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簞食院的那只懶貓,正邁著優雅的步伐在沿著牆頭散步。橘黃色的陽光把西側的天空燒成紅色,一只雛鷹從半山腰的松樹上騰躍而起,像一把劍,刺向那血紅的落日。或許它認為那落日已經老了,想要取而代之吧。可是終究是太過于自信了,忽略了兩者之間的距離了。
月軒坐在簞食院的屋頂上,望著那只雛鷹失望的返回巢穴。估計是怕讓老鷹知道自己的狂妄的想法吧。
對這個世界充滿著好奇,還有更多的是一種狂妄的自信,自信到可以把垂垂老矣的落日取代。
晚風灌滿月軒的衣袖,風聲像是被鎖進入,嗚嗚的呼嘯著,翻卷著,想要逃離這個這個小小的衣袖。衣袖口還在那里,只是風還在袖里面翻卷著,逃不出去。這是不是又太過于執著了,出口就在那里,解月兌一直都沒變,只是找不到出口,不肯回頭吧。
月軒把已經磨出好幾個破洞的袖口扎緊,風進不去,自然就不會陷入困境。月軒深嘆了一聲,這幾天跟書生有的太近,受他的影響太大了,這幾天總是有這些沒由來的想法。
手上又磨出了三個血泡,左手還被劍士打的腫漲著。這幾天,簞食院的「怪物」們像中了邪似的,拼命的訓練自己。不過,想到晚上可口的飯菜,心頭的郁悶瞬間被傍晚的山風吹沒了。
「小軒軒,吃飯了!」魚大媽走出廚房,知道月軒肯定又在屋頂上呆著。
「魚大媽趕緊幫我看著飯菜,不然王總管和書生又要偷吃了。」月軒一個翻身,從屋頂直接落下,現在處于五穴紀,書生讓月軒用大量的神魂沖擊全身上下五大穴位。五大穴位的那個位于身體雙腿,雙手,還有就是頸後頸椎處。這種瘋狂的沖刷若是讓常人看到後,必定認為這純屬于自殺。光是沖刷穴位產生的疼痛感便是常人不能忍受的了,何況向月軒這樣,不顧後果的沖擊。
書生非但沒有提醒月軒要注意,而是讓月軒用盡全力去沖擊五大穴位。每一次,月軒都因為劇烈的疼痛,暈死過去。下一次,又是這樣瘋狂的沖擊,再次痛暈過去,一次次的沖擊,一次次的痛昏。直到月軒發現自己可以承受這種劇烈的疼痛感時,才發現原來每次沖擊後,會帶來體質的飛速提高。甚至爬山壁時,而是直接用拳頭砸開一個個石坑。面對月軒體質如此變態的提升,和尚都無語了。
書生從廚房後門偷拿著一個雞腿,偷偷地跑到崖壁下方的角落里。
「書生,鬼鬼祟祟的干啥呢?」和尚渾厚的聲音響起。
書生趕緊把雞腿藏在身後︰「沒事,溜達溜達,呵呵……」
「別騙我了,把雞腿拿出來吧。」和尚把藏在背後的一個烤鴨拿出來。
「大家都懂得,懂得,哈哈……都怪月軒那小子,王總管把所有的好東西給他做了。」
兩人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的品嘗著好不容易偷出來的雞腿和烤鴨。
「你不感覺你這樣瘋狂的提高那小子的體質,就不怕出什麼問題?」和尚突然問書生。
書生用力咬了一嘴雞腿,「所以我才讓他每天爬崖壁,再加上你的訓練,緩解那體內所帶來的傷害是綽綽有余的。他的身體本身就很恐怖了,只是一直缺少正確的指導,現在我只不過是將他本來就該擁有的實力釋放出來。」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前期或許追求神魂之力的提高,後期會有巨大的後患。」和尚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油漬。
而後,不遠處廚房那邊傳來了一句︰「誰又偷吃我的雞腿和烤鴨了?」
書生兩人趕緊把吃剩下碎骨扔下懸崖,書生扯過和尚的衣服擦擦手上的雞油。
王洪站在把月軒叫到身邊,明天無極閣選拔又要開始了,也就是說這半個月的訓練就此結束。
「明天選拔時,要懂得……‘投機取巧’……」
月軒差點暈過去,還以為王洪總以為有一些秘訣要告訴自己。真沒想到最後等了半天,居然告訴自己要投機取巧,這是長輩對小輩的教導嗎?怎麼看都像一群大騙子在訓練小騙子。
