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薄異世 第二章 命外之人

作者 ︰ 一如過隙

啊~一聲長嘆,洛塵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你醒了呀,身體好點了嗎?」依依坐在枕頭上,一臉關心的問。

洛塵扭過頭,注視著這個只有半米高,蹲坐在枕頭上小家伙,一頭長卷的綠發,帶著天然的花飾,除了額頭上有個奇怪的印記,別的和正常女孩看起來一樣,就像迷你版的女孩。

張了張嘴,無力說話,只能點頭作為回答。洛塵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可是太久沒有動,讓身體都有點不听使喚了。

看見洛塵努力掙扎著想要爬坐起來。依依馬上站了起來,雙手抱著洛塵的手臂,幫他坐起來,靠背著岩壁。弄好後拍了拍手,微笑的說道︰「太好了,你昨天剛醒來,結果馬上又昏倒了。真是嚇壞我了。」

昨天?听到這個詞洛塵頓住了,隨後記憶就好像炸彈般在腦海里炸開,不斷的涌現在眼前,傷心欲絕的畫面如走馬燈一樣一幕一幕閃過。洛塵閉上了眼楮,但還是有眼淚溢了出來,順著臉頰滴落在石床上。

溺亡之海的宮殿內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嘆︰「為什麼!!!」望著宮殿外涌動的海水,修長的人影無法相信的自言︰「昨天明明已經自己恢復冰封了,說明封印術沒有解除,現在又自動解封,封印無效卻依舊存在,不可思議,明明我才是施法者。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洛塵,你究竟有什麼秘密!!」

「你怎麼了?是想起傷心的事了嗎?」看著眼前的人類無助的靠著岩壁無聲的流淚,依依小心的詢問,但洛塵似乎沒有听見,依舊背靠著岩壁,低頭沉默不語。

尷尬的安靜,就連火焰撲動的聲音都能清晰的分辨。小女孩眉間微蹙,注視著眼前哭泣的男孩,想要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注視了許久後,女孩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走到男孩的右手邊坐了下來。認真的把自己的小手搭在了男孩相對巨大的手心上,過了一會,可能覺得不夠,把另一只小手也放了上去,然後才安心的轉過頭,默默的注視著男孩的變化。

漆黑的世界,閉上眼楮,洛塵沉浸在這樣的世界,充滿絕望與孤獨,只有眼淚和心痛證明著這是自己,孤獨的自己,躺在被絕望包圍的中央,心在破裂,周圍的絕望躁動不安,似乎在等待完全破裂後的一擁而入,佔據這本就已經嶙峋的世界。

注視著這樣的世界,感受著這樣的世界,洛塵無助的想︰或許這世界本就應該絕望肆意,孤獨長生,又或許只有溢滿了黑暗才會出現新的希望,我是不是應該放棄抵抗?為什麼要讓本就已經支離破碎的心繼續被那絕望錘敲,繼續堅守又有什麼樣的意義呢?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眼看著心就要被絕望捏碎時,一絲溫暖從手中傳來,流過血液,觸模心髒,不斷擴散,驅散絕望,縫補裂痕。讓原本一片黑暗的世界透漏出一點光明。感受到手中那強烈的溫暖,洛塵張開了雙眼,好奇的扭過頭看向依依,被眼淚朦朧的眼楮對上了依依無比虔誠的目光,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更加強烈了。透過眼淚,依依小小的身軀被火光映照的看上去閃閃發光。

「好點了嗎?」依依看見洛塵睜開了眼,輕聲的詢問。

洛塵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恩恩,太好了,你坐著,不要想傷心的事了,我去給你拿吃的,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肯定很餓了吧。」說完依依便跳下了石床,順著岩壁上的藤蔓爬了上去。

注視著依依爬上岩壁,消失在視線後,洛塵低頭看著被依依握住的右手,不知道為何,溫暖並沒有消失,注視了許久後,依依帶著一籃水果出現在了眼前。

「怎麼了?」看見洛塵失神的樣子,依依放下水果來到床邊,關心的問道。

洛塵張開嘴,卻沒說出聲音,看來還有些不適應,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擔心你一個人又傷心了呢。」放心的依依轉身拿起水果,放在了洛塵的旁邊「快看,快看,我偷……拿了好多好吃的水果來,你快吃吧。」依依頓了頓,有些小慌張的把空籃子提再身後。「吃飽了就不會傷心了。」

看著眼前不認識的水果,洛塵拿了一個最近的放在了眼前,雖然很餓,但完全不知道這種水果改怎麼吃,于是謹慎的聞了聞,然後咬了一小口。

「不好吃嗎?」看見洛塵小心翼翼的樣子,依依擔心的說到。

「好~吃」吃了水果後,洛塵能勉強說話了,為了讓依依相信,一口氣吃完了所有水果。

看見洛塵狼吞虎咽的樣子,依依愣了愣,隨即對著洛塵笑著說「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依依現在放心了。」洛塵有了點生機,讓依依心里松了口氣。

