的,要多誘人有多誘人,最適合眉目傳情。上初中後,胸部就開始微微發育。初中三年,發育得已初具規模。而且身材相當勻稱,記得數學老師任忽悠在講黃金分割點的時候就是拿她當正面教材的,說她長了個黃金分割身材。連任忽悠這麼沒情調的人都能發現4s的身段之美,可見其身材有多誘人——苗條、秀氣、既不干癟又不臃腫。走路一看就知道是個有氣質的人,兼具可愛天真。4s性格也很中性,風—流但不風—騷,很會利用誘—惑但又防線堅固,從不失風雅,動作干脆大方,有情調會調—情。4s長頭發以前燙過染過現在稍微有點泛黃卷曲,正好披到後背上,與胸平齊。姑娘縴手玉指修長柔滑細膩,模上去很有手感。而且著裝得體,搭配時尚,更將那好身段發揚光大。身上總是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她的香水清新芳香而不膩,不濃不淡,若隱若現,撲朔迷離。化上妝,即使摻進少女時代也沒有人識破。她不是校花,但是這個學校沒人再敢稱自己為校花。姑娘憑著這姿色成了不少此校的青春期男同學意—yin甚至是手yin的對象。

偽小可是個坦誠豪爽的姑娘,她請求意見從來不拐彎抹角,更何況是在多年閨蜜的面前,更是開門見山的厲害︰哎,s蜜,你覺得錯二到底看上我哪了?你看我啊!長得沒你漂亮,又沒你聰明,還沒你有才氣。

4s剛從夢中驚醒,頭發凌亂的誘人,听閨蜜叫自己「s蜜」,立馬聯想到了「大寶sod蜜滋潤霜」,稀里糊涂地說︰你抹抹大寶sod蜜就會漂亮得多,雖然是大眾護膚品,但最起碼還是很知名的。

偽小可一看對方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料想此時已是半夜時分,對方勢必剛從夢中驚醒,神志不清,神魂顛倒,神經兮兮,就不再過多發問,隨口來了句︰那明天再說,你先安心睡覺。

4s又鑽進毛茸茸暖和和的被窩,胸部起伏漸穩,睡去。

次日。

這個世界上不該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有些人卻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到底該不該做。有時候,明知道是匹狼,非要把他當喜羊羊。

偽小可竟然主動找錯二,還竟然找到了錯二。那時候,他在跟一個哥們聊當年如何滅掉校園二霸的故事。那哥們一看就是剛從外地務工回來,滿臉佩服的表情不斷的顯露著他的無知與狹隘。待錯二滔滔不絕的說完,哥們順勢給錯二點上一根煙,說︰大哥,你是不出遠門不知道,過個年回趟家不容易啊!快過年了,大家都是爭相往家趕,車票老是買不住,春運高峰連連。今年不是實行網上實名制售票了麼?我就進入網絡售票系統,但剛選好車次,網頁就卡住了,再刷新,系統要求重新登錄。你不知道我當時氣的,砸了電腦的心都有!

「那你究竟是坐什麼回來?」錯二對眼前的倒霉孩子深感同情。

那哥們頓了頓,說︰長途大巴,整整坐了兩天兩夜,我多年的頸椎病又復發了。

說著就朝自己的後背和脖子輕捶。

錯二看見偽小可,先是閉嘴不語,然後「騰」地站了起來,眼楮直勾勾地瞄進偽小可的若隱若現的**。幸好是在冬天,不幸的是這年冬天跟春天一樣暖和。她並沒有穿很多衣服。

那偽小可看著錯二用一臉荷爾蒙迸發的樣子看著自己,假裝鎮定自若,很禮貌地笑了一下,擠出一句話︰小哥,吃飯呢!

說著就在錯二對面的桌子上撈起一把椅子坐下。錯二甩下那哥們,直接坐在偽小可旁邊,說︰是啊,妹子,吃什麼?

那偽小可古靈精怪的看了錯二一眼,隨後叫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

那比《不差錢》上的小沈陽打扮的還要有型的服務員像夾絕密文件一樣夾著菜單走勢別扭地走了過來,象征性地一笑,像是被人硬被鞭子抽出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稍微彎腰,又像日本武士呈奉給日本天皇一樣把菜單呈給偽小可。偽小可目不斜視,一只手拽過菜單——有種是搶過來的意味。偽小可翻了翻,乜斜了錯二一眼,不知道吃些什麼菜好,但為了起到狠涮錯二一頓的目的,干脆直接忽略了菜名而把目光直奔後面的價格——「98、47、109、150、169、175、180、200、232」。

「好,就這九個了。」偽小可點完菜,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錯二看著那菜單上後面的標價,心逐漸開始滴血,整整低了九滴。然後那顆心支撐不住,「 當」碎了。他立馬有種想逃離現場的沖動,但**一抬,沖動的頭腦又仿佛被打通,心想既然打算泡妞,就要舍得下血本。

愣是又坐了下來。

偽小可只是嫣然一笑,對著他說︰小哥,你…看上人家哪里了?

「也沒有看上哪,只是感覺你跟我以前的一個故人長得很像。」錯二的頭像烏龜一樣伸著,他想起了真小可,想起了她在床上妖媚動人的表情和充滿誘—惑的姿態。

願佛祖、安拉、上帝共同寬恕全天下的男人。這不是他們的錯,這只是他們的本性。當他們想起了一個有過魚水之歡的人的時候,肯定首先想起的是魚缸。

「那她人呢?」偽小可從來沒有見過錯二認真嚴肅的樣子,也不好失他的雅興,就跟著附和起來。

「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杳無音訊。」僅有初中文憑的錯二嘴里蹦出了與這個文憑極不相稱的三個成語。

「呃…你一定很愛她吧?」偽小可感到有點惋惜地問。

錯二把目光使勁挪向偽小可,淡定地說︰不是很愛,是非常愛,相當愛。

說話從來都不注重措辭的錯二開始對這幾個副詞的表達力度較起了真。

實際錯二還想說︰要不是她懷了我的孩子又將它打了我早就忘了她了。

可是不能說出來,因為他還要泡偽小可。泡過了真小可,而他對真小可還有過多的荷爾蒙未分泌出來,所以就自然而然把那過剩的荷爾蒙再轉嫁給偽小可。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的麼?不管是真實的還是虛偽的,都想去瞧一瞧看一看。哪怕最後上當了受騙了吃虧了,對自己來說卻還是值得的。

人都需要一個模爬滾打的過程,免不了遍體鱗傷。

偽小可才料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在替代著小可讓錯二拿以塞責,頓時有種被耍的沖動,所幸她還對錯二沒有達到產生感情的地步。又想到自己剛才點菜時狠狠涮錯二這一頓的壯舉,心里也平衡和釋然了不少。

錯二本來是不想給面前這未諳人事還一臉青春的偽小可說這些的,但他知道,自己的話就像洪水期開了閘的水庫——根本管不住。一旦說漏嘴一句話,就需要用十句甚至更多句話來修飾和彌補。

菜上桌了。錯二的心也不在滴血了。他明白了︰與其笑著哭,倒不如果斷面對現實,等來年春風乍起,自己仍是一條光棍的好漢。于是就拿起筷子豁開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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