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謂盛宴——
生撕的尸體,滴落的鮮血,沾染的毛發,腥臭的熱氣!
毫無所疑,是他們魔靈族剛捕獲的生物,進行了屠宰,和分尸!
「欺人太甚!這簡直欺人太甚!」其中一名使者怒,「表面上好生待著,實質卻用這種方法來羞辱,士可忍孰不可忍,干脆殺出去,解救人質。」
「他們人多勢眾,你我三人,即使靈力練氣高,可寡不敵眾,怎麼可能救得了人!」另一名使者還算冷靜,回問一聲,便轉頭向縮在角落里不言的女子道,「錦瑟,你怎麼看,又有何決意?長老們派我們來,說是大局當前,以你為重,要我們听你吩咐的。」
錦瑟畢竟年輕,小臉蒼白,看起來很怕,只是蜷縮在一起,蒼白著嘴唇道,「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話剛落,就見小嘍闖進來,指著錦瑟高喊道,「你!就是你!我家殿下有請!趕緊給我過來!」
錦瑟聞言,臉色更白。
另一名見此,站起道,「她有些不舒服,還是由我代去罷。」
不料話剛落,便見那小嘍嘶吼一聲,立即幻身,變成一具渾身是血與蛆蟲的骷髏尸體,恐懼著神色道,「誰敢違命,立刻殺無赦!」
說著,就要朝那使者攻過去!所幸錦瑟急忙站起相擋,蒼白著臉道,「我去!我去就是了!你別傷害他!不要再傷害無辜了!」
此語一言,那小嘍便幻回常身,低哼一聲,帶錦瑟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抬頭,拿起那盤中一只生豬腿,撕咬而上,低語嘟噥,「這麼好的東西也不吃,這群天靈廢物,真是浪費!」
*******************************************************************************
*******************************************************************************
這一次,見錦瑟,魔坷可謂盛裝打扮。
他換上了與天靈族最為接近,人族的衣物,為了祛除身體上的血腥異味,大早上的就開始沐浴更衣,還吩咐小嘍們去烈山外*,給他做花瓣沐浴來增香,也梳了發髻,拿頭巾包裹住頭頂,纏起了自己那頂頭的犀角,又對著銅鏡,練習了很久,不讓自己表情太過凶悍,才終于下定決心,令人,去請她,見錦瑟。
錦瑟來時,一直勾著頭,哭喪著臉,好像要面臨絕境與死亡。
魔坷看她好像比來時瘦了,于是開口便道,「是不是手下準備的不周到,沒有讓你喜歡的,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本皇子,我去吩咐手下準備!你都瘦了一圈了。」
說著,就上前著急的扶住了她的肩頭。
錦瑟一緊張,大步後退,小臉兒蒼白,竟隨身立馬掏出了匕首,對著他喊,「別踫我!要殺要剮!隨你便!別企圖用其他方法折磨我族使者!」
魔坷一愣,看著她,似乎對她的反應與恐懼不解,愣了半天,才道,「你……不認得我了嗎?」
錦瑟握著刀的手都在緊張,只是在心中恐懼的反問,她該認得他嗎?她一個天靈族,足不出戶待在雲海的繡女,怎麼可能認得這樣的惡族!
「五年前,你不認得我了嗎?」魔坷低問,面色受傷,抬手,一點點摘下纏繞在臉上額前的布料,低語追問,「我們五年前……見過的……錦瑟。」
錦瑟!他叫自己錦瑟!他竟然,真的識得自己!
錦瑟睜大瞳眸,神色恍悟,用力回想,卻怎麼也回想不起,自己和眼前這人……不,這魔,有過一絲一毫的交際!
「你,救過我的。」指著自己,魔坷著急道,「你快想想!本殿,除了長高一些,其余的,和五年前模樣,變化不大的!你快看看,你能想起我麼?五年前,你說,隨時都可以到雲海去找你的,只要想你了,有危險了,都能去找你,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不記得!她一點都不記得!更不想和這樣的魔物,和任何一點的牽扯!
但是,她清楚,也知道,月老爺爺說,這一次人質解救,關鍵在她,而這一結所解,關鍵在于五年前,既然這魔與她相認,一定與她那紅線之結有關,所以……
「我……想起來了」,她努力鎮定了神色,站直身,對他道,「我五年前……救過你……我記得你的……」
從小到大,她救過的人和物,不同種族,有很多,但唯獨,不具有魔靈之族。
她確定,不是她不識得他,而是他,認錯了人!
但如今,緩兵之計,唯有———相認!
