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來德克豪茲報名的下崗待業人員的履歷表由張肖彥匯總之後,交給了許正揚。果然,在其中,許正揚發現了與縣城有關領導有間接關系的有五個人。
緊接著,就有幾個領導,打電話給許正揚,說給照顧某某人一下,給安排個較為舒適的工作崗位。許正揚說,安排工作沒有多大的問題,只是集團公司有明文規定,所有招收的員工,必須經過嚴格的入廠考試,擇優錄用。而且,錄用的員工名單及詳細履歷須上報津城和義德集團總部董事會討論研究決定,並且經過三個月的實習,考核合格後,才能成為德克豪茲公司的正式員工。
那些領導們听了和義德集團比考大學還要嚴格和繁雜的錄用程序之後,大部分望而卻步了。也有的采取曲線救國,找到了江海寧的父親江奉國,讓他給說說好話。江奉國說和義德集團就是這麼一個企業,就是真的被錄用,日常違規罰款一般人也受不了,動輒三百,尤甚者五百。說情者搖著頭自言自語道,沒見過這樣沒有人情味的廠子。當江奉國打電話把情況告訴給許正揚的時候,許正揚稱贊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也真會給和義德做廣告,和義德集團就是這麼一個要求極為嚴格的企業,至于到底有沒有人情味,只有集團內部員工才知道。
雖然這樣,許正揚說已經讓津城的和義德高層管理人員為城東開發區想盡辦法招商引資,希望能把各種經營的企業商家介紹到新城來,為家鄉的父老鄉親解決就業問題。江奉國說許正揚是十分具有愛心的人。許正揚笑著說,這都是江海寧的主意。
半個月後,在100多個報名的下崗人員之中,德克豪茲選取了20人,其中有一人是縣委某領導的旁系親屬。許正揚對外界說,不是因為這個人是某領導的親戚,而是因為這個人的綜合考核成績排在第三名。盡管這樣,還是有的人不理解。許正揚說,嘴長在別人臉上,人人都有發表議論的權利,事實會說明一切。
11月底,12月初,津城順隆開發區的巨力液壓機具公司、仕華鞋業公司、津江紙業集團分別到城東開發區實地考察,先後與城東開發區簽訂了投資建廠的協議。據經管會主任趙世英說,他們都是通過和義德集團的有關領導介紹來的。至此,來新城城東開發區投資創業的企業商家達到10多家,僅津城本地企業就達到4家。
12月8日,江海寧被津城紡織工學院企業管理專業的研究生班錄取,學制三年。江海寧首先把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告訴給許正揚,許正揚高興地說要回津城送江海寧入學。江海寧問許正揚,德克豪茲公司的工作理順了嗎?許正揚說還有點尾巴。江海寧讓許正揚以工作為重,紡織工學院她呆了都四年了,不比誰熟悉啊,還要他許正揚送啊!若要表達欣喜之情,一切回津城再說!
看著德克豪茲的事辦得差不多了,許正揚跟江海寧要了王霄黎的電話號碼。因為,許正揚曾許諾江海寧,他要跟王霄黎見一個面,了解一下王霄黎的近況。
「王霄黎,听出我是誰來了嗎?」許正揚不知道他的這句開場白是否會引起王霄黎的一驚一乍。
「許正揚,你是許正揚!你咋這麼久才跟我打電話啊,開廠子都開到家門上了,也不來看看我,你架子可真夠大啊!發財了,忘了貧賤之交了!」王霄黎在電話里大聲吵吵著。
「王霄黎,我知道你工作忙,哪好意思打擾啊!今晚我在闊緣聚酒樓設宴賠罪,亡羊補牢,不算晚吧?」許正揚打著哈哈。「記著,讓孫坡一塊來,我們也認識認識!」
「孫坡是誰啊,我不認識啊!」王霄黎有些驚訝地問道。
「哎?王霄黎,江海寧的情報不會有假吧!好啊,王霄黎,騙我是不是?」許正揚心理一咯 ,莫非王霄黎和孫坡之間又出什麼事了?