「依依?依依?~~你叫依依嗎。」念了兩遍依依的名字,洛塵覺得有一種親切感在心里滋生,但是卻不知道原因。好奇的看著依依,半餉後說到︰「依~依……謝……謝謝你~~~」

「啊、!」突如其來的謝謝讓依依有點不好意思了。「那個,不用謝的。你沒事就好了~」臉上有點微紅,低著頭,搬弄著手指︰「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謝謝你給我的溫暖」洛塵沒有注意到依依的害羞,繼續說道︰「我叫洛塵。」

依依更不好意思了︰「啊?~溫。溫……溫~~~~暖?」有些慌張的疑問。

洛塵伸出手,將手掌擺在依依的面前︰「謝謝你在我絕望的時候,一直牽著我,驅走我內心的孤獨。」

「手里的溫暖仿佛是我另一個心髒。」收回手,洛塵誠摯的望向依依。

「對你有幫助真是太好了。」依依爬上石床,重新坐回了枕頭上︰「以前依依傷心的時候,都是老族長一直握著我的手,默默的陪著我,這樣我才不會難過的哭出來。」說著,依依的神情卻有些失落了。「老族長告訴我悲傷只能走向消亡,樂觀才能創造奇跡。」說完,依依出神的望著篝火。

注意到依依的變化,洛塵俯子,將頭伸到依依的面前︰「你怎麼了?」

篝火被風吹的搖擺的厲害,依依就這樣看的有些發呆,洛塵也被閃爍的光影吸引去了目光。

好一會,依依才回過神來,帶著委屈說道︰「依依想爸爸媽媽了。」

听到依依說爸爸媽媽,讓洛塵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里像被刀割一般,陣陣刺痛,可是看見依依有些微紅的眼眶,洛塵還是忍不住的問到︰「你的家人呢?」

「依依沒有家人了!」依依翻咬著嘴唇,忍著眼淚說︰「依依的爸爸媽媽被捉走當苦力,兩年前去世了,老族長也在三個月前被捉走了。依依已經沒有家人了。」強忍著悲傷的依依說完低下了頭。雖然綠色的長發遮住了側臉,但還是看的到泛光的眼淚映照在臉頰。

洛塵听完後,有一剎那驚訝︰和我如此相識的處境!可是她為什麼還能那樣堅強。回想起依依說過的話,洛塵有所感悟︰悲傷只能消亡,樂觀創造奇跡嗎?是有人給了她活下去的信仰吧,可是,我活下去的信仰又在哪里呢?

洛塵搖了搖頭,暫時甩開了其他的想法,因為感受到了依依的悲傷,讓自己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洛塵不自覺的握住了依依的小手。

依依緩緩的轉過身,看著那雙緊握住自己的大手,莫名的讓人想依賴。她抬起頭,仰著因眼淚沾滿頭發的臉,雙唇緊鎖,一雙寫滿委屈的眼楮注視著洛塵,仿佛要道盡心中的苦。

看著那濕潤的眼楮,洛塵心**鳴般陣痛,緊了緊握住依依的手,伸出另一只手將她臉上的發絲捋順,想要撫模她的頭,給他自己最大的安慰。剛將手上移,準備安慰的時候,依依卻突然抱著洛塵的手臂,放聲哭泣起來。

「嗚嗚~~~~嗚嗚~~~」眼淚不斷涌出,流到洛塵的手臂上,順著手臂滴落在石床上。「嗚嗚~自從~~~自從~嗚嗚~~~自從老族長嗚嗚~~嗚嗚~~被捉走後~嗚嗚,就沒有人在依依難過的時候陪著依依了,嗚嗚~~嗚嗚。所以~~所以~~依依不敢哭,害怕會讓自己更傷心。嗚嗚,依依想爸爸媽媽~嗚嗚~依依想老族長~嗚嗚~依依不想傷心~可是依依控制不住~嗚嗚~嗚嗚~`~~」放棄忍耐的依依,把心里的委屈哭訴給了洛塵,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眼前的人類能夠讓他放肆的哭泣,而眼淚已經濕透了長裙。

洛塵停止了手臂,就這樣定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安靜的凝听依依的訴苦。就像在給自己安慰,每多一點心疼,就每多一點溫暖。

又緊了緊握住依依的手,感受手中傳來的溫暖,一個信念在心中滋生︰或許我並不是一個人,還有我應該保護的人。我已經一無所有,至少這手中的溫暖,我絕對不會放棄!洛塵無意識的點了點頭。

寫在章末——

我們本該是彼此命運之外的人,卻相遇在了一起,擁有著無法抹滅的過去,沉痛的現在,只剩迷茫的未來。

如果有一天你說後悔遇見我,我不怪你,因為相遇本是一場惡作劇;

如果有一天你說不會離開我,我會抱你,因為相遇真的十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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