「對!沒錯!就是我!」搖動著犀角,魔坷很興奮,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錦瑟,就是我,那一年,本殿十歲,被你相救,自此之後,一直掛念你,不過因為結界,無法入雲海,現在,沒想到你會主動來找我,你一定是記得我們的相約,來見本殿了是不是!錦瑟,其實,你也記得本殿!你也很想本殿!你如本殿一般,一直掛念著對方,對不對?」
錦瑟無法說對,也無法說不對,只好看著他,擠出了一抹牽強的笑——
「我想和你,先談談人質的事,好不好?」
「好——!」答應的很爽快,魔坷拍胸脯道,「人是本殿抓的,放不放,只是本殿一句話的事!你有求,我就應,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條件?」錦瑟一愣。
「當然。」魔坷緊握著她的手,完全沒察覺到她手心的冰冷與嘴唇的蒼白,言語帶著期盼,向往,和無比憧憬道,「既然你都來找我了……那以後,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什麼?」錦瑟的臉面,完全失了血色。
「你是我的。」魔坷猛抬手,把她抱在了懷里,帶著無比的歡喜道,「這五年,我一直沒辦法忘記你!我想了你五年,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會出現在我面前!你是我的,錦瑟,你要留在我身邊,必須留在我身邊,對不對?是不是?」
他急問,把她抱的很緊。
錦瑟只覺,毫無溫暖,他把自己勒的很痛,並且,看到他手臂間因為興奮,而顯露出幻形的一些恐怖絨毛,她險些沒有控制住推開他,痛苦的高吼出聲——
「你……抱的我好難受……」她痛苦低喃,哀怨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們天靈族在不施法時,肉.體承受力並不強!」魔坷抱歉,松開她,便笑道,「晚上,我便吩咐盛宴,款待你們使者!接著,便由另外兩名,帶走人質,你,便留在烈山陪我,如何?」
錦瑟不能應,張開嘴,還未出聲,魔坷已高笑著,帶著一臉興奮與開心,走了出去!
錦瑟渾身力一松懈,跌倒在地,看著自己方才被抱過的身軀與自己掐腫的掌心,咬唇,充滿了恐懼——
天良哥,好怕。
怎麼辦,我好怕。
***********************************************
***********************************************
夜晚,盛宴,魔靈狂歡。
淒艷詭厲的奏樂響徹整個烈山,整個魔靈族人外,前來做使者的天靈族和人質們,絲毫感覺不到喜悅,反而每個人都面露著恐懼,擔憂著被殺,老弱病殘門緊張的聚在一起,只盼這宴快些結束,他們能快些回族。
錦瑟,被一群魔靈嘍簇擁,盛裝打扮,身穿骷髏衣,帶到了魔坷面前。
魔坷看著她,眼前狂熱,「錦瑟,你真美。」
錦瑟蠕動著嘴唇,沒答話,只是勾下了頭去,遮掩了所有神色,魔坷看成了沉默與害羞,可天知道,她到底有多害怕!
「你們天靈族和獸靈族能參加的祭祀,一點都沒意思!」指著下方抓來很多牛羊狼虎來做祭祀物,準備生宰而殺的供品們,魔坷向錦瑟炫耀,「今天,就帶你見識見識我們魔靈的祭祀!來!錦瑟!隨我來!我將賜你最高待遇!」
最高待遇?
錦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能在他那一雙自信與炙熱的眼眸中,強迫自己跟著他走,來到最前方——
天知道她的心口,一直有不祥預感!
「開始——!」揮手,魔坷下令,「最高儀式,祭祀,現在開始!」
話語剛落!
嘶——!
無數道熱血,朝天噴出,與此同時,響起了無數牲畜痛苦的嘶嚎聲!
錦瑟還來不及反應和觀看,就覺一道帶著腥氣的溫熱,灑向她的心,直接噴頭,將她覆蓋!
她定楮,一看,竟全是血,滿眼的鮮血!
不!
她搖頭,後退!
卻不等她退,無數鮮血,再度朝她噴灑而來——
她所站在的地方,竟是屠宰的最中心點,那所謂最高待遇的祭祀之禮,原來,就是鮮血洗禮!
錦瑟後退,大步後退,她目光恐懼,每一步都露出了無比的厭惡,與干嘔——
「錦瑟,你怎麼了?」沐浴在鮮血中魔坷,面目從容,很是開心,顯然,很不明白她的退步和恐懼,「你在害怕什麼?過來啊!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種榮譽,這是一種禮遇嗎?」
榮譽,禮遇?
听到這兩個詞,錦瑟快瘋了,她朝著他吼一聲,「不——!」便瘋狂跑開而去,直朝烈山的那一頭,腳步飛快,毫不遲疑!
