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離開不久後,玲姑沖沖忙忙地走了進來,連房門也沒敲,直接走進房間,她用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細細的汗珠,急急地道,「少夫人,你跟少爺說了什麼?少爺剛才怎麼一臉煞氣地離開別墅了?」
梁意愕然地坐在床上,「他離開別墅了?」她瞟了一眼落地大鐘,現在是凌晨3點多,這個時間段他要去哪?而且他的傷還沒好,不是嗎?為什麼要冒險出去?
「少夫人,你不知道少爺外出?」玲姑有些疑惑。
梁意搖了搖頭,「他剛才跟我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說什麼想跟他搶我的人他都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我根本就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玲姑思索了半響,難道是……
「少夫人,你以前,是不是有男朋友?」她猶豫地問。
梁意再次搖搖頭,「沒有,我從來都沒有男朋友,而且,我現在才發現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男的追求過。這正常嗎?」她望著玲姑疑惑地問。
玲姑頓時語塞,稍後才語氣僵硬地岔開話題,「少夫人,看少爺剛才那模樣,好像是要去……」剩下的她沒有說完,但是梁意也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可是我真的沒有對象啊。」梁意瞪大眼楮,一臉你冤枉我的模樣。
玲姑撇開臉,突然疾步走到梳妝台上,翻了翻,遞給她一把剪刀。梁意不明所以,「這剪刀削鐵如泥?能幫我把我的腳鐐給剪了?」她接過剪刀,把剪刀與手腕大小的鐵鏈比劃了一下,遺憾地說,「這太小了,夠不著啊,還是你讓我用磨的?」
「少夫人,這是讓你假裝自殺用的。」玲姑沒好氣地說。對于她的想象力,她已經無言以對了。
「假裝自殺?我干嘛要假裝自殺?」梁意扔下手中的剪刀,玲姑跑上前連忙撿起,再次遞給她,「少爺剛才那模樣明顯就是要去……」她懊惱地垂下頭。要是少爺在外頭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候讓警方有了調查線索就麻煩了。
「殺人?」梁意皺眉問。
玲姑沉重地點點頭,「那個人可能是你認識的,或許你跟那個人有什麼親密的聯系,所以少爺嫉妒就……」
「嫉妒就殺人?」梁意瞪著銅鈴大的眼楮不可置信地說,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玲姑迅速將剛才撿起的剪刀放到她掌心中。
「來人啊,少夫人要自殺!」她猛然扯著喉嚨大叫,梁意感到耳膜都有些震動了。不消片刻的時間,楚母與管家一行人已經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房間門口。
「夫人,少夫人她……」玲姑一見到楚母立即走到她面前向她報告。
「阿意,你在干什麼?」楚母望了一眼玲姑後,沉聲質問梁意。
楚母的質問聲讓梁意愣了一下,半響她才回過神來,底氣不足地對楚母嗆聲,「叫楚攸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要是他不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楚母向管家打了個眼色,管家低聲道,「少爺剛才出去了。」
「出去?去哪了?」
「沒有說。當時少爺情緒有些不穩定,所以……」
「你現在才跟我說?」楚母大怒,美眸中滿是怒火。
管家低頭道歉,「很抱歉,夫人。」
「讓顧大師去把少爺找回來。」她強忍怒氣吩咐,管家領命而去,她閉了閉眼眸,似乎在壓抑心頭怒火。「阿意,放下剪刀,有事好商量。」
「放下剪刀我還有資格跟你談判?你當我是傻子嗎?」梁意諷刺道,站在楚母身後的玲姑此時卻無聲地對她做口型。她看懂了,玲姑要她跟楚母提要求。她沉默了半響,決定還是等楚攸回來再說。
「阿意,我已經讓阿管派人去找阿攸,你先放下手里的剪刀吧。」楚母冷靜地勸解她,讓她放下剪刀。
梁意瞪了她一眼,「等他回來再說。」
楚母不再說話,優美的唇形抿得緊緊的,眾人一直處于僵持狀態,直到30分鐘過後,手里握著剪刀握到 出一手汗的粱意終于等到楚攸回來了。
「阿意,放下剪刀。」楚攸站在門口,眉頭鎖得緊緊的,說話語氣有些急喘,大概是趕著回來的緣故。梁意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四周的人,才硬生要求,「讓他們全部出去。」
楚攸立即听從她的要求,讓一干人等全部離開,臨走前,楚母那雙略帶怒氣的眼眸一直緊緊盯著她。
楚攸待所有人離開後,小心翼翼地向前邁進了幾步,梁意卻喝住他,「站住!先幫我解開這個該死的鎖鏈。」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自己腳下的鐐銬。
楚攸沉默了半響,點點頭,走到沙發前的花瓶里,掏出一把精巧的鑰匙。梁意望著那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鑰匙,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就拖著這該死的腳鐐翻箱倒櫃地找一找好了。
