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知道,不過兩個字而已,居然能有這般大的殺傷力。
听著安陌夢囈般輕吐的那兩個字,路辰北的心口仿佛被狠狠的扎了一刀,剜心般的難受。
他對你真那麼重要?
在夢中,你都對他念念不忘?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利用了你做推手,讓他永遠沉寂在了瑞麗江底,你會不會想要殺了我?
惱怒和嫉妒在他的胸口涌動,他緊握著拳頭將手收了回來了,逃也似的離開她的房間。
他怕再不離開,自己一個忍不住,會想掐死這個沒心肝,沒眼力勁兒,又固執的小女人!
回到書房,他燃起了一支煙,似圖讓自己的焦慮的情緒冷靜下來,可是心情始終無法平靜。
他到底要如何,才能讓那個人徹底從她的思維里消失掉呢?
從瑞麗落水後,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回濱海又經歷了鄖城毒蛇的事件,中過毒的她,身體就加虛弱了。
他生怕聶齊遠葬身瑞麗江的消息一但經由警方正式公布出來,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可反觀她,自己上次在瑞麗側面的跟她提過這次行動的事情,她當時是那麼急切的要走趕回來,可是,真的回來之後,她又對此次案件只字不提,仿佛她從不知曉一樣。
他還在想,她是不是因為自己對她的好,而慢慢淡忘了?
可現在看來,她根本是在刻意的逃避,好像一天不得到警方的證實,所有的事情就可以當作沒發生一樣。
所以她自己不願意去深挖這個案情的消息。
他就不應該放任她這樣子自欺欺人的。
只有從源頭上斷了她的念想,她才會徹底放下吧?
路辰北深思著,做了一個決定。
就在這個時候,李明昊正好打來了電話。
「安陌怎麼樣?還好嗎?」
「還好,剛剛睡著了。」路辰北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煙,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耗子,關于這次抓捕大毒梟慕桑和聶齊遠的案件,你這兩天把資料整理好,盡快向上級匯報完直接招開記者會吧。」
「啊?」李明昊有些有些驚訝,這之前不是他讓自己不著急,說還有些細節沒有審迅清楚,先拖兩天的嗎?
「省略掉如何準確獲得毒犯行蹤那一段,其它的部分照實公布吧,特別是聶齊遠的死。」一提起這個名字,路辰北的眸色就幽深冷鷙了幾分。
「你真要這麼做?」李明昊有些不贊同的皺起了眉,「安陌她現在這個樣子,醫生也說了她不能受刺激。」
「她遲早都要知道的。」路辰北的表情紋絲未動,夾著煙的手指卻倏地繃緊。
「可是……」
「長痛不如短痛。只有徹底放下,才能重新開始,不是嗎?」
路辰北不知道自己對她的心,居然到了如此卑微的地步,用盡心思,耍盡手段,只為換她一個可能轉身的機會。
是什麼時候起,她就這樣子牢牢的盤踞在他的心上了?
是第一次遇見她時,她氣呼呼拿腳踹他的車?
還是在公安局那次,她傲驕的用錢狠狠砸他的臉?
又或者是她為了安陽來求他時,不甘願卻又不得不同意的委曲求全?
還有那次他在車里對她動情時,她憤怒的一記耳光,還有她在鄖村,不怕自己中毒也要替他吸毒,還有她為了她舅舅,迫于無奈,在他身下婉轉承歡……
每一次的記憶,都是那麼清晰,如同刻在他的骨子里一樣,隨著血液遍布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里。
電話那頭,李明昊輕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打第一眼看到安陌跟路辰北對峙,就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會在路辰北的生命里,留下濃重的一筆,盡管他也有些好感,卻不曾讓放任自己動心思。
沒想到,他這個一向冷靜自持的好兄弟,這一次,會淪陷得如此徹底!
栽得深啊!