她受不了,完全受不了!她已快崩潰!她最討厭血!這樣被鮮血直接而赤Luo的噴灑,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絞痛,整個人,都要干嘔到瘋狂!
「錦瑟!錦瑟——!」魔坷狂追而去,臉色緊張,「錦瑟,那邊有危險!不要去!千萬不要過去——!」
兩人雙雙奔去,留下後方魔靈的人,竊竊私語,望著錦瑟的目光,充滿了厭惡,而那些人質與天靈使者們,看著錦瑟,也不禁,面色露出而來同情——
直到,奔跑的錦瑟,在路途中暈倒,被魔坷抱回寢房。
宴會與祭祀,也完全散卻滯後,天靈使者,與其他兩族的人質,被下令,趕出烈山,同意了歸放。
*****************************
*****************************
「我們真的要,丟下錦瑟,單獨回去嗎?」
離開烈山時,天靈族使者忍不住回頭,擔憂,「她年齡還小,又沒出過雲海,生性單純,我怕留在這邊……況且,她就快要和天良公子大婚了……」
「這事,是長老們的吩咐,誰都不可以外穿!」另一名使者咬牙,決定道,「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靜觀其變,若過些時候,有必要時……我們,必須要通知天良公子,前來營救錦瑟了!」
「好!」
兩人做下決定,便一同回歸,領著人質,飛往兩族安全之地,前去復命了!
******************************
******************************
錦瑟昏迷醒來,看到房間內,並無一人,再低頭,望見,自己沾滿鮮血的衣裳,也已被換掉。
不是那黑色恐怖的骷髏頭,而是換成了素雅的顏色,她最喜歡的雲海素白之色。
坐起身,想起方才祭祀所經歷的事,她心有余悸,下chuang,正欲沖出去離開,卻看到門前有無數魔靈侍衛把守,類似封鎖,她根本逃不出去!
她左走,右踱,最後,終于下了決定,快速跑到書桌前,研磨,書信,意欲以練氣相傳,送給天良哥。
可當她寫下自己的處境,在角落里寫出自己的名諱時,又遲疑了———
因為,她想起了月老爺爺的囑托,和天靈族長老們的吩咐!
此結,可解,亦可斷,錦瑟,這一劫,只能由你來度!
正當她踟躕猶豫之時,門前一響,她看到,身著一身黑衣的魔坷走了進來!
魔坷一臉愧色,一走近,便道歉,「對不起錦瑟,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血,在我們魔族,人人都嗜血,沒有人會……」
他的言語,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錦瑟手中的求救書信!
「這是什麼?」他擰眉一問,走上前,拿起了她緊張落在桌前的信,「寫給誰的?」
「我……」錦瑟緊張,嘴唇微抖,不知該說些什麼!
上面,極盡可能的說明了自己無法忍受這里的心意,也極盡可能的書寫了她對這里的厭惡,對天良哥的想念,還有,對魔坷的忍受,以及委婉答應留下的權宜之計……
若這一切,被魔坷看到,莫說留下,恐怕,連她的性命,都可能……
「這是,什麼字?」指著角落里,書寫的兩個字,魔坷轉臉,一臉疑惑問,「錦瑟,這是什麼字,本殿怎麼不識得,是你天靈族的字麼?」
錦瑟猛的想到,她無意識書寫的,是天靈族通信的字體。而身為魔族的魔坷,是有可能不識得的。
于是輕松一口氣,上前道,「這是……錦。繡。」
「錦繡?」魔坷揚眉,問,「你不是叫錦瑟嗎?為什麼書錦繡?」
「沒什麼,這是一首詩的名諱罷了。」錦瑟已恢復了許多神色,緩緩道,「有一首詩,詩中有一句話,叫錦繡良緣天來賜,我……很喜歡這句話,所以,就寫來看看了……」
錦繡良緣天而賜。
她喜歡,天良哥也喜歡。
所以,天良哥喜歡喚她錦繡,說是這樣,命中注定。
從此,這是只屬于他喚的名諱——錦繡。
魔坷聞此,拿起筆,歪歪扭扭,粗粗糙糙的寫出兩子,雖是照著她那兩字而寫,但是,寫的卻是她的名字,錦瑟二字。
歪歪曲曲,極其難看。
錦瑟看此,不禁一嘆!
「我寫錯了?」魔坷驚,一臉氣憤又懊惱,「我不太識你們天靈字,特意請人來教的,就只教這兩個字,我都練了五年了,難道不厲害嗎?難道,這五年來,我學錯了,也寫錯了?」
五年?