「這半個月以來,雖然你提升了不少,但是比起那些從小就接受修行的世家子弟們,你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王總管,我會努力的。」月軒也意識到自己和別人的差距是很大的。
書生走過來,拍拍自己的肩膀。月軒知道,其實自己這次的訓練都是書生安排的。
「書生,我平時很笨的,你肯定很失望。」月軒從和尚那里知道書生曾經是創造一個神話的人,而自己現在做的肯定不及書生當年的萬分之一。
「你以後出去了可千萬別回來了,這幾天差點沒把簞食院吃垮台,害得我們每天偷東西吃。」
眾人听到書生這樣說,哈哈大笑起來。把剛才離別的氣氛全都沖沒了。
月缺未滿,繁星滿天。月軒換了身衣服,一身白衫,發絲垂在雙肩。晚風將長袍灌滿,裹攜著淡淡的煙火味,遠處楚國都城燈火通明。
一個人站在屋頂,想到未來的生活,突然想到外面去看看,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
「又一個人?」書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月軒回過頭,看到書生難得打整了一番,平日里隨意的衣著,換成了干淨的了,有了幾分書生氣。
月軒恭敬的施禮,道了聲︰「書生師傅。」
「今天怎麼突然叫了聲師傅?」書生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躺在屋頂上,示意月軒躺在他旁邊。
「因為心里面想叫了。」
書生會心的一笑︰「這是我听到最好的答案,看來我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月軒突然感到一陣心酸,書生為自己做了那麼多,而自己當初太過于倔強,不肯輕易開口。
「別難過了,我當年和你一樣,也挺倔強的。小時候,想當個書法家,寫寫字,看看書。六歲時,我師傅非要收我當徒弟,因為不願意,所以從不拿他當師傅,含辛茹苦的教了我十年,可我硬是一句師傅也沒叫過,最後他死在另一片大陸,都沒有听到‘師傅’這兩個字。有時候啊,人不能太倔強了……」
月軒靜靜的听著,不知道書生究竟走過怎樣的經歷。或許書生只是需要一個聆听的對象吧,在冷漠的人,也會有訴說的時候。
「上次你沖擊穴位時昏過去,我發現你身上帶著一本古書,那是誰給你的?」書生突然問月軒。
龍七在臨死前交給月軒一本古書,說一定要親手交給無極閣閣主。後來一直都不能接近閣主,此事就一直擱置起來。古書就放在身上,打算什麼時候見到閣主後再做打算。
「他是我一個朋友臨死前教給我的。」月軒不敢有所隱瞞,估計書生可能知道這本書的來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本書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是一件驚天的東西,對你來說,也可能是個禍害。」
月軒心里一驚,難道龍七他們並不是因為押送的貨物而死,而是因為這本書,他們最終保護的是這本書!
「我也不清楚這本書具體來歷,既然是你朋友臨死之托。那就要好好保存,切勿輕易示人。」
月軒點點頭,心里卻是如江河般翻涌。這本書可能牽扯到很多勢力,也極有可能揭開龍七他們死的真相。
「你以後想做什麼?」書生扯開那個話題。
「明天去參加無極閣選拔啊。」
「進了無極閣以後呢?」
月軒從來也沒想過,進了無極閣以後的事情。難道總在無極閣里待著?就像在小鎮上一樣,每天過著安穩的生活?
突然有種出去走走的沖動,人活一輩子,總不能困在這片天地吧,出去看看,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月軒枕著雙手,看著滿天星光。想看看的那片天空下的風景,想尋找風的源頭到底在哪里,想看看山那邊的風景是否比這邊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