「好吧,我明白了。回頭我就讓人準備。」
「謝了。」
一聲客氣話,讓彼此拿著電話,都沉默著,仿佛在平復著那復雜又焦慮的心情。
半晌,李明昊想起了自己今天打這通電話的真正目的。
「對了辰北,我剛剛接到海關緝私隊傳過來的消息,他們昨天在東郊碼頭附近發現了兩艘可疑船只,但是由于發現的時候太晚了,讓對方逃跑了。我懷疑,這個跟安陌的事情有聯系。」
路辰北夾著煙的手僵了一下。
「昨天什麼時候?」
「大概是在我追捕兩名劫匪的時候,他們正好在附近巡查,準備過來看看我們需不需要幫助,就差點遇上了。」
路辰北一直想不通的事情,頓時悟了。
好像自從遇到安陌之後,他的情緒波動就常常無法自控,一遇到她出事,他的腦海就會呈現出一種焦灼的狀態,完全沒辦法正常冷靜的思考問題了。
那些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自持力,全他媽見上帝去了。
這一次的綁架案,從安陌失蹤到陌生號碼給他發短信,再到兩名綁匪被現場擊斃,明顯是有人設的局。
綁架安陌的人是慕桑的余黨,這個基本可以確定,但是綁走安陌的現場,劫匪卻故意留下絕色的線索,將他們的怒火引向宏門,這個動機就很讓人懷疑了。
他們綁走了安陌,卻有陌生的號碼給他發信息,如果不是劫匪的人,對方明明知道發生的這一切,不出手相救,卻要將他引到東郊廢棄碼頭,這里面一定有著某種目的。
從他們準備給安陌注射的那東西來看,他們準備用這種生不如死的方法折磨安陌,可見對方對安陌是深深痛恨的。
到底是什麼人,又痛恨著安陌,還痛恨著宏門?還能知道這一次事件的真象?
他之前將整事件串起來想了好多遍,都理不出頭緒,腦子一頭霧水。
現在,在听到李明昊這番話後,一切都順了。
「我知道為什麼劫匪會把安陌帶去東郊碼頭了。」而且還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對方的目的,就是不動聲色把警察引到東郊碼頭,攪了這次交易。
慕桑被抓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果沒有提前的布署,絕對不可能有這一次交易的發生。
現在,他終于有些明白,慕桑和聶齊遠這一次這麼會這麼順利就栽在他們手上了。
安陌做了自己的推手,而他們卻成為別人的棋子。
這個棋高一著的人,不權控制著宏門,還控制著緬甸那邊的大毒梟,似乎連警方軍方,他都能夠得著呢。
當真是個‘高’手。
這趟水,真的好深!
「你是說對方知道昨晚會有交易,所以才會抓了安陌引我們過去?」李明昊有些明白了。
「應該是!」
「他如果想攪局,可以直接給我們警方通風報信,為什麼要用這麼隱晦的方式?」
「如果警方直接端了這單交易,對方一定明白是出了內鬼,他可能會有被揪出來的危險,可是現在這樣一來,就仿佛只是一次意外了。」
「媽的!心思夠深沉的呀,拿咱們當槍使就算了,為什麼要對安陌下那樣的毒手?」李明昊有些氣不平,也為安陌擔心。
因為對方可能也是真的痛恨著安陌。
路辰北的幽深的眸光更加暗沉了,這個刺不拔出來,他就永遠無法安心。
他想起從安陌手機上截下的那兩張圖片和那一行字,突然沉聲道,「我想,我們應該查一下之前跟文清來往密切的女人。」
不管對方是怎麼知道的這次行動內幕的,路辰北覺得,只有愛之深,才會對安陌恨之切!——
安陌一覺醒來,情緒有些淡淡的小憂傷。
她好像又夢到文清了,但是這一次,她看不清他的臉。
她感覺到他的手在溫柔的撫模她的臉,卻在自己想抓住他的時候,他卻松開了她絕決的轉身而去。
躺在*上適應了好半天,才說服自己,那只是個夢而已,頹廢的精神才慢慢的恢復一點。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她最近是各種不順。
不是莫名掉進湖里,就是好端端的被毒蛇盯上,不是被人綁架,就是差點被人注射毒品,她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
小心翼翼的伸手模了模脖子後面,輕輕的揉了一下,之前疼痛的感覺也消失了不少,郁悶的心情稍稍緩合一些。