錦瑟一怔,愣愣看著他,愣愣看著他因著急而發紅的犀角,不禁一嘆,道,「沒寫錯,你只是,把我寫成了,僅色之人……」
「什麼?」魔坷一頓,才明白,原來此色非彼瑟,他把錦瑟的名字,寫成了僅色!
「該死!」氣憤一拍,怒道,「我去找那先生算賬!」
見他又是一副要殺生的模樣,錦瑟連忙阻止,道,「別了,你別殺生了,以後,以後我教你就是了。」
魔坷一回頭,問,「當真。」
錦瑟踽吁了片刻,有些後悔自己沖動而答的答案,但還是低下頭,應,「當真。」
******************************
******************************
接下來的日子,沒有屠殺,沒有血性,沒有嘍骷髏的騷擾,也再沒有奇怪的聲音,和門口無數侍衛的封鎖巡邏!
接下來的日子,就只剩了教書,習字。
錦瑟每天教習魔坷認字,他也不逗留過久,每天只前來一至兩個時辰,與她相處,認真學習,認真討教,一臉當真,從不兒戲。
這幾天的日子,所端上來的飯菜,也不再是那些血腥尸體,而是一些水果,和熱好的飯菜。
後來錦瑟才知道,原來魔坷了解到他們兩族習性不同之後,特意去人間抓來了廚子和丫鬟,來為她的胃口,專門伺候她。
也是這幾天讓錦瑟知道,他們魔靈族,不是天生凶殘,天生殘忍,而是自打小出生,一代傳一代時,就得祖輩教導,他們的生存方式,便是凶猛,只有嗜血,食尸,才能活,否則,體內能源與活力干枯,唯有死亡。
有些習性和生存方式,並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這是上天所賜。
就像從出生,天靈每日吃飯睡覺都有所需一樣,尸體與血源,作為食物,也只是他們魔靈的一種生存認知。
大自然中,存在著無數不同的物種,為了生存,他們都擁有著自己所必須的生活方式,如果不建立在道德之上,那麼她想,沒有人,可以擅自去批判和否決另一族群的生活方式!
了解了這些,她覺得,關于魔靈這一族,似乎沒那麼可怕了。
因為每天在窗前,她能觀察到,魔靈族,也會有朋友間嬉鬧的戲耍,也會有母親對兒女慈祥的面容,更會對同族之類的受傷和欺辱而感到氣憤和流淚……所以她想,每一族,都是一樣的,也許,他們並不是心存惡意,而是他們的存在,讓外界,不得不對他們心存惡意。
就這樣,過了五天。
五天內,她似乎沒那麼怕魔坷了。
魔坷的長相,在天靈與獸靈中,絕對算一般,非常一般,但在魔靈族內,已經算俊俏,無比俊俏,特別是鼻頭上方那只昂揚的犀角,令無數魔靈族女人為之瘋狂!
魔坷常說,「這是我的驕傲!也是我王族的代表!但是,本殿,只許你一個人模!」
錦瑟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只是在一次魔坷的強烈要求下,她抬手,怯弱的模了——
那一模,魔坷竟滿臉通紅,望了她半天,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說,「錦瑟,我想要你。」
錦瑟一下,連忙躲開!
從此以後,再也不敢踫觸!
魔坷以為又嚇住她了,出門便後悔,自言而道,「該死的!明知道她怕你,還這麼心急,不過被她踫一下,就忍不住了……該死!該死!」
連道幾聲該死,他狂奔而去!
那一天,無數魔靈族的女人們,看到王子殿下在烈山的火河中,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澡,欲.火沖天,又誰都不踫,被人問了,說,求清醒!
