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花 第17章 消息(2)

作者 ︰ 貞霏

那年,古箏的確是跟著媽媽去了法國,可是,即使異域的美麗風光和濃郁的藝術氣息也沒能讓這個滿心惆悵的孩子開心起來。去了媽媽聯系好的學校,由于初來乍到,語言不通,文化差異,再加上古箏對原來生活的思念導致她無法融入到新的環境之中,在那里,她沒有朋友,媽媽也每天只是忙自己的事情,沒有時間過問她的生活,于是,古箏越來越孤單。

古箏本來心情不好,想到家人的分散,她的心里慢慢積聚起恐懼的陰影。她的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孟劍那樣的傾訴對象,于是,等到後來媽媽發現的時候,古箏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醫生診斷是心理抑郁造成的暫時性語言障礙,為了讓古箏好起來,萬般無奈之下,不到兩個月,媽媽帶著古箏回了國。

古箏換了新的學校,那里的師生不知道她先前的情況。也是先入為主,大家理所當然的認為中考前夕突然轉校,古箏肯定是個問題學生。因此,新學校的老師也沒有太過關注古箏,班主任將她安排在教室最後一排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她的同桌是個不喜歡學習的男生,整天爬在桌子上睡覺。

雖然病完全好了,但古箏卻依然喜歡沉默寡言。不過,她身上早已形成了那種勢不可擋的氣質,這讓不了解她的孩子們不願主動去親近,甚至,有的學生還時常找個理由刁難古箏。那時的古箏,一心沉浸在父母離婚帶來的恐慌和悲傷之中,對于自己周圍的人和事竟是不聞不問,毫不在意。

正處青春成長期的孩子有著過分敏感的心思和十分脆弱的感情,哪怕一個眼神,一句話,于他們,也具有驚心動魄的意義。古箏想,假如父母離婚的時候自己再小一點,或者再大一點,也許她心中的反感和厭惡也不會那麼深,深的猶如再也難以填平的溝壑,一直一直的存在于她的生命中。如果不是在那個時侯,也許她也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以致一生流浪,錯過許多美好的時光。

也許,在那個時侯,只要父母稍微細心一些及早發現她的心事,或者,只要有人可以陪她說說話,讓她將長期積攢的郁結發泄出來,只要解開她心中的疙瘩,也許她也就不會那麼辛苦,更不會逃離。

第二次模考,古箏依然沒有參加,她只是背了書包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麼,她不確定自己逃避的究竟是什麼,爸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協議離婚了,甚至等不到中考結束。

爸爸則走過來接過她肩上的書包,笑著說︰「箏兒,快考試了,最近很辛苦吧?」

古箏低著頭,心酸的想掉眼淚,眼前的情景像極了海市蜃樓,再如何的溫情、美麗,卻最終都抵不過虛假。她突然間明白,爸媽這樣做其實是一種祭奠,也是緬懷,走到最後,他們還想要一個相對溫情的分離嗎?古箏心下輕嘆,這卻又是何必?他們一直記掛著自己的尊嚴和自由,可,他們有沒有真正替我和哥哥想過?這一切的一切,他們憑什麼那麼輕率的決斷,他們可曾問過哥哥和我的想法?

面對著久違的溫情畫面,古箏笑得很慘淡,她噙著淚,笑著轉身回房,留下神情復雜的父母,他們這才注意到女兒似乎不同以往,什麼時候她已經有了成長的痕跡?

當時,父母的離異讓古箏滿心苦惱,無助絕望,但是,她卻不願讓孟劍擔心,她覺得自己該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麼任性。再加上阿姨不想讓她去打擾孟劍,所以,她便默默的做了自己的決定。

爸媽沒料到女兒會這麼說,于是,笑容便僵硬在了臉上,他們訕訕的低了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沉默半晌,爸爸低聲說道。

「是啊,箏兒,有些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爸爸和媽媽對視了一眼,這樣直白的話從女兒口中說出,雖然有些刺耳,但,他們找不出應答的話。

他哽咽的難以說完,只是,用滿含溫暖的眼神看著她。坐在對面的父母有些揪心的看著這兩個孩子,什麼時候他們的話竟這麼難懂?

半晌,古箏突然緩緩問道︰「爸媽,你覺得我還沒長大,可是,哥哥呢?爸爸,媽媽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已經有多久沒有關心過你們的兒子了?」

「才撐到現在嗎?」

古箏波瀾不驚的說道。

等了好半天,古簫有些坐不住,他知道箏兒還在等著爸媽的回答,她需要他們的回答。于是,他出聲提醒,「爸爸~~~~」

「呃??」

古箏的話有些孩子氣,然而,听在古庭淵和陳詩的耳中卻猶如五雷轟頂,女兒口中如此簡單的愛情或許早已消磨在了他們一天天的爭吵中,早已尋不到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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