人放松下來,肚子適時的叫了起來。
她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準備下樓找吃的。
路辰北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準備好早餐在樓下等著她,看到空空的客廳里,空無一人時,她心里不自覺的小小失落了一下。
看了看廚房的冰箱里,除了幾個雞蛋和青菜之外啥也沒有,她決定簡單的弄一碗面條。
準備煮面之前,她想了想,還是去問問他要不要也吃一碗。
上了樓,她在他的房間里沒有找到人,又去了書房。
書房的門沒有關嚴實,她輕輕的一踫,門就開了一大半,一股濃郁的煙味撲面而來,嗆得她差點忍不住咳嗽。
只見路辰北單手撐在書桌上睡著了,手邊煙灰缸里的煙頭已經溢出來了。
他這是抽了多少煙?安陌不禁皺起了眉。
他單手撐著頭,從側邊望去,緊擰起的眉峰有著濃濃化不開的愁,沒有關掉的電腦屏上,全是有關戒毒的各種注意事項。
她的身子一僵,心口,不可抑制的抽痛了一下。
深深的看了睡著的路辰北,她悄悄轉身離開了書房。
接下來的幾天里,安陌的脾氣可說是異常的焦燥,時好時壞,有時候沉默一整天,一句話也不說將自己鎖在房間里,有時候,各種無理頭的發火吵鬧。
路辰北一步不離在家里守著她,不管她怎麼鬧,他都好好先生般的容忍。
她不說話,他就不厭其煩的在門外叫她,她不吃飯,他一遍一遍的幫她熱好,放她的*頭。
她狠狠的摔得滿屋子都是,他也不動怒,默默的打掃干淨,接著做。
只不過短短的幾天,安陌自己就有些作不下去了。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他還沒有放棄,自己都要瘋了,這樣的她,連自己都忍受不了。
他卻一句怨言都沒有。
說一點也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每次路辰北耐著性子收拾著她弄出來的殘局,她都幾乎要裝不下去。
明明當初是想讓他嫌棄自己,而不在糾纏,可是現在達到的目的和產生的效果,似乎偏離航線太遠了,遠得都讓她有些無法控制。
特別是她的心。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趕快結束這該死的一切!
這天晚飯過後,安陌沒有像往常一樣發脾氣,而是很配合的吃完了飯。
路辰北眼角的笑意都快上揚到眉峰了。
「路辰北,晚上我想出去一會。」她的語氣很冷淡。
「有事嗎?」他一愣。
「嗯。」似乎一個字也不想跟他多說。
「你去哪?我陪你吧?」雖然她今天的沒有表現出異樣,但是他還是不放心。
「我就是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你成天盯著我,我很壓抑。」安陌說著,冷冷的眸光直逼路辰北,仿佛制成她這樣不正常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似的。
路辰北被她嗆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很無奈的望著她。
「我就是出去隨便逛逛,十點前我保證回來。」安陌鐵了心的一定要出去,路辰北猶豫了良久,只好點了點頭,「那你自己要小心,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行,我知道了。」得到了他的同意,安陌的臉上明顯有了一絲笑意。
路辰北看著她這些天來,唯一的一次展顏,覺得是那麼的珍惜。
安陌很快背著包包出了門,路辰北一直看著她打到車離開,才匆忙的開著車跟了上去,安陌從後視鏡看著一直不遠不近跟著自己的那輛車,嘴角輕揚——
「師傅,去絕色!」——
4000+雖然還差幾張票,子秋還是送上八千啦!謝謝為子秋投月票的每一個親,明天情節更精彩,不要錯過喲!!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