**********************************
**********************************
錦瑟這一待,就已是八天了,雖然在烈山和魔坷相處的已逐漸融洽,但是,她的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何時回天靈族。
天靈族內,此時,也已召開了一次又一次的會議,商討著該如何解救錦瑟。
因為,人質已歸,而離長老公子,天良從錫山而歸的日子,也不余兩日了。
「我們先派人去探。」一長老建議,「聲東擊西,才與錦瑟接應上,有助營救。」
眾人同意,于是,又派那兩名使者,以及一名長老,前往烈山。
魔靈王接待,看著天靈族長老的十年求和協議,冷哼一笑,最後還是召見,決定詳談。
兩名使者被安排到客房里等待,因為居住過,對此處有所熟悉,便直接閃過監視,前往錦瑟所居的客房,準備探望以問。
不料,剛去,就看到了令他們覺不可思議的情景———
「這個,念情字!」由窗外縫隙,能看到,魔坷與錦瑟,並肩而坐,淺笑以對,和樂融融,甚至已讓人覺有些親近,魔坷上前一步,又是挨近她幾分,追問,「錦瑟,我答的對不對,你說,什麼是情?」
「情?」錦瑟抬眸,想起的,就是她與天良哥的相遇,相知,相識,與一切。
可是,她不敢說,怕說了,便惹得了魔坷的怒,盡管現在已不懼他,但她還是會怕,會有所隔離和微駭。
「我……不太清楚這個……」她遲疑著答,猶猶豫豫,「你還是……別問我了……」
「那麼就是說,在遇見我之前,你還沒有喜歡上別人了?」魔坷歡喜大做,上前一步,便抱住她道,「現在,你身為異族,卻願為我留下,這就是情,知道嗎,笨錦瑟,你是喜歡我的,我,可也是喜歡你的。」
錦瑟啞口,無言,卻不敢掙扎。
「錦瑟,如果有一天,魔靈與天靈,發生了戰役,你,會選擇站在哪一方?」魔坷問。
錦瑟身體一僵,低頭,未答,因為她不能答,她不能告訴魔坷,自己會毫不遲疑的選擇天靈族,選擇天良哥,她如今待在這兒,不言不語,不反不抗,只是緩兵之計,她在等,等天靈族來救自己,等天靈族來支援,等著回天靈,和天良哥大婚!
「不說話!我就當你應了!」魔坷眉眼一動,環抱住她的腰,向後一退,便猛的低頭,勾首,壓唇而上!
錦瑟一頓,想退。
無耐他抱的更緊,也吻的更深,強撬而入,像是貪食,像是珍惜,無比寶貝,無比深.入。
連隔著衣,她都能听到他的心跳,跳的有多瘋狂!
「錦瑟,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松開她,他滿眼喜悅,滿眼珍待,「天哪,錦瑟,我實在太幸福,本殿實在是太幸福,本殿的幸福,已經無法用任何語言,任何字句,甚至你教我認的字,來比喻和形容了,你知道嗎,錦瑟,我幸福,太幸福了,錦瑟,謝謝你,謝謝你願待在我身邊,我好喜歡你,好喜歡,錦瑟,別離開我,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不會的對不對……」
他面容像個孩子,一遍遍祈禱,一遍遍重復。
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幻的是人身人貌……
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動了憐憫之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烈山炙風過熱……
她的頭腦,有些不清晰,沒有反抗,就那樣待在他懷里,看著他高興,看著他幸福,看著他喜悅,看著他為自己瘋狂——!
她這輩子,還從沒想過,一個男人,可以因為自己一點點施舍,而萬千幸福,無比瘋狂!
也就是這樣,這樣的一瞬間,天靈族的兩個使者,透過窗靈,看到了他們的擁吻,看到了她的沉默,看到了魔坷抱住她在屋中一圈一圈的轉,看到了錦瑟勾著的頭類似在害羞———
想起這些日子長老們次次的著急與會議,想起她們所有天靈族對她的擔憂與急切,想起她錦瑟此刻竟忘了與長老之子天良公子還有婚約,兩人對視一目,雙雙憤怒,未有傳信,拔腳便歸!
**********************************************************
**********************************************************
天靈族得到錦瑟判族的消息時,無比震驚,所有人都在指責,唯有月老,還算冷靜,低嘆一聲,而道,「多少年來,為了保證族群的維穩,從不曾出現過異族通婚的先例,錦瑟本來與天良姻緣已定,但中間突出系結,也許,是天意有定,要令三族規序大改,或許……」
「自古以來,三族,絕不可聯姻通婚,否則,必將引起變亂動.患。」此時,一直不言的族長,倏而起身,打斷而道,「違者,輕而引起戰爭,重則引起滅族,這是,寫在天靈族冊上的祖訓。」
月老一愣,無所接言,只是看了眼下方烈山方向,目露擔憂,不僅是為錦瑟,還為那獸族之中,與天靈族內那名令人無比尊敬之君。
「天良何時歸?」長老詢。
「還有兩日。」回歸的使者答,面目還因為錦瑟的背叛,帶著憤怒,「天良公子若歸,得知了錦瑟繡女的背叛……」
「下令,今夜起襲。」長老一嘆,命,「無論施何法,亦要將錦瑟帶回,阻止三族悲劇。」
「謹遵族長為命!」
使者命,隨即退下,去安排偷襲虜人之行了!——
九千字——更新完畢——
打底更新六千,補更三千。
今天更新完畢,明晚繼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