「許正揚,一頭霧水了吧,逗你玩呢,可是不巧,孫坡他出差了,我一個人赴約,給你省省吧!」王霄黎說了實情。
「你說咋這麼十事九不全啊,行,今晚闊緣聚酒樓帝豪軒,我許正揚敬之以待,能否賞光啊?」
「我求之不得呢!晚上見!」
許正揚讓張肖彥給訂了闊緣聚酒樓的帝豪軒,說今晚和同學有個聚會。傍晚時分,許正揚讓張肖彥開車把他送到闊緣聚酒樓。
「揚哥,海寧姐叮囑我,讓我提醒你有場兒少喝點兒。」張肖彥搖下車窗沖著許正揚說道。
「沒事兒,肖彥,一高中同學,敘敘舊情,喝不多,回去吧。」
「完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張肖彥擺了擺手。
「行!請回吧!」許正揚招了招手。
張肖彥搖上車窗,開車走了。
晚上六點鐘,王霄黎來了。中型短發留長了,扎起了馬尾辮,上身穿紫紅色的羽絨夾克衫,海藍色的緊身牛仔褲,腳穿白色的休閑旅游鞋。
看著讓人眼前一亮的王霄黎,許正揚走上前,「哎喲,王霄黎!多日不見,你又苗條了!」
「許正揚,你一說這話,我心里這個舒坦勁兒就甭提了。你還是老樣子,不胖也不瘦!」王霄黎張開了雙臂。「許正揚,老同學見面,就不擁抱一下嗎?」
「王霄黎,前後桌,不是同桌勝同桌。按理說應該擁抱一下,可孫坡和江海寧知道了,他們同意嗎!」許正揚伸出右手,「握握手吧,這是國際上通用標準禮儀,既大方又得體!」
「許正揚,思想夠復雜的,行!握手就握手!」王霄黎和許正揚握了握手。
「王霄黎,請坐!」許正揚把椅子向外拉了拉。
「行啊,許正揚,挺有紳士風度啊!」王霄黎大大咧咧地坐下來。
「今晚咱是吃套餐,或者標準餐,還是點菜啊!「許正揚征求王霄黎的意見。
「就咱兩個,套餐和標準餐太浪費,點菜吧!」王霄黎站起身,把羽絨夾克衫月兌下來,掛在衣架上,坐下來。
許正揚把菜譜推到王霄黎面前。「王霄黎,你是我邀請的貴客,你先點!」
「客隨主便!」王霄黎客氣著。
「那我光點肉菜,行嗎!」許正揚說道。
「許正揚,別有用心是吧!那好,我就不客氣了,我可點了啊!」王霄黎擺出要吃遍天下的架勢來。
「隨便點!別給我省著!」許正揚掏出一支煙。「對了,王霄黎,我抽煙你不會介意吧!」
「抽吧,孫坡就是大煙鬼,我已經習慣了!金玉滿堂、羅漢齋、火龍吐絲、虎皮青椒,行了,就這些!」王霄黎把菜譜推到許正揚面前。
「啊?王霄黎,你是不是吃齋念佛了,這四個菜可都是素菜啊!」許正揚停下筆,望著王霄黎。
「許正揚,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達到今天的完美身材。我可不想回到那個噩夢的時代。」看來,王霄黎是談胖色變了。
「行,為了讓你在孫坡眼里永遠保持窈窕淑女的姿態,我也點幾個素菜,今天咱們也太摳了吧,都像咱們這樣,人家闊緣聚賺啥子個錢啊!」許正揚拿過菜譜仔細地看起來。
「西芹百合、干鍋杏鮑菇、繽紛山藥、油燜春筍……」
「行了,打住!八個菜了,再多了就不是吃飯,是擺譜了啊!」王霄黎一把抓過菜譜。「好了,許正揚這些就足夠咱倆個吃的啦!」
「怎麼也得點個湯吧!光干咂那多難受啊!快,王霄黎,把菜譜給我!」許正揚向王霄黎要菜譜。
「算了,點一個湯就行,我來點,三鮮酸辣湯!」王霄黎點的這個湯倒挺大眾化。
「王霄黎喝啥酒啊!」許正揚知道王霄黎能喝點白酒。
「平常我跟別人吃飯我都不喝酒,包括孫坡在內。今晚既然跟你許正揚吃飯,我就破例喝點白的。只要別超過五十二度就行!」
「呵,王霄黎,可以啊!那好,那就全興吧,喝全興萬事興!」
「行,就全興!」王霄黎說著,給許正揚倒上茶水。
「你看,王霄黎,我應該給你倒水,你比我大!」
「行了,哪有男的給女的倒水的,今晚,喝酒倒酒是你的事兒,喝茶倒水是我的事兒,各有分工!」
「好,就听你的。王霄黎,咱可說好了,今晚我也不要求你多喝,只要你緊跟著我,別落下就行!服務員,把好上的菜抓緊上來!」許正揚把餐單遞給從外邊走進來的服務員。「來一瓶五星級的全興佳釀!」
不一會兒,虎皮青椒、火龍吐絲、西芹百合、繽紛山藥先上來了。許正揚給王霄黎和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白酒。
「王霄黎,喝這第一杯酒都有七上八下之說,怎麼樣,七口干之,沒問題吧!」許正揚問王霄黎。
「沒事兒!我先吃點菜墊吧墊吧!沒有意見吧,許正揚!」
「沒有意見,听說先喝些牛女乃能解酒,要不先喝點牛女乃?」
「至于嘛,許正揚,好像今晚你要和我拼酒似的。先準備這準備那的,那不叫本事!」王霄黎甩開腮幫子一通吃。
許正揚也覺著肚子里空了,讓著王霄黎吃這吃那。覺得肚子里有食了,許正揚端起酒杯,「王霄黎,自打我們認識以來足足有六年多了,脾氣秉性都很了解,有緣修地同窗讀,無緣對面不相識。你和江海寧是鐵桿兒,我和江海寧就不用說了,三角,真真正正的鐵三角。王霄黎,這第一個酒我先敬你,祝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許正揚,做為和義德集團的高級領導人,說話辦事兒就是高人一個格兒,謝謝!」
許正揚和王霄黎喝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