就在梁意悔恨的當下,他又悄悄地向前邁進幾步,「干什麼?不許過來!」
「我不過去,解不開。」他無奈地望了一眼她腳下的腳鐐。
梁意想想,的確是呢,不過她才沒有那麼笨,「把鑰匙扔過來!」
「阿意,你走不了的。」他利索地把鑰匙扔過去,梁意沒有想那麼多,接過鑰匙之後趕緊給自己解了鎖,足下的輕松感讓她郁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我想回家一趟。」她望著他,提出要求。
楚攸搖了搖頭,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他臉頰上,他的皮膚被鋪上一層淡淡的橘色,如同夕陽下憂傷的精致少年。
「我不會進去的,我只在門外看一眼就好。可以嗎?」她哀求他,聲音帶著哽咽,「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逃走了。我會安心留在這里生活的。」梁意垂下眼眸,苦澀一笑,放低姿勢。
听到她的保證,楚攸還是有些猶豫,他考慮片刻,最後還是敗在她哀求的臉龐下,「走吧!」
「你答應了?」梁意驚喜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問,眼珠子的亮光一閃閃的。
「嗯。」他側過頭,嘴角微微勾起,漆黑的眼眸下盡是憂慮。
賭一把吧,就賭這一把,如果輸了,那麼……
他不敢想下去,如果輸了,他會怎麼樣。
「我們走吧!」梁意久違的笑容映入他的眼簾,他看了一眼被人握住的手腕,抿嘴一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歡欣。
梁家宅外
梁意繞著曾經熟悉無比的粱家大宅繞了整整一大圈,看著那漆黑的窗口,許久也沒有說話,心頭的憂傷感幾乎將她所有思緒掩蓋。
「滴答」一小滴雨水無聲地滴落在她臉上,她抹了把雨水,喚了一聲一直沉默地站在她身旁的人,「咱們走吧,下雨了。」
「嗯!」他點點頭,單手擁住她的腰,氤氳的眼眸下笑意漸深,就連嘴角也罕見地高高揚起。那一瞬間,梁意感覺仿佛在寒冬中瞬間進入春天般的奇異,同時還夾雜著莫名的騷動,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口似的,有點癢,又帶著一些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覺。
雨勢漸大,楚攸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了下來,用手支撐著衣服,為她遮擋雨水。
「我沒事,你不用……」
「走!」他打斷梁意的話,雨水順著他的發絲,滑至他的臉頰,落到他的衣裳上,片刻的時間不到,他的衣服已經全部浸濕了。他扯著她的手腕,疾步向前跑去,梁意仰頭一瞅,發現他白皙的側臉上竟然出現了一小個個圓圓的黑色斑點。
「楚攸,你的臉……」她出聲提醒。楚攸怔了一下,隨即雲淡風輕地道,「沒事!」
「可是……」
「之前的傷。」
說謊!明明就是淋了雨才出現的。被衣衫遮擋下的梁意嘴角勾出一抹澀澀的笑意,她的眼眶有些通紅,一股熱流驀然從她的眼眶里順著雨水一同淌下,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矯情,大概是因為許久沒有回家的緣故吧。
雨水淅瀝瀝的響起,夾雜著兩人匆忙的腳步聲,在這個特殊的夏夜增添一絲熱鬧之意。很多年以後,當梁意頭發發白,牙齒松動之時,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天所發生的每一個小細節,那麼清晰,仿若昨天發生一般……
翌日小餐館
「這是我撿到的求救紙張,還有一百塊。」婦女阿芳忐忑不安地把手中的錢還有紙放到桌子上,移到坐在對面的粱母面前。
梁母與梁爸爸對視一眼,共同拾起桌子上的紙,觀察了好半響後,才彼此點點頭,「真的很感謝你給我們提供的線索。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在什麼地方撿到這張紙的呢?」
「是在我工作的一戶人家的垃圾桶旁邊撿到的。但是這張紙跟這張一百塊揉在一起,這一百塊是包在外面的,這紙是包在里面的。」
梁爸盯著桌子上的那張一百塊,思索了半響,猜測道,「她這麼做大概是為了增加求救的可能性。畢竟如果有人看到地上有錢的話,一般人都會撿,所以……」
「好了,現在討論這個沒有意思,咱們還是趕緊把這個拿去做DNA檢測吧。」梁母手里拿著白紙,一臉著急。
「我知道。」梁爸點點頭,然後從包包里掏出一沓錢,遞給阿芳,「這是感謝你提供線索的小小心意,請你收下。」
阿芳連忙搖搖頭,「這個我不能收,先生。」
「請你收下吧,妹子,你收下我們也安心,往後,我們可能還有因為這事找你。難免會耽擱你的時間。就當是我們給你的一點點補償吧。」梁母把錢推到她面前,急急忙忙地帶著梁爸離開,留下一臉無措的阿芳。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對男主的感情開始真正地進入一個新階段了。對于逃跑神馬的情節,不會再出現了,基本上目前所有出現的證據現下都指向了楚家了。到時候不止是警局與楚家的對峙,更有術士與術士的斗法了。